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胎难孕，蛇夫夜缠人

“对，就是那里 , 可以去yīn间。”扶苏头也不回说了一句。
这的确是去往yīn间的正确路线，先前怀臻和扶苏就告诉过我了，那里应该是冥界委托人的栖身之所。
但是呢……“扶苏，你知不知道河面有一个很厉害的结界，连怀臻都无可奈何的那种？”
这才是重点。
“知道，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功课……”扶苏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串淡黄色的手珠 , “结界只会阻拦yīn气极重的灵体 , 我有这个 , 它可以隐藏我的气息。 ”
看着这串光晕柔和的手珠 , 我顿时了然于xiōng。
怪不得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柏禾继续说：“而且那结界 , 其实是和冰层一起作用的。冰上和河底都有阵法，也就是说 , 冰层越厚，阵法作用越强。陆怀臻在你家的时候 , 正是冰最厚的季节，现在已经消融了不少……”
哟。
看来柏禾还真的做足了功课呢，阵法这种事，竟然和上面的冰层有关。
要不是去特意研究过 , 我估计连陆怀臻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柏禾已经把手珠带在手腕上了 我看着那串珠子，忍不住八卦起来，“这该不会也是你那个道士朋友送你的吧？他挺厉害啊 , 怎么什么东西都有，连抵抗yīn间阵法的法器都可以送人……”
“也不算厉害。”柏禾却不以为然 , “老本行而已。”
我感了兴趣，“什么老本行？”
柏禾也不卖关子 , 直接说了起来，“他做道士以前，是祖传的手艺人 , 小到开锁敲门 , 大到手工造物。做了道士，学了一些道法后，自然想研究各种奇门怪象的破译之法。”
“能人啊！”我惊叹起来。
照他这么说，那位仁兄可完全是自学成才！
不是能人是什么？
柏禾似乎很不爽我对一位素未谋面的男人起这种崇拜心思，轻轻哼了一声，不再和我讲相关事了。
我们沉默着 , 一路走去了河边。
果然 , 这个时候冰已经化了不少。
不过也正是这样，周围简直冷得令人发指。
不过，本人物理化学通通属于体育老师教的水平，此时并不能随口解释起为什么下雪不冷化雪冷的原理，只能抱着手臂瑟瑟发抖。
柏禾修长的身影印在河面上，出尘的面容被如镜的冰面印得越发圣洁。
他手上的珠子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 简直充满了佛性的光环。
他在河边停下，饶有兴致对我说：“苏小航，你想不想看一场死而复生的魔术？”
“什么意思？”我完全摸不清头脑。
他取下手中的珠子 , 放在我眼前，“看看这是什么？”
是什么……我真的认真地盯着珠子看了起来。
先前不过是隔着距离粗略一瞥 只感觉淡黄色的珠子珠圆玉润，十分养眼。
这会盯着它看，才发现里面竟然是有杂质的。
不，不是杂质，是制作者刻意为之的……“琥珀？”我问柏禾。
“对，就是琥珀。”柏禾颔首，姿态优雅。
“它叫封神珀，顾名思义，就是存封了里面活物的神魂 , 可以经过特殊的条件刺激被唤醒。”扶苏蹲下身子，大有要把封神珀往水里放的意思。
“所以 , 这个东西的条件刺激就是见水？里面封印的是什么？”通过那些残肢碎骸我实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是一只虎皮鲨鱼。”柏禾淡淡说道。
我却感到不可置信。
吹牛呢这是！
那么小的一串手链，还能封印一只虎皮鲨鱼了？！
接下里发生的一幕却足以改变我的固有认知。
只见柏禾把手珠放入水，静静等待着。
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原本风平浪静的河面突然翻涌起了涛浪。
越来越大，越来越汹涌……
好在还有个限制，没有真的一直扩大下去，不然这小河是装不下一头真正的虎皮鲨鱼的。
是一头yòu鲨。
虽然还没成年 , 但身子已经比许多大型鱼类强壮不少 , 一看就极具攻击力。
冷冷的月光下 , 河面忽隐忽现着一头虎皮yòu鲨的身影……我不寒而栗。
柏禾却抓了抓我的手 , 示意我安心。
yòu鲨在一阵戏水后 , 一头扎进了河底。
柏禾立马拉着我，跟着它后面一路往河底走。
这次奇妙的经历我可能会记一辈子。
我竟然在水中如履平地行走着 , 不需要游动，不需要换气。
难道是那只yòu鲨的功劳吗？
不对 , yòu鲨只能起带路的作用。
我后知后觉往手上一看，手腕除了护身符一样的木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串淡黄色的珠子。
怪不得……原来柏禾在顺利进入结界以后就把封神珀给了我。
此时的我 , 保留了人类的外貌特征，但却和一条生长在大海的鲨鱼没什么两样了。
仿佛在水下游走是我与生俱来的本领，完全不需要任何技巧和力气。
我们很快跟着前面的yòu鲨进入了河底深部 , 一眨眼 , 就出现了一副无比熟悉的景观。
是那七只巨鼎。
里面还装着不少张牙舞爪的婴孩亡灵 , 见我们来了大有要呼救的意思。
柏禾却充耳不闻，拉着我躲进了一只大鼎后面。
