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必须死

高大挺拔的万灵之树，树冠在火焰中熊熊燃烧。
犹如繁星一般的火焰，不时从层层叠叠的枝叶上掉落，坠入地面，掀起燎原大火。
天空的战斗停止了，每个人都看着那棵燃烧的大树，夜空的星辰在那巨大的火焰面前也变得一片暗淡。
下一刻，一只白龙飞到万灵之树的上空，唤来了风雨。
她那明净的眸子里，不知什么时候闪起了泪光。
这是兄长的树。
敖鸾很清楚孙悟空在这棵树上花了多少精力，竭尽全力想要扑灭那熊熊燃烧燃烧的火焰。
但她只能呼唤风雨，却无法改变天气。
只有一个人可以决定天气，那就是水德星君。
看见敖鸾扑火之火，水德星君也反应过来，拿起水盂，吸收江河的水流，往万灵之树倒灌而去。
然而两人再怎么努力，却还是扑灭不了大火。
那火不是凡火，而是大树自身燃起的仙火。
孙悟空亲眼看着他一手创造的未来，开始迅速凋零，而后在轰鸣声中陨落。
“为什么？”
他的声音听不出起伏。
玉帝对他的平静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符图纪纲元化，并不能创造天道。”
论起权谋，孙悟空还是比不上玉帝。
那符图纪纲元化虽然记载了天地之间的大道理，但并不能真正创造出天道。
太初之时，它就在最后的时刻失败过一次。
而那太极八卦图，也是用其他方法创造的。
这件事，只有玉帝知道。
孙悟空转身看着他：“这么说来，你一直在设计我？”
玉帝没有否认，他们战斗许久，只是为了转移孙悟空的注意，让他不会发现万灵之树真正的危机。
“符图纪纲元化为天道不容。”
玉帝说道：“你使用它的知识之后，在下次大劫之前，就不能创造万灵仙道了。”
这个结果，在很久之前，从玉帝知道万灵仙道这个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他要毁灭的不是一棵树，而是让整个万灵仙道消失。
天地之间，又开始出现轰鸣声。
“天条开始恢复了。”
玉帝说道，他和佛祖不能真正的消除天条，只是配合天道的反噬，把它压制和屏蔽了。
现在万灵之树已经毁灭，对天条的约束也就没必要了。
天上的佛祖张开手掌，放开了孙悟空的功德化身。
化身落了下来，化作火焰披在孙悟空身上。
佛祖看了他一眼，便转移了目光。
“回来吧！”
他召唤佛门弟子。
地面闪耀着众多佛光，犹如流星一般的光芒，开始不停的往佛国飞去。
玉帝看了一眼孙悟空，也准备撤退。
天条转眼之间就会恢复，他们已经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与天道的抗争，万灵国败得一塌糊涂。
孙悟空飞向万灵殿。
“悟空。”
菩提祖师站在门口，嘴巴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悟空摇头。
“此乃虚。”
他说着，然后趁天条没有完全恢复之前，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有闪着光芒的鲜血从伤口流了出来。
孙悟空伸起手，用血在空中划了起来。
红色的火焰从他指尖冒出，沿着手指划过的轨迹，无尽的法力喷涌而出，随即化作一个‘咒’字。
最后一笔写完，‘咒’字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毁灭气息。
那气息一起，便化作无数红色的箭矢，破空激射而去。
“他还想干什么！”
玉帝与佛祖惊觉的向他看去。
但字已写成，便无可阻挡。
箭矢爆散开来，就算用盾牌阻止，还是未能阻挡它落在身上。
这个字，是孙悟空的精血所化！
瞬间所有的天宫与灵山之人身上，都出现了一团轻飘飘的红色火焰。
就连玉帝与佛祖也不例外。
仙人们一片哗然，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但这样一小团火焰，看似毫无杀伤力，却透着不详的气息。
所有人都想把火焰熄灭。
可他们骇然发现，无论使出何种仙法，攻击、防御，在它面前，全都不起作用。
惊叫连连中，火焰渗透进了每一个仙佛的身体。
只有少数人成功把它驱离。
“百年诅咒。”
玉帝用护体仙光包裹着火焰出来，发现是一滴鲜血。
这滴血里面有百年的诅咒——但诅咒效果似乎是随机的。
“御弟，你这是何苦呢？”
玉帝没想到孙悟空会在天条恢复之前，做出这般无意义的举动。
燃烧了大量的精血，就为了诅咒他们，然而仙人哪有这么好诅咒。
那些诅咒，只能带来非常有限的影响，这又是何苦呢？
“这是送别礼物。”
孙悟空说道：“难得来一次，不给你们一些礼物可不行。”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天地之间的轰鸣声消失了。
天条恢复，仙佛已经不可能再次动手。
孙悟空伸出双手。
下一刻，那倒塌的万灵之树里面有一道光芒亮了起来。
那是玉玺，它回到了孙悟空的手上。
看清玉玺之后，孙悟空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终归还是得这样吗？”
漫长的道路，从修行到今天，他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这就是寻找答案的钥匙。”
孙悟空心里想着。
玉帝和佛祖的目光向玉玺看了过去。
在那发出光芒的玉玺当中，一颗树形图熠熠生辉。
那是，万灵仙道的核心。
“孙悟空！”
佛祖勃然大怒：“你还未放弃！”
他伸出一只手，向着孙悟空压了过去。
但压到半空，一片忽然出现的黑焰自他手上燃起，又让他把手收了回去。
天条恢复，佛祖不能再向孙悟空出手。
孙悟空也不打算给他们时间，拿起玉玺，然后——张开嘴巴咬了下去。
“咔”的一声碎响，玉玺在他嘴里破碎了。
天上地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大圣在做什么？”
水德星君看着这一幕，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孙悟空在吃玉玺！
“兄长在吞噬仙道。”
敖鸾变回人形，第一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要把自己，变成万灵仙道。”
她明白了，孙悟空是仙石所化，又是天尊之体，作为容器的素质并不比玉玺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