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爹心虚

“大嫂，怎么了？”池秋雨一下子坐直身体。
“是……是秋雨吗？”听出她的声音，卓飘飘更是忍不住的哭起来，连声说，“秋雨，爸他不行了！爸他不行了！”
脑袋“轰”的一声，池秋雨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手机里传来一些杂乱的声音，可是她已经顾不上去听，跳起身，冲出病房，也顾不上等电梯，飞奔着冲上楼梯。
这一刻，她的脑子里没有上一代的恩怨，没有父母的死因，只有那个给她一个家，守护她长大的男人。
“卫伯伯……”
“卫伯伯……”
“你不能有事，你等我……等我……”
池秋雨的心里，疯狂的大喊，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六楼的高级病房里，早已经乱成一团，顾盼影抓住医生，连声叫，“医生，快啊！快救他！送急救室啊！你们在等什么？”
“卫太太！”医生无奈的摇头，看一眼病床上的卫文清，轻声说，“已经没用了，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不！不！”顾盼影失控的大叫，抓住医生不肯放手，哭着喊，“你是医生，不是吗？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救他？他有三长两短，我会去告你！会去告你……”
“卫太太！”另一名医生赶过来，无奈的说，“我们是医生，不是神仙，卫先生能拖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
“什么叫拖这么久？”顾盼影尖叫起来，大声说，“他到明年才过六十整寿，怎么就不能救？”
“妈！”卫展文赶过来，连声劝，“妈，如果能救，医生不会放弃，你和爸说几句话吧！”
“我不说！我为什么要说？你爸又不会死？我为什么这个时候说话？”顾盼影整个人已经陷入疯狂，大喊大叫，歇斯底里。
而在病房里，卫展眉却拉着卫文清的手问，“爸，你病这么久，有没有立遗嘱，是杨律师吗？你和我们说一声，我们也好有心理准备。”
“展眉！”卓飘飘忍不住劝，“爸现在这个样子，你不能说点别的吗？”
“还能说什么？”卫展眉瞪她一眼，冷哼说，“你忍了这么多年，还不就是等这一天？”
“你……”卓飘飘气结，看到卫文清颤抖的嘴唇，也顾不上和她争执，忙抓住他另一只手问，“爸，你有什么话，慢慢说！”
卫文清摇头，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门口。
“是叫展文进来吗？”卓飘飘不确定的问，又忙冲出去，向卫展文大喊，“展文，快！是不是爸要和你说话？”
卫展文匆忙向顾盼影说，“妈，你别闹了，先看看爸！”丢下他冲回病房，抓住卫文清的手问，“爸，你有什么话，尽管和我说，我一定办到！”
“展……展……”卫文清看着他，艰难的呼唤他的名字，颤抖着双唇，艰难的说，“公……公……公司……”
“公司！”卫展文连忙点头，说，“爸，你放心，公司有我，我会管好公司，等展言回来！”
“展……”卫文清摇头，眼里是失望和焦灼，可是颤抖的唇，却说不出话来。
“是，爸！你放心，展言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卫展文急着安慰，连声说，“我会请最好的律师，爸，你放心！”
“不……”卫文清的脸，已经涨到发紫，还是连连摇头。
“爸！”另一边的卫展眉倒是看出一些苗头，连忙说，“爸，你是说，公司不给展言吗？也是，因为他，公司现在乱成一团，股价一跌再跌，这一进去，又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展眉！”卫展文无奈的低喊，“你非要在这个时候刺激爸吗？”
“我怎么刺激爸了？展言不够爸失望吗？”卫展眉瞪眼。
“爸！”卫展文不确定的看向卫文清，小心的问，“是吗？爸！”
卫文清直愣愣的看着他，缓缓点头。
是！
卫展文倒吸一口凉气，还没有说话，就听顾盼影尖叫，“是什么是？展文只是配合调查，怎么会有事？他不会有事！公司是展言的，你们不要胡说！”
“妈！”卫展文没有说话，卫展眉已经忍不住冷笑，“什么都是展言的，我们是什么？再说，现在你把公司给他，他管得了吗？他自己弄成这样，怪得了谁？”
“你……他是你弟弟，你竟然咒他！”顾盼影尖叫，突然又哭出声来，“文清，你瞧瞧，你的好女儿，怕你把家产给展言，就盼着你死，你可不能死啊……”
“妈，你别这样！”卓飘飘扶住她，无奈的劝。
卫文清厌烦的闭闭眼，张嘴想说什么，急切间却说不出话来。
“爸！”卫展文一边替他顺气，一边说，“你不要急，有话慢慢说！”
卫文清深吸一口气，紧抓着他的手不放，颤抖着唇，正要说话，就听病房的门“砰”的一声大响，池秋雨跌跌撞撞的冲进来，颤声喊，“卫伯伯……”
“秋雨，你怎么来了？”
“池秋雨，怎么是你？”
卫展文、卫展眉齐声喊。池秋雨顾不上别人，直接扑到卫文清床边，抓住他的胳膊，泪如雨下，连声说，“卫伯伯，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秋……秋雨……”病弱的老人，在看到她的那一瞬，也一下子模糊了视线，颤抖着摆脱卫展文，握住池秋雨的手，嘴唇颤了颤，艰难的说，“对……不起……”
“卫伯伯！”池秋雨摇头，连声说，“你没有对不起我，卫伯伯，是秋雨不好！是秋雨乱发脾气，卫伯伯，秋雨没有怪你！真的！没有怪你，我爸妈也不会怪你……”说到后来，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盼自己的手能给他力量，让他活下去。
“好……”卫文清点头，目光从她脸上移动，慢慢的，一寸一寸，把病房里的人都看一遍，这才又落在卫展文身上，拼尽全身的力气，嘶声喊，“公司给你……还有秋雨……”
一句话喊出来，仿佛松懈了全身的力气，刚才还激动的脸，很快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