“怎么了？”我悄悄问了他一声，没敢用正常音量说话。
他只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 眼神往前面示意。
我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 , 安静等着。
不大会儿，我感觉河底的水流方向突然发生改变，冲着一个方向疯狂涌动着。
适时传来了一道冰冷无情的男人声音，“都麻利点！要是耽误了定好的时辰，本官绝不轻饶！”
他凌厉的训斥声伴随着无数魂魄的呜咽声。
我偷偷看去，发现不远处有一队人慢慢朝这边来了。
老老少少 , 男男女女 , 什么人都有。
而且死相各异，有缺胳膊少腿的，有半截身子的，也有四肢健全的。
但他们大多都哭丧着一张死人脸，有的表情麻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
应该是一群被驱赶的亡灵……我暗暗下着定义。
因为他们周围都围满了拿着鞭子和大bàng的鬼差 , 更有为首一带高帽、吊长舌的白服男人。
为首的男人铁面无私，威风凛凛。要是哪个亡灵慢了半拍 , 手上的鞭子就恶狠狠抽过去了。
在他高压的作风下，上行下效，那些小鬼差也毫不留情。
所以这队人所过之处，哀嚎遍野，好不凄厉。
妈的，又是黑无常……
我认出来那为首的冷漠男人正是铁面无私的黑无常，顿时大叫一声真是走了狗屎运。
黑无常肯定也不是经常走这里的，可能就是这次抄近路押送亡灵回地府而已，偏偏就让我“好运”赶上了。
我紧张兮兮盯着他们慢慢从我面前走过，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
鬼差赶魂这种事 , 普通人十辈子也不一定能撞上一次。
但是撞上了也只能自认倒霉，谁叫我运气衰呢……
一点点，长长的队伍从我眼前走过。
终于 , 他们走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
却正在放松的时候，听到一道熟悉得想哭的声音。
“死了，都死了，我也死吧，反正迟早要死，哈哈哈……”
简直癫狂至极。
这声音能不熟悉吗，就是我自己的声音啊……
我心里划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惧意 , 看见已经走过的队伍末端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年轻女人。
她手里提着一只灯笼 , 步伐匆忙凌乱 , 身子都摇摇晃晃站不稳。
简直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在结合她说的话，可不是疯了吗？
如果那个女人是我 , 我的魂魄竟然在黑无常的队伍里，那我岂不是已经死了？
我就这么看着自己的背影越走越远 , 心里又说不出的害怕和恐惧。
“殷幸脑子是烧坏了吗？竟然把你写进了生死簿！真是气死我了，我一直只当是父亲死后 , 无人管教才导致她现在顽劣不堪。现在一看，简直是愧对冥王这个身份……”
柏禾那么冷淡的人，现在竟然望着那个女人的背影 , 在我耳边喋喋不休。
“所以，我已经死了吗？柏禾……或者说，我将在不久后死去 , 这些都已成定局……”我心里发慌，忍不住向他求证。
“不、你不会死的！”柏禾难得也有这么情绪激动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丝愤怒 , “又不是没人可以管教那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了 , 只要我们把陆怀臻从神渊下来救出来 , 他可以管得住殷幸的胡作非为。”
我不太相信，追问他：“她明明都敢把怀臻往神渊下推，分明就是要置他于死地，怀臻也会管得住吗……”
我只是纯粹的怀疑而已 , 并没有太过担忧自己的处境。
如果我真的死了 , 或者注定要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离怀臻更近了一步。
“那不一样，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柏禾紧紧抓着我的手，让我相信他。
我一言不发 , 被他拉着往一个方向直走。
前面有一口废弃不用的古井 , 柏禾看都没看拉着我跳入井中。
周围哗啦啦流动的水流突然消失不见，之前在我们前面游动的yòu鲨也重新变成了手珠中的琥珀。
一阵凌厉的yīn风从下而上吹来，柏禾抱着我在古井中下沉，我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柏禾，我突然感觉 , 我现在肯定还没死……但是，为什么我的魂魄会出现在黑无常的队伍中呢？那不都是已死的魂魄吗？”
我一路都在想自己到底死没死的问题，最终从我温热的鼻息和规律的心跳中得出 , 我的确还是一个活人。
“那叫预梦。名字被写入生死簿里，却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的人，都会有预梦的能力，就是看到自己死亡后的景象。”扶苏的声音在我耳旁不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