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惊梦

208
扑通一声，双手被捆束在身后的叶小纨被重重地推倒在汉白玉台阶下面。
“不要赶小纨走，小纨不能没有二少爷。”叶小纨挣扎着站起，捆束双手的绳索早已经将白玉一样的手腕割出许多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地上。
几个保镖无奈地看着叶小纨。
“叶姑娘，谁让你长着一对蓝sè瞳孔呢？你说你不是妖女，这太难了。咱们华国的胭脂业和西洋人的胭脂业一直是两个世界，你这蓝瞳，足以让其他华国胭脂商攻击咱们梦府勾结洋人。”
“是啊，叶姑娘，梦府严禁红妆女和少爷们在一起，您还是走得远远的吧，那爱啊，情啊，不当饭吃，更不保命啊。”另一个保镖说道。
一个保镖不耐烦地用力一推叶小纨。
“跟她废什么话啊，这样一个妖女，不是被百姓们打死，也会被当作妖怪孤立的。还做梦嫁给二少爷呢？大nǎinǎi没打死你，已经够仁义了。”
叶小纨站在梦府大门前的广场上，傻傻地站着。
清晨的阳光铺洒下来，照射在这个曾经天真浪漫的女孩的身上。
叶小纨仰天，凄然一笑。
“娘，娘，您告诉小纨做一个善良人，善良人可以得到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美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待小纨？娘，善良真的存在吗？”
“傻孩子，不要质疑抚养你长大的娘亲的话，她是善良的，善良的她抚育了善良的你，今日你所承受的一切苦痛，他日都会幻化成美好的美好，补偿给你。”一人哽咽地说道。
叶小纨低下头，面前站着泪流满面的凤书。
“大夫人——”
苍白的手伸来，轻轻为叶小纨将眼眸中的泪水擦去。
“傻孩子，叫娘亲。”
“干娘，谢谢你没有害怕小纨的蓝眼睛。”叶小纨哽咽道。
凤书将捆束叶小纨的绳索解开，哽咽道：“不要叫干娘，就叫娘亲，我想听你叫一声娘亲。”
被解开绳索的叶小纨感激地看着凤书。
“娘亲。”
“哎——”浑身颤抖的凤书声音颤抖地应道。
忽然，凤书猛然伸出胳膊，一把将叶小纨搂抱在怀中，泪水滚滚而落，落在叶小纨的发间。
“干娘，哦，不，娘亲，娘亲，不要为小纨难过了，小纨很坚qiáng的，你看小纨都不哭了，你也不要哭了。”叶小纨安慰地拍着凤书的后背。
凤书抚摸着叶小纨的头发，哭道：“回逸仙观去，去找你的娘亲。相信我，你的阿豆哥哥一定会去寻你的。善良人一定会获得最美好的美好，有情人一定会在一起的。”
“真的吗？”叶小纨抬起头来，认真道。
“回逸仙观，耐心等待。阿豆哥哥和阿宝妹妹一定会在一起的。”凤书目光坚定地看着远方，笃定的说道。
……
梦府大门。
双眼红肿的凤书站在汉白玉的平台上，看着逐渐消失的叶小纨的背影，哽咽落泪。
久久地凝视，无尽地思念。
忽然，脑海中出现几声婴儿的啼哭声。
粉嫩嫩的婴孩被包裹在襁褓中，小小的胖手被放在口中，舔着。
甜甜的笑。
两个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一对蓝sè瞳孔像大海一样广博通透。
钻心的刺痛令凤书几乎跌倒在地。
艰难地搀扶住大门口的一个石狮子，凤书艰难地喘息着。
缓缓转过身子，犹如一个暮暮垂已的老人，凤书佝偻着身子，摇摇晃晃地朝梦府大门里走去。
当跨过那道高高的门槛，凤书转过身来，朝叶小纨消失的方向凝望。泪水再次滚落下来。
“孩子，叫我娘亲，叫我娘亲——”
……
逸仙观。
帷幔飘飞的屋子中，叶小纨呆呆地蜷缩在被子中，一双纤细的手抱住一个布娃娃。布娃娃的大眼睛在忽闪着。
白皙的手轻轻按了按布娃娃的肚子。
“哇哇——”
布娃娃发出啼哭声。
“你为什么要哭啊？因为我按了你吗？你知道小纨的心里有多难过吗？可是小纨不敢哭，小纨害怕娘亲和哑姑知道小纨是被赶回来的呢。小纨不想娘亲和哑姑为我担心的。”
将布娃娃紧紧地搂抱在怀中，叶小纨将双眸闭上，长长的睫毛上挂着莹莹的泪珠。
窗棂外，女道长端着一个托盘，难过地看着房间内的叶小纨。
虽然叶小纨回到道观后，只说是想娘亲了，请了数日的假回来看望娘亲，不小心在路上摔落山崖，伤了。
但历经世事沧桑的女道长还是从叶小纨伤心不已的双眸和周身的伤口上看出了端倪。一定有大事发生在自己这个女儿的身上，然而身上的伤痛，痛不过心里的伤痛。
女道长摇了摇头，端着托盘走进房间。
托盘上摆放着碘酒，纱布，刀创药……
叶小纨转过身来，朝女道长嫣然一笑。
“娘亲——”
苍白的手伸出，轻轻抚摸叶小纨的脸颊。
“孩子，来，将衣服脱下，娘为你换药了。”
“哦，好吧。”叶小纨乖巧地转过身去，将衣服脱下，趴在床上。
轻轻将敷在后背上的纱布揭下，看着叶小纨后背上那一道长长的血红的鞭痕，女道长说不出的心疼。
女道长边为叶小纨后背上的伤痕涂抹着药水，边不断地啜泣。
“娘，你不要哭了，我就是受了一点儿点儿小伤，很快就会好了。”叶小纨安慰道。
“傻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女道长哽咽道。
叶小纨的心一激灵，明白自己的谎言被识破了。
将脸庞深深地埋在枕头中，叶小纨哭泣道：“小纨不是有意要撒谎的，小纨只是不想娘担心，小纨只是不想让娘知道小纨的心有多痛。”
轻轻将叶小纨的后背上的伤口用纱布缠绕好，将衣服为叶小纨穿起。女道长将叶小纨拉起。
久久地凝视那双蓝瞳。
“傻孩子，你是娘抚养长大的啊，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娘呢？”
不敢看女道长的双眸，叶小纨又伤心又难过地揉搓着衣襟。
“你是不是爱上什么人了？你是不是在梦府受了委屈了？”女道长问道。
莹莹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叶小纨难过地点了点头。
“娘，您怎么会知道的啊？”
“傻孩子，娘也是女人啊，娘也是从十七八岁走过来的啊。娘如何看不出我的小纨爱了呢，娘如何看不出你的伤心和心痛呢？”
叶小纨抬起头来，难过地看着女道长。
“小纨怎么办呢？小纨不想这么难过的。”
女道长慈爱又心疼地笑了，轻轻将叶小纨拥进怀中。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qiáng求来的也不会幸福。一切随缘。”
“随缘？”
“是啊，缘分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