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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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水阁。
叶小纨穿着一件红sè的小旗袍，站在穿衣镜前，左右摆动着。
“不好看，好俗气的大红sè啊。不喜欢。”
“小纨！”
叶小纨扭头看去，梦少蝶捧着一个帽子站在房间门口。
“哎呀，好丢丑。”叶小纨慌张的躲藏到帷幔后。
“出去，出去，不要进来。”
“怎么了，小纨？”
“我要换衣服了，你不要进来。”
梦少蝶会心一笑，转身走出了房间，站在房间外耐心等待。
“好了，你进来吧。”
梦少蝶用手指顶着一顶帽子走进房间，身穿白sè纱裙的叶小纨正在折叠之前穿着的那件红sè小旗袍。
“小纨，你怎么穿这么喜庆的衣服？”
“不告诉你。”叶小纨甜蜜蜜地笑着将折叠好的红sè小旗袍放进衣柜中。
黑sè礼帽被递送到叶小纨面前。
“帽子破了一个洞，帮我补补。”梦少蝶笑道。
叶小纨瞥了一眼帽子，双颊飞红。
“为什么要小纨缝补？不是有缝补房吗？”
梦少蝶沉重叹气，道：“缝补房的丫鬟婆子的针脚哪里有老婆的密实？再说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了，这样缝补的活儿自然是老婆来做。”
梦少蝶的话听在叶小纨的心里，甜蜜蜜的。
梦少蝶从身后将叶小纨圈在怀里。
“老婆，就一个洞，你可以很快缝好的。”
心里喜滋滋的叶小纨推开梦少蝶的胳膊，傲娇道：“我才不给缝呢。”
回头朝梦少蝶嫣然一笑，叶小纨咯咯一声笑飞出了涟水阁。
“我要去知学斋上课了。”
看着像蝴蝶一样飞走的叶小纨，梦少蝶开心地将帽子放在桌子上。
“有老婆的感觉真好！”
梦少蝶大踏步地走出了涟水阁。
……
西府。
手腕戴着玛瑙镯子的文氏拿起tiáo羹，轻轻喝了一口小米红枣燕窝粥。一双黛眉渐渐挺立。
一旁的张宣心惊胆战地暗暗观察着文氏的神情。
当啷一声。
tiáo羹被重重地摔在粥碗里。
文氏气恼地看着桌子上的几样小菜和面前的小米红枣燕窝粥。
“这可是宝膳堂肖辰逸师傅做的？”
“夫人，这，肖辰逸师傅今天一早被抽tiáo，去忙着准备东府明日的宴席了。不仅仅是肖辰逸师傅，宝膳堂十二个高级厨师都被大夫人抽tiáo去忙宴席了。今天早上做吃食的都是一些寻常的厨师。”张宣说道。
“我的专用厨师也要抽tiáo？”一声冷哼，文氏气势汹汹地站起。
张宣眨了眨眼睛，凑到文氏身后，小声道：“大nǎinǎi，您还不知道吧？最近啊，东府那边儿可是热闹和神秘呢。”
“哦？”背对张宣的文氏微微挑起眉毛。
“东府采购了不少喜庆的东西，有上好的丝绸，上好的旗锣伞扇，上好的茶叶，糖果，烟酒……更有，更有，更有那‘鞭炮’。”
“什么？你说什么？”文氏猛然转过身子，用尚且完好的右手的尖利玳瑁护甲掐住了张宣的衣服领口。
几乎要被领口勒断气的张宣脸sè涨红，舌头伸得长长的。
“鞭，鞭炮——”
文氏用力推开张宣，面sè变作红紫。
“东府这是想做什么？”
张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结结巴巴地说道：“前天，东府大夫人可是去了涟水阁，见了叶小纨。”
“什么？”文氏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右手的五根长长的玳瑁护甲朝张宣伸来，五根长长的护甲忽然握成拳头状。
张宣一pì股跌坐在地，双手捂住脸颊，畏惧地看着五根长长的玳瑁护甲。
“蠢才，为什么不早说？”文氏双眼冒火，厉声呵斥。
猛一甩袖子，文氏走出了房间。
“去看看那东府都准备了什么喜庆的东西。”文氏冷哼。
张宣慌忙从地上爬起，双手捂住脸颊，弓着身子，跟了出去。
……
月亮穿行在云层中，几只蝴蝶躺在大朵的夏花的花蕊中，翘着二郎腿儿，惬意地咀嚼着花粉。
涟水阁里暖意融融。
白炽灯下，叶小纨穿着睡裙坐在凳子上，一手拿着帽子，一手捏着一根银针，银针上穿着绣线。
甜蜜蜜的笑挂在叶小纨的嘴角。
“叶姑娘，明天就是认亲典礼了，您就要成为大夫人的干女儿了。这个事情，二少爷知道吗？”一旁的丫鬟水桃困惑地问道。
“明天一早再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知道我要成为大夫人的干女儿，他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叶小纨欢喜道。
“叶姑娘，夜已深，您早些歇息。”丫鬟水桃说道。
“嗯。水桃姐姐，你也早些歇息吧，明天有的忙呢。”
丫鬟水桃朝叶小纨微微躬身，走出了房间。
看着缝补好的帽子，叶小纨喜滋滋的。
“这是小纨第一次缝帽子呢，没有想到缝得这么好。二少爷一定会夸赞我手巧的。”
忽然，叶小纨眼角浮现出tiáo皮又开心的笑。
“甜蜜的人儿就要相互依偎在一起，小纨好想像戏文里那些美女姐姐们一样，在这帽子里也绣上一对戏水鸳鸯啊。”
不多时，大眼睛渐渐变得烦恼。
“鸳鸯太难绣了，万一绣不好，成了两只丑陋的大鸟，多丑啊？”
渐渐地，笑意再次浮现。
“如果绣两个字，一个‘纨’字，一个‘蝶’字，两个字贴在一起绣，又简单，又好绣，还不容易出错，也可以代表我和二少爷在一起啊。”
红chún兴奋地嘟起。
“天啊，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是这样聪明。”
又骄傲又得意的叶小纨拿起银针，将丝线穿进银针。
“我要将‘蝶’字绣得稍微大一些，‘纨’字绣得稍微小一些，两个字贴得紧紧的。”
甜蜜蜜的笑漾在叶小纨的嘴角。
……
云龙居。
一套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设备被放在云龙居正堂，浑身机油的梦少蝶穿着背带裤，戴着麻线手套，手拿板子，用力拧着一个螺丝。
满脸愁容的文氏走了进来。
“娘，您看看，这就是我新采购的最新的西洋进口超jīng细磨粉机，这套设备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珍珠，河蚌，玫瑰花瓣，滑石料磨制成最细的粉末，比我们梦家香坊现在用的设备效率高出很多，质量也超高。”梦少蝶兴奋地说着。
文氏心疼地看着满头大汗和油wū的梦少蝶。
“傻儿子，你还有心情摆弄这些？”
梦少蝶愣住了。
“娘，您怎么了？”
文氏深深叹息一声，道：“少蝶，人心险恶啊。在我和那翠屏贱人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那东府早已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看似风清云淡，实际运筹帷幄。明日那叶小纨就要嫁给少君了。”
“什么？”梦少蝶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