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怪的二三事

妴胡最终等到了人类幼崽。
却没有等到自己的礼物。
......
夜色深浓，鼻尖一点冰凉，它抬头望天。
片片雪白映入它的眼中。
下雪了。
深邃的天空因为漫天的雪花有了些许的光亮。
朦胧的虚幻感。
它突然若有所觉的低头看去。
人类幼崽被抱下了车。
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眉眼露在了外面。
即使睡梦中仍旧弯着的弧度显示着小孩之前愉快的心情。
......
人类幼崽的爸爸停好车。
车灯暗下。
......
“下雪了。”
“是啊，可惜这孩子睡着了，不然肯定很高兴。”
“呵呵，这孩子吃饭的时候还遗憾今年的圣诞没有下雪。”
......
妴胡听着旁边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
有两道。
一道重些，一道轻些。
声音离它越来越近。
然后，脚步声停了下来。
它听到了钥匙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
“咔哒～”
门开了。
它面前的屋子亮起了灯光。
......
人类幼崽被抱去了房间。
客厅的灯光很快又暗了下去。
妴胡看着在一片黑暗中微微发着光的圣诞树上的饰品，眼神有些怔然。
它垂下眼帘，包装精致的礼物盒映入它的视野。
礼物......
它终究没有收到圣诞节礼物。
今年的圣诞节......已经结束了。
......
最后看了一眼安静的屋子，妴胡耳朵耷拉，嘴唇微微蠕动。
“妴胡～”
骗子。
......
明明自己说要送它圣诞节礼物的。
结果却又忘个一干二净。
......
它那么的期待。
妴胡甩了甩脑袋，纵身几个轻跃，便落到了地上。
它抬头，雪花在它的周围洋洋洒洒。
落到身上，有种温柔又冰凉的感觉。
它抖了抖身子，迈开了脚步，向前奔跑了起来。
很快，妴胡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远处。
......
“你第二天没有再回去看看吗？”
萧骁问道，“也许那孩子只是太累睡着了，并不是忘记了对你的承诺。”
“你再去找他的话，可能就会收到礼物了。”
“妴胡～妴胡～”
可是，圣诞节已经过了。
妴胡微微歪了歪脑袋，头上的礼物跟着滑到了一边，被边上的角挡住了。
萧骁微微一愣，随即有些无语与好笑。
这些妖怪，真的......总是在一些细节的地方出奇的执拗。
“你想要的......是圣诞节礼物吗？”
“妴胡～”
妖怪点了点脑袋，一脸的理所当然。
......
好吧。
萧骁没有再为之前的孩子说些什么。
也许那孩子还记得那承诺，也许那孩子已经忘记了那承诺。
这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妴胡而言，在圣诞节没有收到那孩子送出的礼物，那孩子就是欺骗了它。
......
“老三？！”
熟悉的声音响起，萧骁循声看去，就见张博一脸意外的看着他。
其他人也都在。
“我们都逛了一圈回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
......
刚要开口的萧骁察觉到身边妖怪一闪而似的异样，不由得微微侧脸，声音细微，“怎么了？”
“妴胡～”
妴胡看着对面人群中的一人，神色又恢复了寻常。
它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又遇见了当时的那个小幼崽。
本以为那次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的见面了。
所谓的缘份，总是这么的猝不及防。
今天，真的是很特别的一天。
......
萧骁循着妴胡的视线看过去，并不十分意外的发现是曹轩。
在听妴胡之前跟他讲述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在不久前曹轩在餐桌上讲的童年圣诞节趣事。
圣诞节前几天出现的像麋鹿一样的动物......
很像不是吗？
虽然妴胡讲得远比曹轩记忆中的要详细很多很多。
......
曹轩跟其他人一样，一开始的时候往这里扫了一眼。
不过很快他就收回了视线、一脸灿烂的笑容跟身边的女生讲话。
显然这个方向没有什么吸引他注意的事物。
差不多可以说是萧骁预料中的事情。
因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曹轩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既然看不到腓腓与饕餮的话，那么，他能看到其它妖怪的可能性就非常的低了。
......
张博一行人走近了几步，声音响亮，“老三，事情办好了吗？”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回去了。”
“嗯。”
萧骁抬起脚步，“再见，妴胡。”
他轻声道了一句，随即抬眼看向等在不远处的张博等人，“走吧。”
......
妴胡一愣。
再见？
它知道这个词，是希望再次相见的意思。
再次相见？
感受着头上的重量，看着那个人类渐渐远去的背影，它咧开了嘴角。
“妴胡～”
再见。
它喜欢这个人类。
他送了它圣诞节礼物。
它的第一份圣诞节礼物。
若是有缘，它也希望能再遇见这个人类。
......
妴胡又看向了曹轩。
记忆中的人类幼崽已经长成大人。
时间在人类身上的痕迹总是特别的明显。
......
那个第一个说要送它圣诞节礼物的人类幼崽已经不在了。
这个有着相同气息的人类甚至看不到它了。
它看了一眼曹轩唯一让它觉得有些熟悉的眉眼。
眉眼弯弯的模样让它想起了当时它趴在窗台上向下看去时看到的人类幼崽模样。
也是这样的眉眼弯弯。
它移开了落在对方眉眼上的视线，看向了空中飘落的雪。
那年后来也下起了雪。
然后，它等来了人类幼崽。
只是彼时的人类幼崽兀自酣睡，忘记了他答应要送它的礼物。
然后，它离开了那里。
以后，它再也没有去过那里。
......
萧骁几人先把几个女生送回了女生宿舍。
目送着女生们转进了楼梯口，他们转身离开。
“这雪竟然还在下。”
诸葛云双手插进兜里，仰头看天，“看来明天会有积雪了。”
“那不是很好？”
张博眉开眼笑，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冬天不下雪叫什么冬天？”
“嗯，我喜欢雪。”
赵律正伸手接住从空中落下的雪。
从小生活在南方的他对于雪更多了几分的欣喜。
......
萧骁放慢脚步，走到了女生离开后就有些沉默的曹轩身边。
“曹轩。”
曹轩显然有些被吓了一跳。
他倏然转头，“你......”
眼前男生的样子让他觉得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