女澡堂里的按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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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艰难地扭头看去，发现站在病房门口的是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四十来岁的模样，看着很眼熟。
我记起来了，她就是那天晚上从我怀里接过小眉的那位医生。
医生见我这副模样，长叹一口气，随手关上了房门，旋即去接了一杯水后走到了我身边，将水杯递到了我面前。
“难受的话，我可以陪你聊聊。不过先把这杯水喝了吧，平复一下心情。”女医生温和开口道。
我愣了半晌，还是接过那杯水一饮而尽，然后拉过身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医生，小眉的情况……怎么样？”我问道，一开口才发现，我的声音竟然嘶哑到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女医生扭头看着小眉苍白的脸，她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悲伤，怔怔地出神了片刻后，才叹息一声：“小姑娘身上都是皮肉伤，严重的是内伤。她的y道被粗暴外力撕裂的很严重，甚至连子宫也受到了损伤，她的大小便会很不便，而且……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
我浑身颤抖，听着女医生一字一句地说小眉的病情，泪水已经忍不住夺眶而出。
“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严重的，应该是她心灵受到的创伤。”女医生的声音很悲伤：“那种事情对女性而言，无疑是最恐怖最悲惨的……小姑娘太可怜了。”
我无言，拳头却缓缓握紧，额头的青筋也逐渐爆起。杨扬、陈鑫以及那一帮子畜生的脸一一在我眼前浮现，悔恨、怨毒、愤怒的情绪在我心里疯狂涌动着。
又看到了小眉苍白的俏脸，我浑身的血液都瞬间被点燃了，猛然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那时候我已经决定了，现在就去找到杨扬他们，就算拼着死刑、杀人犯的罪名，我也要将侮辱过小眉的那些人渣碎尸万段！
“没用的，警察已经来过了。”然而女医生的下一句话又让我愣住了。
“什么？”我红着眼睛转过身，嘶声问道。
“那晚检查过小姑娘的伤势后我们就知道了，这是一起恶行……轮女干案，于是当场就报了警。”女医生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警方很快就派人来了，调查过后就准备立案。但当一名警长接了个电话后，却告诉我们，这件事不足以立案，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什么？”我猛地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不足以立案？！”
“呵呵，他们是这么说的，但事实又怎么会是如此？不足以立案，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女医生冷笑一声。
“小伙子，没猜错的话，你应该……目睹了那一幕吧？那些凶手，你也认识，对不对？”女医生忽然看着我的脸问道。
听了她的话，我又想到了那晚凄惨的一幕，当即就握紧了拳头，呼吸沉重了起来。但片刻后，我还是点了点头。
“对方应该是有权有势的吧？”
“是。”
“唉。”女医生问了两个问题，最后一声幽幽叹息，病房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小伙子，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难受，愤怒，但我还是想认真地告诉你。”女医生终于开口了，紧紧盯着我：“这件事……算了吧。”
“为什么？！”我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红的可怕。
“对方既然敢做出这种事，就不怕你的报复；而且能一个电话就摆平警方，你还能怎么办？如果你的能力要比对方更强的话，就当我没说。”女医生摇着头道。
不就是杨家么！我本来想反驳的，但忽然间却愣住了。
我意识到，我现在已经是个什么都没有了的人。张雅、彪哥、马升升等等，曾经我所有的靠山，现在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复存在了。
我现在于杨家而言，根本就是一只渺小的蝼蚁，拿什么跟他们斗？
我这才发现，杨扬这次的事情做得有多绝。一环扣一环，他显然是早就有预谋的。
女医生见我脸色难看，顿了片刻，才缓声道：“所以我劝你，忍了吧。你去报复，只会迎来更加变本加厉的报复而已，在那些有权有势的人面前，你，我，什么都不是。”
听着女医生的话，我自嘲一笑，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是啊，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是，能拿什么给小眉报仇？！
“给你讲个故事吧。曾经有一个女孩子，她刚考上大学，正处在如花一般的豆蔻年华，长相漂亮，还有爱她的父母，日子过得很幸福。但在一次高中同学的毕业聚会上，她被人灌的酩酊大醉，然后，一直追求的她的一个富二代，连同五六个社会上的男人，将她……轮女干了。”
“女孩醒来后性情大变，最后终于承受不了，偷偷自杀了。她的父母悲痛欲绝，发誓要讨回公道，于是便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上诉，但几百次的上诉，结果都无一例外，全部败诉，最后，人们甚至开始讨论，是女孩不洁身自好，主动勾引那些畜生，才落得如此下场，不值得同情。”
“原因，就是那个富二代家有钱有势，而女孩只是普通的平民家庭而已，就这么简单。”
“女孩子的父亲气不过，想自己去找当年那些畜生报仇，结果却被打成了重伤，最终没有抢救过来，死在了医院的手术台上。可笑的是，这个案子，被法院判决成了对方是正当防卫，而女孩子的父亲，则是蓄意谋杀！！”
我听得呆了，愣愣地看着女医生，这才发现，这位四十多岁，德高望重的女医生早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对，我，就是那个可怜女孩的妈妈。”女医生忽然一边流泪一边抬头看向了我，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苦笑：“我女儿有什么错？我男人有什么错？只是因为没钱没势，事情的黑白因果便被彻底颠倒了过来，好的变成了坏的，坏的变成了好的。”
“这个世界啊，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所谓公平，只是有钱有势的上等人能享受的东西而已……所以，小伙子，算了吧，失去的已经够多了，不要因为自己的冲动，失去更多。”
女医生抹了把眼泪，有些出神地低声呢喃道，声音中满是绝望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