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姿

来人正是伊万。
迟迟原先不确定，毕竟只是个背影。
可是，拍了他的胳膊，他回过头来后，迟迟立马就肯定了。
这个人，她遇见过一次。迟迟对他那一双蓝色的眼眸非常有印象。上次段小洁在电台第一次试播，这个人就在。当时他的目光透过层层人群落在她的身上，给了她许多的压迫感。后来，电梯口，那斜斜的一眼，也让她心有余悸。
莫锦程的事情爆发之后，莫劲修也跟她提过一些。只不过，毕竟当时迟迟只是匆匆一眼瞥过这个男人，并不能十分肯定他就是伊万，毕竟，她不认识他。但现在，迟迟能够肯定了。他的相貌特征，中俄混血的痕迹这么明显。屡次三番让她有的压迫感……
这些都是无法磨灭的。
所以，跟曹立仁将军这样对视了一眼后，她已经冲动的冲了上来，忍不住跟她打招呼。她需要探探虚实。
显然，伊万也没有想到过迟迟会这样做。
他一扭头，见到迟迟，还是很震惊的。
不过，他却并没有躲避。反而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下，就对迟迟露出了赞赏的微笑。
“莫太太。”
伊万用他娴熟的中文跟迟迟打招呼，一声莫太太，礼貌而谦恭，并不避讳，更加笃定了迟迟心里的猜测。
迟迟往前一步，盯着他蓝色的眼睛，“你是俄国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迟迟很消息，不敢将这个地方挑明。
伊万听了她的问话，下巴微微轻抬，“这里……莫太太何必卖关子？我既然能来，就有能来的身份。”接着他一笑，目光直视迟迟身后。
迟迟纳闷地跟着他的视线扭头，就见先前还在她身后老远的法国外长和牧莎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曹立仁将军有着随从陪同，走在旁边。迟迟直觉觉得不对，却还没来得及说话，牧莎已经笑盈盈地走了过来，与伊万亲切握手。一边还不忘跟迟迟介绍，“迟迟，这是法国外长从俄罗斯特聘的军事顾问。他将陪同我们一行人，一起参观这次渡海登陆作战演习。”
“什么？”迟迟一惊，脱口而出，“这么重要的渡海登陆作战，让外人参观？”知道伊万不是什么好人，迟迟说话的时候，眼睛是与伊万对视的，自然也有几分不怀好意。
伊万心里自然也知道，他和莫劲修的一场无声战役，他一开始是暗地里对付，当莫锦程一事之后，已经是搬到了台面上。别人也许还不清楚，但是他相信莫劲修是知道的，迟迟……当年莫劲修能为了一个女人，甚至是一个照片，抛下他们即将在莫斯科创造的丰功伟绩，伊万相信，莫劲修断然不会瞒着眼前这个女人。
他阴着眸子看着她，仍旧用着这么多年他努力学的最标准的普通话，“中**方邀请托马尼先生过来参观时，就应允过托马尼先生携带一名军事顾问过来。作为托马尼先生花重金聘请的军事顾问，作为法国外交部以及军方联合研制第四代战机的核心任务……迟小姐，我觉得你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对我而言，是一种侮辱。对整个中法合作关系，是一种很无礼的漠视。”
“你……”
伊万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迟迟却无法反驳。她也没法说他什么，这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而且，此刻，托马尼先生已经走了过来，与伊万并肩而站。
两人拥着话语交谈，还时不时的会看迟迟一眼。然后，牧莎轻柔好听的婉转语音又慢慢的传出来。
迟迟心情很不爽利，她白了一眼笑得绅士无害的一万一眼，转身就要走。
“诶，迟迟，稍等下！”
却刚刚转身，牧莎就喊住了她。
她回头，疑惑的看着她，眼角的余光里，是伊万得意的眼神。
紧接着，牧莎说的话，就让迟迟恨不得剜了伊万那一双让人讨厌的眼睛。
竟然……提出让她跟他一起，乘坐战机，参观这一次渡海登陆作战演习？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他是不怀好意的。
“莎莎，我是有采访任务在身的。”迟迟看着牧莎，她无法直接拒绝，又不能透露太多消息给她知道。
迟迟抓着她的手臂，眼里对伊万的注视有些闪避，说话的声音也偏小了些。
“这有什么关系？本来邀请你来采访，就是采访法国外长的。托马尼先生秘密访华，这之前一点消息都不能透露的，之前首长也跟我商量过人选，我久居国外，对这些已经不打了解，便没有发言。你既是阿修的妻子，那么便是最安全可靠的人，由你来采访是最好的。刚才伊万先生强烈向托马尼先生推荐你，这可是哥很好的机会的。”
“我听不懂……”
迟迟还在挣扎。她直觉觉得，跟伊万在一个机舱里，会很危险。
可她这样蹩脚的借口，却无法不引得牧莎轻笑。
“我不是也在嘛？我是随行的翻译，必然是要跟你们一起的。”
呃……
“我……”迟迟仍旧犹豫着……她的目光扫过伊万，看到他嘴角抡起的笑。又划过在他身边面容还算慈祥的托马尼先生。最后，迟迟将目光落向站在一边，神色有些担忧的曹立仁将军身上。
显然，曹立仁将军是因为莎莎口中的原因才让莫劲修带他过来。但是，会遇到伊万，又是他事先并不知晓的事情。
所以，此刻，这局面……他虽是这次渡海登陆作战演习邀请过来参观，并且直接有权利参与指挥的老将军来说，也并不轻松。
迟迟是想曹立仁将军能够帮忙拒绝的，所以，她最后才那样充满希望地看向他。
可是，看到曹将军眼里的疑色，迟迟心里的希冀却没法如刚才一般坚定了。中法两国的和谐外交摆在这里。而且，自从美国的f-35计划拖延之后，全世界诸多国家已经掀起了自己研发第四代战机的热潮。前有韩国的隐形战斗机fxt，后又有日本紧随其后。之后，土耳其甚至都有自主研发意识。中国作为一个军事大国，从歼-20的闪亮登场之后，一直成为世界军事力量的关注对象。此次军演，据说就有歼击机f-37的试飞行。早前便又消息流露出来说法国有意与我们展开合作，购进一批f-37。
这次邀请托马尼先生来，说不定就是一次考验。
如果满意，指不定就会有一笔价值不菲的订单。
考虑到自己，迟迟是死都不愿意跟伊万一起。
但是……考虑到大局……最终，在曹立仁将军没有发话之前，迟迟答应了牧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