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僧

山门外走入两人，走在前面的是个一个白发老者，满面煞气，身后跟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中的人，看上去似乎是个罗锅儿。
如心方丈问道：“敢问施主，高姓大名？”
那白发老者“呵呵”一笑道：“在下黑苗族族长年炽。”
“嗯？我没听错吧？黑苗族族长？”
“黑苗族族长？据我所知，不是叫做年瞻么，何时又出来个年炽？”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年炽，好像是上代黑苗族族长的亲儿子，没想到他又将族长之位给夺了回去。”
“不过……咱们华夏中土之事，跟他黑苗族有什么关系？”
“就是啊，他作证，咱们能信么？”
如心方丈示意诸位安静，接着问道：“原来是年炽族长大驾光临，云林禅寺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年炽笑道：“如心方丈不必多礼。”
如心方丈道：“不知年炽族长远道而来，却要为道莲做何证据啊？”
年炽不答如心方丈，却转脸问向文定一等人道：“不知你们所说的道莲杀人之事，发生的时间是何时？”
文定一想了想，说道：“大概是二月中旬，怎么？”
展秀也道：“是三月十五，我丈夫死得日子，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其他人也纷纷说了个时间，大概都在二月到五月之间。
“这就对了……”年炽笑道：“呵呵，老夫可以作证，二月到五月这段时间，他都与老夫在一起，三月以后，更是远在南疆，试问，道莲又没有分身之术，如何杀得了诸位所说之人呢？”
这话一说，人人都觉讶异，文定一皱眉道：“只你一面之词，我们很难相信。”
年炽瞥了文定一一眼，说道：“怎么，你怀疑年某说假话，做了伪证不成？”
楚谈道：“你本来便不是中土之人，说的话，更是难辨真假，我们怎知你不是与道莲串通一气，说假话助道莲开脱呢？”
年炽看向如心方丈与三大神僧，说道：“如心方丈，空玄、空无、空相神僧，你们你相信年某么？”
空相神僧道：“你可是年左龙的儿子？”
年炽笑道：“正是，空相神僧认得家父么？”
空相神僧道：“不止认得，我与他还是莫逆之交，不过，虽是故人之子，但凭你一家之言，的确是难以服众啊……”
年炽转头看了看全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一眼，没有说话。
却听那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中的人开了口，声音沙哑刺耳，像是个老妪发出的：“不止年炽，老身也能为道莲作证，那个时间，他确实实在南疆，乃是老身亲眼所见，决计错不了的。”
空玄神僧浑身一震，喃喃道：“这个声音……难道是……”
空无神僧与空相神僧对视一眼，空相神僧道：“阁下是谁，还请露出真面目来。”
黑色斗篷之中的人说道：“不必了，老身不喜被外人所见，替道莲做完了证，老身就要回南疆去了。”
道莲听着这声音，更显惊讶：“怎么连她也来了，莫非千里迢迢，就是为了来给小僧作证么？呵呵，小僧这面子……可太大了啊。”
空相神僧皱了皱眉，说道：“阁下不肯露出真面目，莫非连身份也要保密么？”
“那倒不必……”黑色斗篷之下的人说道：“老身姓唐。”
“果然……”空玄神僧一惊，随即说道：“原来是唐巫圣大驾光临，云林禅寺真是蓬荜生辉……”
此言一出，再度引起不小的轰动。
“喂，喂，我没听错吧，‘三神五圣’之一的巫圣唐洗尘，她居然是唐洗尘？”
“可不是吗，鼎鼎大名的巫族族长，举手投足之间，便能杀人于无形，就算是同级别的高手，也要忌惮她三分，真是有够恐怖的存在！”
“噤声，那你还敢说她的坏话，不怕莫名其妙的就死掉了么！”
“……”
“这个道莲的来头可真大，老爹是已故的‘禅圣’须弥天，现在又来了个‘巫圣’唐洗尘为他作证，更别说什么黑苗族族长年炽，太乙宫掌门云胤真人等人了……”
“你忘了道莲之母是谁了么？‘巫仙’唐浣烟，唐洗尘的妹妹！”
“怪不得，你这么一说，那也就说得通了。”
“嘿嘿……这个道莲，不简单啊，这次他若能够翻身，他日定要结交一下这般人物啊……”
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下的唐洗尘看不见喜怒，说道：“怎么，老身的证词，还好使么？”
