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孤泓听得非常认真,他是个聪明人,虽然老爷子没有明说,但是他也听明白了。在他们这些有道法的人眼中,他如今会的武功和能量根本不足为奇。龙孤泓没有吱声,坐在那里,很安静。
老爷子吸了口旱烟,吐了出来,倒也没有着急继续和这小子说下去。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那里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老爷子再次吐了口气说道:“有些时候,很多事情,都无法在我们自己的控制下。”
龙孤泓看了一眼这老爷子,本以为老爷子这是想要着急安慰自己。
可是谁知道老爷子转而继续说道:“除魔卫士,护魔臂,都是天生的。我们修那族从生下来就知道自己的使命,也许正是这样的使命,我们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可以拥有这护魔臂,希望我们可以无坚不摧,成为修那族的领袖。每一个生下修那族的少年从小就有那种如同英雄一般的梦想。我们都等待着十八岁那一年能够奇迹降临,自己成为那个幸运儿。”
龙孤泓一双黑眸认真地看着老爷子,仔细听着老爷子说故事。
“可是,我从小一样。我并不想要拥有什么护魔臂。我觉得很可笑。”
“为什么觉得可笑?”龙孤泓轻声问道。
“护魔臂,不是护魔吗?我们是除魔卫士,却拥有护魔臂,不觉得很可笑吗?”
龙孤泓愣住了,还真的是,初听起来,确实觉得奇怪,但是可能是因为和老爷子熟悉,倒也没有觉得哪里奇怪。现在老爷子这么一说,龙孤泓倒也觉得是有那么点奇怪了。
老爷子看着龙孤泓笑了笑:“因为拥有这么一双护魔臂是要经过断臂之痛的,就像黎诗愉那个丫头能够拥有如今的仙根,那都是经历过生死才能拥有的。”
龙孤泓愣神地盯着老爷子的胳膊。
“这双护魔臂其实是从魔教卫士身边得到的。不然这护魔臂也不能这么快速地感受到魔道的苏醒。”
嚯。
龙孤泓不禁睁大了眼睛看着老爷子。
“我们修那族一支,姓苏。我叫苏满。原本修那族是魔教护法。我们是魔教护法中最为强壮的一族。但是经历了杀戮,经历了血拼,我们修那族越来越觉得魔道有问题。修那族对自己守护的魔道产生了疑问。成道,成魔一念之间。就在那一念之间,修那族的祖先,好似顿悟了!”
龙孤泓眼睛都瞪得硕大,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修那族竟然如此的复杂,竟然曾经还是魔教的!
“护魔臂是那时候的名字,一直没有改,也是我们修那族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我们的曾经。每一代拥有这护魔臂的人都要牢记。”
龙孤泓被这老爷子的故事给吸引了,异常认真地坐在一旁听着。
“继续来说我自己,我从小喜欢草药。我家中排行老三,我一直觉得如果我们这一辈要出现护魔臂的传人,必然是我两个哥哥。尤其我大哥哥,那是我们家族从小的骄傲。我就希望,我可以学好医术,守在几个哥哥身边。战争容易让人心涣散,我更喜欢和平,我也更喜欢疗伤治人。可是人生更多的时候,并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龙孤泓笑了笑:“就如同老爷子并不想成为护魔臂的传人。”
“是!可是我们家族便便是我。”说到这里,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我永远也忘不了我大哥在知道我是护魔臂传人看我的眼神。即便百年已过,可是那个眼神我依旧记得。从那天起,我那个威严的大哥就没有了。我不喜欢将我视为主子的大哥。我想要的是我的家族,兄弟。”
老爷子说到这里,声音略有些沙哑。
人们常说时间可以解决一切。可是更多的时候,只不过是时间长了,人的妥协。但是那份伤害永远都在,最多只是人不在意罢了。
“我在选择护魔臂的时候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的。如今拥有的这双胳膊,那是我断了我曾经的胳膊才渐渐长出来这两条血臂的!那每一份的痛苦唯有我自己知道。这人人都想拥有的护魔臂,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痛苦!”
“老爷子,您后悔吗?”
“后不后悔拥有这双护魔臂?”
龙孤泓点点头。
“不后悔!”老爷子声音微微有些沙哑,转而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果没有它,我所爱的人就都死了!修那族的如今是我造成的。是我一直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继承护魔臂,我一再纠结给了血魔当年的时机。”
终于,龙孤泓大脑嗡了一下。怪不得老爷子要和自己说这么多。
但是老爷子还是看着龙孤泓说道:“我不是在劝你。而是在告诉你,我的故事。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我们每一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很多时候,也许我们都没有那么喜欢自己的身份罢了。双龙,在别人眼中也许那时至高无上,也许在你龙孤泓的眼中不过是个放弃自我的逼迫。所以,不要着急孩子,你要找到自己内心的平衡点!”
说到这里,老爷子再看向龙孤泓。
“我只是想告诉你,双龙你必然是了。这个身份你是改变不了的。不管你怎么想,这是你必须尽快接受的事实。但,”说到这里,老爷子自己抚摸着自己的胳膊,幽幽说道,“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让你在那么一刻,瞬间想要变得很强,强到帮她抵挡所有的痛苦!”
说到这里,老爷子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微微吐了口气,老爷子将那份悲痛压了下去。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再转转山,以后也许也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说完,老爷子起身,再次消失了。
龙孤泓没有追过去,他此刻也很承重。谁人的成长不是透着血与累呢?
月色下,老爷子的身手极为迅速的攀登到了一个高山坡上。
“老爷子?”黎诗愉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看到老爷子。
老爷子一愣:“你这丫头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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