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沉浮

大家出了会见室，去了监狱长办公室，监狱长热情留大家在这里吃午饭。
李有为婉言谢绝，然后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乔梁。
乔梁会意，知道有些话他给监狱长说出来更有分量，就对监狱长道：“领导，我们今天来看丰大年，十分感谢你的关照和破例，以后他在这里服刑，还要多多拜托你照顾好他。”
监狱长忙道：“乔科长客气了，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孙永转转眼珠，接着把那4条中华放在监狱长办公桌上：“领导，本来这烟是带给丰大年的，但他已经戒烟了，就留给你抽吧。”
监狱长忙推辞：“孙科长，这可万万使不得，我哪里敢留下你们带来的东西，这不是让我违纪吗？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看监狱长的口气很坚决，孙永也就作罢。
然后李有为道：“领导，监狱里的犯人是可以自己消费的吧？”
“是的，每个犯人都有消费卡，家属往里面充值就可以的。”监狱长道。
李有为接着从身上摸出一张卡递给乔梁：“你去往丰大年的消费卡里冲点钱，密码是我生日后六位。”
当着监狱长的面，他们提起丰大年的时候都很有数，不叫丰书记，而是直呼其名。
乔梁当然记得李有为的生日，点点头接过来：“冲多少？”
“先冲10万。”
监狱长眼皮一跳，李有为好大方，这家伙现在是正泰集团总裁，不但不缺钱，而且花起来还堂堂正正，不用有任何避讳，到底还是经商好啊。
孙永也眼皮一跳，随即又闪出几分感动。
监狱长接着道：“李总，不好意思，监狱有规定，犯人的消费卡账户都是由监狱代为管理，每个月消费都有上限，最多500，冲多了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李有为愣了下，接着对乔梁道：“那要不冲1万吧？”
监狱长接着安排人带乔梁去财务充值，冲完值，大家再次感谢监狱长，然后告辞离开监狱。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此次探望丰大年，似乎让大家的心情都比较沉闷。
快进市区的时候，李有为叹息道：“浮沉宦海如鸥鸟，生死书丛似蠹鱼……”
乔梁一时没有意会透李有为这话的意思，看看孙永，他也面带困色。
接着李有为又说了一句：“宦途堪笑不胜悲，昨日荣华今日衰。”
乔梁这回大致听懂了，细一琢磨，不胜唏嘘……
周一下午，上班后，乔梁跟安哲去黄原。
明天要开全省半年工作会，今天下午去黄原宾馆报到。
参加这会议的还有骆飞，他上午就出发了，说先去办点事。
路上，乔梁告诉了安哲周六去看丰大年的事，安哲听完点点头：“李有为对丰大年有情有义，知道给他带书，不错。”
接着乔梁又把李有为回来路上说的那两句话告诉了安哲，安哲沉默片刻：“看来李有为是看透了官场啊，只是他不遭此一劫，恐怕也未必能如此看透。”
“那，安书记，你看透了吗？”乔梁大胆问道。
“你说呢？”安哲似笑非笑看着乔梁。
“我说……”乔梁挠挠头皮，“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
“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是否能看透官场，是否厌倦仕途，和他的世界观、人身观和价值观有关。”
“我似乎还是不大懂。”
“不懂你慢慢琢磨。”
乔梁于是回过头琢磨，寻思了半天，还是似懂非懂。
这时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乔梁摸出来一看，季虹发来的。
“乔弟，我今天下午到正泰集团香港分公司报到了，刚和分公司总经理谈完，明天正式来这里上班，担任财务总监。”
乔梁长出一口气，心中大为宽慰，随即给季虹回复：“虹姐，祝贺你有了新的工作岗位，在香港你是安全的，好好舒心生活吧。”
“乔弟，姐心里无比感激你，可又不知该如何报答。”
“虹姐，你我之间不需要报答，能看到你安稳安全安定，我就很欣慰。”
“话虽这么说，姐还是觉得亏欠你太多，等以后有机会，姐一定要好好回报你。”
“呵呵，虹姐，你这话越说越见外了，我不适应呢。”
“呵呵，那好吧，不说这个了。”
“你现在开心不？”
“开心，很开心呢。”
“那你笑一个。”
季虹接着发过来一个温柔的笑脸。
“嗯，笑就好，以后虹姐要经常保持开心状态，希望经常可以看到你的笑脸。”
“嗯，好，姐以后经常对你笑。”
“可惜我现在看不到你的真实表情。”
“没关系，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到时姐笑给你看。”
“好的，虹姐，我现在和安书记在一起，先不多聊了。”
“好的，保重。”
“你也保重。”
和季虹聊完，乔梁心情愉快起来，楚恒这老家伙，做梦也不会想到季虹被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安排到香港去了，他纵然不死心，却也很难再找到季虹。
下午5点到了黄原宾馆，院子里停满了小轿车，前来报到的各地市党政一把手已经到了不少。
安哲到会议签到处报完到，乔梁提着行李和他正要去房间，随意往周围一瞥，看到骆飞正和吴惠文在大堂一个角落交谈。
在看到骆飞和吴惠文的同时，他们也看到了安哲，走过来。
“安书记好。”吴惠文和安哲握手。
看吴惠文一本正经的表情，乔梁知道是因为骆飞在的缘故。
接着吴惠文看了一眼乔梁，乔梁忙尊敬道：“吴书记好。”
吴惠文点点头，接着对安哲道：“安书记一路劳顿，先去房间休息吧。”
安哲点点头，又看着骆飞：“你房间安顿好了？”
骆飞点点头：“是的，我报到的时候看了，我们俩的房间挨着。”
安哲皱皱眉：“为什么你住我隔壁？”
骆飞一愣：“怎么？”
乔梁和吴惠文也有些发愣，安哲怎么突然说出这话？
安哲一指吴惠文：“我喜欢美女住我隔壁呢。”
吴惠文笑起来，乔梁没想到安哲还幽了一默，也跟着笑。
骆飞呵呵笑起来：“没想到安书记喜欢美女啊，那好，我和吴书记换下房间。”
骆飞是真想和吴惠文换房间，因为吴惠文隔壁就是关新民的套间，他巴不得能挨着关新民住，既然安哲开这玩笑，那正好半真半假。
“算了，你们这么一换，别人还真的以为我对美女书记不怀好意。”安哲道。
吴惠文笑道：“安书记，咱可不带这样开玩笑的。”
“我们在干训班的时候就是同学，师兄妹开个玩笑又怎么了？”安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