空玄神僧与空相、如心等人对视一眼，说道：“唐巫圣乃是天下鼎鼎大名之人，当不会信口雌黄，所说的话，老衲相信。”
道莲心中一暖，暗道：“没想到‘巫圣’云洗尘竟然也来替自己作证，无疑是意外之喜，不过，这件事是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云洗尘是何等人物，竟然会屈尊来为自己一个小人物作证，嗯……这其中，必有隐情，多半是年炽过意不去，用了某种手段求巫圣同来的。”想到此处，道莲心中微微好受了些，但他仍是不愿承认唐洗尘是自己姨妈的这层关系。
唐洗尘闻言，说道：“既然这样，老身也就告辞了。”
忽听一直少言寡语的空无神僧开口说道：“且慢，众所周知，道莲的生母是‘巫仙’唐浣烟，也是唐巫圣的亲妹妹，这么说来，唐巫圣也是道莲的亲姨妈，有这层关系在，唐巫圣的证词……是否能够采纳呢？”
此言一出，众人都觉合理，便是空无神僧与如心方丈等人，也是皱起了眉头。
“哼……”唐洗尘冷笑一声，说道：“浣烟的这个儿子，老身可从未承认过，老身只是将事实说出来而已，信不信，便随你们吧。”
“这……”如心方丈也开始为难了起来。
“若没什么事，老身告辞了。”唐洗尘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慢着！”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老毒婆，好不容易来了中土，不较量较量再走么？”
众人急寻声音的来历，不知道谁如此大胆，竟敢挑衅“巫圣”唐洗尘？
一个耳朵尖的江湖人指着角落一个老者说道：“是他，就是他说的。”
“不错，就是我说的，老毒婆，好不容易来一次，不较量几手，岂不太过遗憾了么？”那老者说道。
众人正以为是个老疯子，却听唐洗尘笑道：“桀桀……的确啊，没想到你这老家伙也在这里，老身倒是很想陪你玩玩儿呢。”
“那便等此间事了吧，何必如此急着回去，哎，这些琐事，真是麻烦啊。”老者一边说，一边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打了个酒嗝。
众人没想到唐洗尘竟如此重视这老者，急忙看去，那老者穿着一件破旧的青色袄子，但仔细看去，却是鹤发童颜，或许是酒意上涌，显得红光满面，他怀里揣着一根竹竿，竹竿的顶端拴着一个葫芦，内里也不知装着酒还是药，葫芦底下，却挂着一只干瘪的柿子，在那里摇摇晃晃的，颇为碍眼。
老者背后，站着一个模样颇为俊俏可人的小姑娘，满面含笑，真在用两个小粉拳为这老者锤着脊背。
一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看着那老者的装束，口中喃喃道：“葫芦……柿子……悬壶……悬壶济世，悬壶济世！是‘医圣’农百草，决计错不了，他是‘医圣’农百草！”
“农百草？百草门上代家主，‘三神五圣’之一的‘医圣’农百草么？”
“我的天，今日嵩山之上，可是热闹了！”
“不知‘医圣’前辈所来何事，难道百草门之中也有人被道莲夺去了性命么？”
“我听说，‘医圣’农百草与‘巫圣’唐洗尘可是死对头，也许是农百草风闻唐洗尘要来嵩山，所以特地赶来一会也说不定呢。”
“这话从何说起？”
“这你还不懂么，唐洗尘施毒的功夫天下无两，除了已故的黑苗族上代族长年左龙以外，没人可以说胜得过她，而农百草之所以被称之为‘医圣’，便是因为他在医术一道上的造诣已然通天，而医术之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别是解毒之术，嘿嘿，施毒的碰上了解毒的，你说不是死对头是什么？”
“怎么小玉儿与农医圣也来了？”道莲再一次被惊讶了一番，他本不想连累其他人，却没想到他们竟是不请自来，道莲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想必这便是种善因得善果吧。
空无神僧与空相神僧自然也能认出“医圣”农百草的身份，空相神僧与空玄神僧低语几句后，空玄神僧说道：“没想到今日云林禅寺蓬荜生辉，竟有许多大人物驾临敝寺，农医圣，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呢？”
众人也想知道，农医圣来到嵩山云林禅寺，应该不只是为了凑凑热闹这么简单吧。
“哎……”农百草叹了口气，依旧坐着，说道：“受不了小丫头的纠缠，没办法，还是来给道莲这小子做个见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