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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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纨，你觉得梦府怎么样？”大夫人凤书问道。
“很好。”
“怎么个好法？”
“这里金碧辉煌的，有各种各样的房子，jīng美的吃食，还有各种各样的衣服，什么都那么新鲜……”叶小纨如数家珍般说道。
“傻孩子，我是问，你在这里有家的感觉吗？”凤书慈爱地说道。
“家？”叶小纨瞪大了眼睛。
“是啊，小纨。”
忽然脑海中浮现出娘亲道长大人的形象，照顾自己长大的哑姑的形象。
叶小纨低下头，委屈地嘟起嘴。
“小纨想逸仙观，想娘亲大人了，想哑姑了。”
凤书怜惜地伸出手来，轻轻将叶小纨鬓角的一缕头发挑起，放在耳后。
“小纨，愿意做我的女儿吗？”
“女儿？”叶小纨惊讶地抬起头来。
那双混浊的，略显苍老的双眸正充盈了泪水，期待地看着自己。
为什么这双眼睛这样亲切？为什么她的双眸和自己的娘亲的双眸一样亲切，同样的慈爱，同样的怜惜。
这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娘亲道长大人。
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幕幕场景。
梦府大门外，自己和姗姗姐姐在差几分钟结束报名时赶到，是大夫人凤书命令那些工作人员为自己和姗姗姐姐迅速登记，使得自己和姗姗姐姐进入了选秀女的队伍。
当自己错过了观体的时间，是大少爷和大夫人两人共同为自己争取了补考的机会，使得自己顺利进入下一关的选秀比试。
枫云山祭奠红笺时，她的眼泪触动了自己，使得自己很想走过去，对她说几句体己的话语。
当东府发生大火时，自己冲进了大火，脑海中只有她的呼唤，她的哭声。
为什么，自己会对她有如此亲切的感觉？仿佛自己早早就认识了她，仿佛自己和她血脉相连，可以感受到她的伤心，她的开心，可以远远的感受到她的每一丝哀愁。
凤书的眼眸渐渐黯淡下来，仿佛是在安慰自己一般，凤书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小纨，你不愿意，也没有什么。缘分到了，关系到了，那自然是比亲人还要亲。缘分没到，关系没到，也qiáng求不来啊。”
叶小纨心疼地看着凤书，枫云山上漫天纸灰中凤书的哭泣声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大夫人——”
“小纨——”
清澈的大眼睛渐渐变作弯月亮。
“小纨愿意。”
“小纨，你是说真的吗？”凤书激动的握紧了丝巾。
怜惜地心疼地看着凤书，叶小纨用力点了点头。
凤书哽咽地伸展开胳膊，期待地看着叶小纨。
叶小纨蜷缩进凤书的怀里。
混浊的泪水落在叶小纨的发间，喜极而泣的凤书啜泣道：“老天爷，这是真的吗？老天爷，你终于看到了我凤书的眼泪了吗？”
……
东府。
“大夫人，真是人逢喜事jīng神爽，您这肤sè都红润了不少。”掌事姑姑元香说道。
坐在梳妆台前的大夫人凤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十分感叹。没有想到叶小纨竟然答应了自己，愿意认自己做干娘。
虽然自己的本意是想拉拢她，使得她为自己所用，帮助自己的儿子少君有一天能夺得家主的位置。
但当自己前去涟水阁后，对这丫头说出要收她做干女儿的想法后，自己却真的激动了，发自肺腑的激动。
是自己真的早已经把她当作了女儿吗？还是自己那久久挥之不去的想念在作祟？
无论如何，自己都是喜欢这丫头的，不是吗？
仿佛再次看到叶小纨那开心无暇的笑容，慈爱的笑意浮现在凤书的眼角。
略显苍白的手摸了摸鬓角。
“落梅，去把我那翡翠步摇取来。”
丫鬟落梅手脚麻利地将一支翡翠步摇从首饰盒里取出，小心翼翼地为凤书chā入鬓发间。
看着镜子中梳妆好的自己，凤书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我去见老爷子吧。”
……
南山堂。
咳，咳！梦景天连续咳嗽着。
“老爷子，老爷子——”大管家刘大能手忙脚乱地欲为梦景天捶捶背。
满是老年斑的手举起，制止了大管家刘大能。
“不用了。”
因为咳嗽，原本苍白的脸sè有些发红。
“老爷子，要不派人去南山城，去把大少爷寻回来吧。”大管家刘大能说道。
因为梦少康的不告而别，而烦闷的梦景天压制住咳嗽，厉声道：“男人志在四方，我梦家的孩子不是只有在脂粉业能摸爬滚打。就是那枪林弹雨，一样建功立业。”
“是，是。”大管家刘大能说道。
“二姨太那边怎么样了？”
刘大能连忙俯首道：“二姨太病得很严重，罗伯特医生一直在为她挂水，用了许多的名贵药，但这啊，是心病，想开了，那病也就好了。”
看着远山，梦景天长长叹息一声。
几个身影跃入梦景天的眼帘，却是大夫人凤书，掌事姑姑元香和丫鬟落梅。看着身穿簇新衣服，头戴翡翠步摇，满面红光的凤书，梦景天两道粗眉立起。
满心欢喜的凤书并没有注意到梦景天正烦闷不已。
“爹，儿媳今日来有事求爹。”跨进门槛的凤书谦恭地说道。
“何事？”
“儿媳想收叶小纨那丫头做干女儿，想在府里摆酒，邀请上一些旧友故知一同庆贺。”
见梦景天没有言语，凤书低声道：“小纨那丫头有一颗善良的心，人又开朗，有她长伴左右，我想我那东府也可以多一些欢笑。
加之这丫头是天之骄女，红妆奇才，自从闻香大会后，经常有胭脂业的富贾名流来提亲，若是将她认做干女儿，也算给咱们梦府留下了她。”
一直沉默不言的梦景天道：“你可知少康离家参军？闻香大会上又惨死那么多人，距离现在还没过百天。虽然我们梦家厚葬了那日死去的人，给了家属很多抚恤金，也请了高僧做了法事，但毕竟距离现在时间很短。如果现在梦府里为认女大cào大办，百姓们会如何说？翠屏那一房，少康刚刚离家，她正在病中。”
向来知书达理的凤书立即明白了梦景天的意思。
“爹，儿媳考虑不周。”
梦景天长长喘息一声。
“将那叶小纨丫头用收义女的方式留在梦府是好事儿，可以cào办，但要低tiáo，不要铺排。”
见梦景天话峰又转了，凤书激动道：“谢谢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