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必须死

那一道约莫三尺的素剑静静的悬在空中，剑身虚实明灭，无光无色。
素剑乍一出现，天空就泛起了扭曲的波纹。
孙悟空感到一股极危险的气息从那剑身上传来。
“这是什么剑？”
没等孙悟空有所反应。
玉帝握住剑柄，凌空一划。
“破！”
伴随一声轻喝，整个小世界猛烈震动起来。
这一剑没有任何剑气光影，然而剑锋所至，黑焰起了又灭。
只是一剑。
这一剑划过的地方，空间破碎，出现一道出口。
玉帝根本不恋战，立刻从出口飞了出去。
孙悟空根本来不及阻拦。
“咦？”
然而玉帝飞出小世界，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万灵国上空。
“陛下！”
众仙立刻围了上去：“您没事吧！”
“没事。”
玉帝点头，而后转身。
天空空无一物。
玉帝微微皱眉，素剑划过，却找不到孙悟空了。
“陛下，你刚才去了哪里？”
众仙问道。
“袖里乾坤。”
玉帝回答。
万灵殿不可能完全消失。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孙悟空把它变小，藏在了什么地方。
这种袖里乾坤的法术对孙悟空来说不是难题。
“找出万灵殿！”
玉帝下达命令。
佛祖也派出佛兵搜索起来。
天空的战斗还在持续，庞大的战团争斗间，爆发的灵气极为混乱，大大小小的冲击波片刻不停，声势惊人。
成千上万的仙佛落到地面，开始寻找万灵殿。
他们寻找的方法很简单——破坏。
一时间，万灵城宝光灿烂，法术纷飞，轰鸣声此起彼伏，火星四射。
燃烧的战火中，夕阳缓缓沉入群山的另一端。
万灵国的人们站在城外，望着他们那美丽的、繁华的城市被火焰吞噬。
一些人想要跑过去，却被守护光罩的天兵天将阻止了。
无数人哭泣着，仿佛有血泪从他们眼中流出。
火焰不时从万灵城升起，远远近近不时闪动着火光，在数百万的生灵内心播下了仇恨的火种。
——那将带来巨大的变革。
然而现在，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点。
一道火焰击中了一片树叶，在天地的轰鸣声中，万灵殿再次在天空显现出来。
“原来在那里。”
玉帝看了过去。
万灵之树变得更巨大了，它遮天蔽日，树身被金色的光芒包裹，并未出现丝毫损伤。
万灵殿，孙悟空收起了符图纪纲元化。
在玉帝寻找他的时间里，他和祖师已经减弱了天道的反噬。
万灵仙道接近成型了。
“师父，还有多久？”
他询问祖师。
“半小时。”
祖师回答：“万灵仙道已经可以自己抵抗反噬，但还得小心外面的攻击。”
“我出去。”
孙悟空走出万灵殿。
无数仙人佛兵向万灵殿冲了过来，他握起金箍棒一挥，那些仙佛就都被击飞了出去。
孙悟空化作金光飞起，立于云端，紫金冠上的凤翅猎猎飞舞。
他从天上往下看去，往日繁华的万灵城景象不再，只看到四处燃起的火焰。
滚滚浓烟和火光中，满城都是断壁残垣。
然而人们都被转移到了城外，看样子没什么问题。
孙悟空又朝空中望去，玉帝高高在上，凌空而立。
玉帝阻止了仙人们对孙悟空的攻击。
再多的仙人，对孙悟空也只是数字的概念。
“你终于出来了！”
玉帝冷冷说道。
他举起素剑，那素剑一分为二，二分成四，蔓延开来。
整片天空像是被无数上古神兵肆意割裂，一道道虚空切口中，有光忽明忽灭。
转眼之间，天地切口全都化成剑形，生出无数三尺素剑！
而所有的剑尖都直指孙悟空所在之处。
剑未动，强烈的压迫感已经袭来。
杀意弥漫之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修炼至今，孙悟空第一次觉得看不透。
即使被漫天的天兵天将围攻，他也不曾有任何畏惧。
但面对一柄素剑所化的漫天剑影，他第一次芒刺在背。
“这是什么剑？”
孙悟空问道。
“劫剑。”
玉帝回答。
天道有劫数，玉帝将他所历经的大劫炼化为剑，才有此等威势。
孙悟空笑了，压迫感越强，他的斗志越盛。
他从脑后拔出一撮毫毛一吹，万千化身护在了大树周围。
“去！”
玉帝俯视大树，毫不留情的命令。
瞬间，剑光如雨下。
孙悟空所有化身向着玉帝的剑雨迎头而上，犹如万千道金色流光挡在了前面。
两者的碰撞来的迅疾而惨烈。
被劫剑触碰的化身瞬间变回毫毛，跌落尘埃。
这是孙悟空损失最大的一次战斗。
“涨！”
他不再分身，手中的金箍棒猛地涨大，如巨峰一般挡在剑雨前面。
金箍棒上传出轰鸣的声音。
“大圣挡不了多久。”
上清看着这一幕，对太上老君说道：“玉帝所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合十二万九千六百年，这劫剑，饱含世间所有劫力。”
孙悟空就算再厉害，也难以抗衡玉帝的劫剑。
太上老君皱眉看过去。
孙悟空一棒挡住剑雨，但更多的劫剑冲了过去。
每一道劫剑撞击在金箍棒上，便“嘶”地一声消失不见，然后在玉帝的身周再次出现。
与此同时，万灵殿的四面八方，都出现了劫剑的身影。
就像是天空忽然出现的一道道裂痕，那裂痕便如同湖中的波纹一般从空气中荡漾开来，包围了万灵殿。
它们无声无息，却危险无比。
“大圣。”
太上老君正要提醒孙悟空，却见孙悟空把金箍棒收了回去。
他右手一挽，金箍棒化出千千万万的化身，在大树周围旋转成一张金色的密网。
那漫天的金箍棒连成一声长长的轰鸣声，所有的劫剑都被阻挡了下来。
“怎么会。”
上清面露惊愕：“那金箍棒竟然也能分身？”
太上老君忍不住想白他一眼，那不是废话吗？
金箍棒的名字是如意金箍棒，怎么可能不能分身！
然而那旋转的金网毕竟不如劫剑，很快就到了承载的极限，开始缓缓往后退去。
玉帝催动仙力，让更多劫剑往大树的方向攻击。
没有声音，没有重量，没有色彩。
孙悟空在急速撕裂的空间中穿过。
就在劫剑要攻破金网的那一刻，玉帝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你有多久没战斗过了？”
他骇然回头，只见孙悟空出现在背后，右手的金箍棒已经拉到了身后。
话音刚落，那金箍棒就狠狠砸在玉帝的身上，让玉帝倒飞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玉帝摔在大地上，盖过了所有的杀伐之音。
“阿弥陀佛……”
天空响起佛祖的叹息。
无穷尽的劫剑消失了。
下一刻，孙悟空看向天空。
万灵之树上飘飞的绿光，此刻忽的活了过来，仿佛身体的血脉流转，上下蔓延开来。
万灵仙道，就要成了！
“看来是我赢了。”
孙悟空对着地面说道。
“不，是你输了。”
玉帝从废墟中站起，擦干嘴角的血，说道：“你输了。”
在那绿光萦绕的大树上，几枚叶子忽然迸发火星，熊熊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