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诗愉也没有想到能看到老爷子,不禁也愣了一下,就看到老爷子的脸色有些深沉,和他平日里不是很一样。
“老爷子,您怎么了?难道说,这里也有些什么吗?”
这时候老爷子才看这黎诗愉的身后背着一个竹筐,看来这孩子是来采药草的。
黎诗愉看到老爷子的眼神便说道:“我想着明天宫主就出现了,再多采点药草,也不知道后面我们会碰到什么,和药老多准备点,总是没错的。”
老爷子点了点头,转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朝前走了过去。
黎诗愉见老爷子不说话,也跟在了后面跟了过去。
朝前走有一个荒土坡,如果不是老爷子站在这里,黎诗愉估摸着也不会往这边走,这边太荒芜了,一看就没有什么药材。
就看到这时候老爷子蹲了下来,用手在那荒芜的地面上扒拉着,黎诗愉站在一旁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解老爷子到底在干什么,可是老爷子不说话,黎诗愉也没有多嘴。
一直到老爷子停了下来,指尖已经微微有些磨出血。
这荒芜的土地下,有一个东西在月色微微闪动了一些光芒,黎诗愉有些好奇朝前探望着,就在这时候,老爷子已经将那发光的东西给拔了出来。
竟然是根簪子。
这里竟然有一根女子的簪子!
而且老爷子能够这么准确地找到,黎诗愉不禁有些诧异。
老爷子此刻已经转身坐在了这土坡旁边:“百年了,我都没来看你,你受苦了。”
这话肯定不是在和自己说的!
黎诗愉愣愣的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这时候从怀中慢慢在掏什么,本来黎诗愉以为老爷子要拿旱烟杆子,可是半天就看到老爷子拿出了一个短箫,很别致,很小巧,黎诗愉本还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箫。
但,老爷子已经缓缓演奏了起来,黎诗愉能够感受到老爷子心中那深沉的思念。黎诗愉没有在说什么,看了看老爷子,又看了看那土坡,不言而喻,那里面一定埋着老爷子最爱的人。
黎诗愉没有去打扰老爷子,而是扭头,继续去另一边采集药草去了。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之时,才是你真情流露的时刻。明天他们就要走了,老爷子恐怕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这里。所以这里的人对老爷子一定很重要。
黎诗愉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老爷子,就看到老爷子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非常凝重,又好像自己在思索着什么,一切都在那箫声之中。
天,越来越晚。
箫声停了下来。
黎诗愉一扭头,就看到老爷子也正看着自己笑。
黎诗愉也跟着笑了笑走了过去:“老爷子,走吧。”
老爷子低手摸了摸这土坡,转而站起来,点点头,带着黎诗愉两个人慢慢走下山。好似这两个人都不着急下山,就用走的,一步一步,慢悠悠地。
“这里,本来环山都是鲜花绿草,山中一不小心就能找到非常珍贵的药草。却没有想到,如今渐渐荒芜。”
老爷子终于开口道,月色下,他环视着自己曾经的家园,心中无限的悲痛。
“生老病死,人逃不过,花草也逃不过。有生就是会有败的,再正常不过了。”
听着黎诗愉的话,老爷子噗嗤笑了笑。
黎诗愉挑眉看向了这老爷子:“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对!只不过你这丫头小小年纪,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倒是觉得上官这小子运气不差,能有你这么一个后代。怪不得你这孩子能和池天阳的仙根有缘,最终落在了你这丫头的手中。不修道,可惜了。”
黎诗愉也噗嗤一笑:“修道清苦,我恐怕是很难了。”
老爷子也跟着哈哈笑了,刚才那有些沉默的心情好似好了很多。
“我从小长在修那族,在我家旁边有一个外来的一家人,就是一个三口之家。父亲是个极其勤快的人,母亲也是个极为贤惠的姑娘。当年说是,这对夫妇跌落到我们修那族来的,那时候这母亲就身怀六甲了。”
黎诗愉没有打断老爷子说话,非常安静认真地听着。
“为了保胎,这对夫妻就一直住在了修那族,因为身份不明,故而安排在了我们家边上。当时我们家族比较有名望,而我母亲也刚刚生下我,对这孕妇也有所照顾。那会儿我们还没有住在中心,而是住在庄子里。”
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很想将自己过去的事情说出来。
“住久了,也有了感情,这对夫妇又是极为勤快老实的人,住着住着,就留在了修那族。不久就生下了一个小姑娘。从小与我们家人玩的很好,就这样我们一起长大了。”
黎诗愉心中一怔。莫非这个小姑娘就是老爷子的爱人?
老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心疼也微微发痛。
“我很喜欢她,她也很聪明,她的家中有一本古传的医书,其中有很多珍贵的草药,也是她开启了我喜欢炼丹制药的人生。从小我们一起穿梭在这山林之中,感觉这就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老爷子的声音也不由有些沙哑。
“可是,”老爷子颤抖了一下,“可是一切都从我成为护魔臂传人开始改变了。”
黎诗愉好似明白会发生什么。
如果老爷子只是一个普通的修那族人,那么老爷子和什么人在一起也没有人会管,可是偏偏老爷子是护魔臂传人。
“人人都羡慕的身份,确实阻挡我娶我心爱女子的壁垒。我挣扎过,我阻抗过,我甚至想过,带着她远走高飞,我不要什么护魔臂,只要和她在一起。”
即便已经上了年纪,可是说到这里,老爷子的内心竟然还是那样的动容。
“我们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人生的。有些人拥有使命看似光鲜,但是那份光鲜是那样的扎手,那样的无力抵抗。”终于一直很安静的黎诗愉轻声说道。
老爷子扭头看向了这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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