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坐的青年闻言慢慢的放下了茶盏,迟疑了片刻道:“见到了陛下……不过陛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与侄儿闲聊几句便走了。”
“见过陛下了?”殷庭的语气几乎没什么波澜,却是放下了茶盏,轻轻的捏了捏左手食指的指尖,沉吟片刻,方才问道:“那……陛下是否看着你的眼睛愣了一会儿?”
青年的眼睛又闪了闪,唇边的笑意却是不变:“小叔怎么知道的?”
殷庭复又端起了茶盏,在心底哂笑了一声,淡淡的道:“你的眼睛,很像是陛下的一位故人。”
作者有话要说:=v=新人物出场~~~
tat小谢的手腕坏了,关节里好痛好痛,求安慰……
☆、苏裴番外北征其一
时年,是熙容二年。
景弘努力装作是不经意的,把目光盯在了那个人的手上。
很好看的手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那只手自暗朱色的广袖里伸出来,骨节分明却不至于瘦的嶙峋,青色的经络潜藏在薄白的皮肤下面,如同玉里的翠色纹路,心修剪过的指甲并不圆润,却也不失于尖锐,一片片如同仔细雕出的玉片,嵌在指端,好看得分明。
手中握着的是那柄素日被他斜插在绯紫云锦中的腰扇,紫檀木的扇骨看在眼里带来一种莫名的厚重感,没缘由的比檀香气更为凝神。
却又担心这纤羸的手腕是否可以负载起这份重量。
不带半点雕花纹饰的羊脂白玉的扇坠连带上垂下的象牙白的冰丝流苏也是一如既往的扎眼在这一片朱紫交映金碧辉煌的明堂上,因为太过干净柔和而显得扎眼。
景弘看着裴彦垂着眼把玩那柄腰扇,心里想着这个人还真是别扭的可以。
无论是那过于冷素的流苏,还是那块玉君子佩玉,而殿中这些“肉食者”无一不是自诩君子的,早朝上叩玉琳琅之声往往不绝,环佩璧璜,琮瑷,可谓是应有尽有。
他却偏要悬玉。
者,如环而缺不连。
他不信他不知什么叫金寒离。
聘人以,问士以壁,召人以瑗,反绝以环。
绝人,方以。
他却在几乎从不离身的腰扇上堂而皇之的挂上了那么一块玉,怕不显眼,又不知从哪里寻来了半尺有余的象牙白的冰丝流苏缀上,连成了朝堂中唯一大片的素色,扎眼的如同他穿着一身月白常服的时候腰间却束着的那条描金绣银的绯紫云锦。
扎眼,这人无论穿什么做什么,都会让人觉得扎眼。却又不是那种深恶痛绝的扎眼,而只是觉得不舒服,要凝神细看很久才会找出到底是哪里不妥。
景弘还在盯着他的手和扇子走神,那柄其实一直就是被他当笏板用了的腰扇就被缓缓地举了起来,直指着那位领着兵部侍郎之职的文澜阁奉御待诏大学士的鼻子,“贺时成,你也算是堂堂两榜榜眼,承恩受禄,何以无胆至此,竟要陛下向蛮夷乞和?”
分明是质问的句子,偏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是那么温文尔雅娓娓道来,仿佛对弈时信口的闲谈之语,波澜不惊,却又暗潮汹涌。
只一个“你也算是”就把贺大学士气得不轻,当年殿试策对,他确居榜眼,状元郎么,是而今的秘书监领礼部尚书,苏振翮,而那一科的探花郎,才方是眼前这个用腰扇指着自己鼻子的裴中书令。
这个金紫垂腰的裴太傅。
忍不住一声冷哼,“裴相说得倒是轻巧……乞和?……谁愿乞和!只是……只是而今我朝中无大将,要打仗……要怎么打?莫非让你裴相披挂上阵亲自去打么!”
十三岁的少年天子觑着殿上武将们漆黑的脸色,不由心想,这一番话可真不该放在朝堂上说。这个当年的榜眼郎,只怕是不得善终的。难怪时至今日不过是个待诏大学士,正职更只是区区从三品上兵部侍郎。
也太不会审时度势了。
耳畔却温温润润的传来一句,“好,本相便亲自领兵又何妨。”
猛地就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他可记得自己这位太傅连骑马都不是很娴熟,他……他竟要领兵挂帅上战场?!
顿时殿内便似炸开了锅,矛头纷纷直指这位年轻的首辅大臣,他却神色如常,半分不改往日温润如玉的作风,只是垂眼立着,听任那些文官们把“兴兵乱国”“书生意气”“自视过高”乃至于“不知天高地厚”“贪天功为己有”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罪名往他头上安。
武将们倒是想打仗,却也无人服这个看起来简直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做他们的主帅。
握着腰扇的修长指头一点一点地紧,直到骨节泛白,景弘以为他就要忍不住反驳了,他却忽然松了手,如同捧着笏板一般捧着那柄腰扇,屈身长揖,掷地有声的抛出一句“臣请陛下圣裁。”
好嘛,居然把皮球踢给了尚未亲政的少年天子。
景弘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太傅恭恭敬敬的维持着欠身揖礼的样子,那些大臣们各个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
陛下尚未亲政,太后不理政事,亲王无一在朝,能替陛下决断的只有他裴太傅,他竟要……他竟要陛下决断?
简直就是
景弘很想看他的眼睛,虽然已经猜到他只怕又是垂着眼一脸的温文恭谨,然而……谁又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诡谲的沉静被一个清亮的声音打破,一个紫衣男子款步出班,也是揖礼欠身,“陛下,臣以为,兹事体大,或可请裴相具表一份,此事,明日再议。”
裴彦侧目看了看他,微微一笑,“多谢苏相好意,然而,具表也就不必了……本相愿签下军令状,此去不胜不归。”
苏振翮微微眯了眯眼,尚不及说话,便听得贺时成一声冷哼,“不胜不归?那只怕裴相要终老边关了哟!”
“好。”裴彦慢慢地直起身子回身看着贺时成,“那么,如若不能得胜,本相自当一死以谢天下。”
满朝愕然,只有苏振翮微微叹了口气,垂了眼慢慢地退了回去。
景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攥着龙椅的扶手,强自凝神,终是尽力淡淡说了一句:“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裴彦撇了撇嘴,将腰扇插回腰间。
出殿的时候,不轻不重的握了一下并排走在身边的苏振翮的手。
“敛羽,我此去,陛下的学业与朝中巨细,皆当托付于你。”
全然是命令的语气,不带半点恳求或者征询的。
苏振翮却只是叹了口气,“你为何执意……?”
“若我回不来了,连带这丈余的绯紫云锦,也就一并托付给你了……清明的时候记得摆两碟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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