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惊梦

073
后花园诗雅水榭。
“九条！”文氏喜滋滋地甩出一个九条。
坐在文氏对面的凤书微微笑，边摆弄着手中的麻将，边道：“少蝶还真是能耐，竟然这么快就从大都会的伯爵夫人府里将那冰谷幽兰带回来了。
现在想来，即便那被偷窃的最新配方落在西洋人和假胭脂商手中，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毕竟这世上的两棵冰谷幽兰如今都在我们梦家的圣地冰冥北谷中。”
坐在凤书身边的杨城主的夫人朝文氏，笑道：“传言都说少蝶是一个纨绔子，没有想到少蝶连连给我们惊喜。少蝶真是璞玉一块啊，善于打磨，早晚有一天会发光的。”
文氏摸着麻将牌，心里喜滋滋的。
自己的儿子被人认可，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觉到荣光的呢？
文氏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着坐在一旁的翠屏。
翠屏一手摆弄着麻将牌，一手夹着一根女士香烟。
此时的她心情异常烦躁。
自己处心积虑，冒着重重危险在梦天成书房的保险柜里偷窃的最新配方需要冰谷幽兰提取的配料，然而现在这世上仅存的两株冰谷幽兰都被栽种在梦家的圣地——冰冥北谷。冰冥北谷二十里外驻扎着重重保镖。没有老爷子的令牌，任何人都是无法进入的。
没有这个配料，那么那个配方就是废纸一张。
“杨夫人，大nǎinǎi，大太太，二姨太。”负责秀女规训的掌事姑姑许茹走了过来，恭敬地俯首道。
“哦？何事？”凤书淡淡地说道。
“叶小纨陪同二少爷前往大都会办事，大少爷说叶小纨是梦家的功臣，虽然耽误了选秀的第一关观体，但应该给于补考。大少爷希望大太太和二姨太能联合为叶小纨观体，给出恰当的分数。”掌事姑姑许茹说道。
“也好，毕竟她算是立了一个大功，我们梦家该给她这个机会。”凤书点头道。
文氏猛然将一排麻将推倒，语带不满地说道：“真是一手臭牌。”
……
东府采芝坊。
凤书和文氏两人端坐在椅子上，两人望着站在帷幔中的叶小纨。几个丫鬟和众多掌事姑姑站立在两侧。
两个小丫鬟轻轻将帷幔挑起。
身穿烟纱绿裙的叶小纨有些畏惧，有些害羞地看着凤书，两只手不停地摆弄着头发。
“孩子，不要怕。我们这里都是女子，任何一个秀女都要经过观体这一关。你只有经过了这一关，才能进入下一关。如果你不想放弃成为红妆女的梦想，那么就必须和其他人一样要经历这一关。”凤书温和地说道。
叶小纨看着凤书，心下疑惑。
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大太太，都会有一种特别特别熟悉的感觉呢？
“孩子，开始吧。”凤书鼓励地，慈爱地说道。
叶小纨低着头，嘟哝道：“好吧。”
玉葱一样的手指缓缓将纽扣解开。
一件件衣服被脱下。
当包裹着双峰的苏绣的蕾丝xiōng罩被脱下，整个采芝坊一片静寂。
所有人齐齐暗叹“好美！”
曼妙的身姿，浑圆纤长的大腿，饱满傲然的双峰，挺翘丰腴的俏臀，嫣然粉嫩的面庞……
文氏拿起丝巾捂住嘴巴，掩饰着内心的惊诧。
虽然知道叶小纨有着美丽的姿容，但当看到叶小纨玉一样的绝美身子，文氏还是被qiáng烈震撼了。
这身子，若是被其他男人占了，还真是bào殄天物啊。这世上，能与你匹配的男子，怕也只有我儿了。
文氏在心中嘀咕着。
凤书看着叶小纨的身体，却是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她的目光焦距变得模糊，痴痴然地看着眼前花季的女孩，时而目露哀伤，时而目露思念，又有数不清的惆怅与痛苦。
不知不觉，凤书似乎忘了在参与观体评分。
“大太太！大太太！”掌事姑姑许茹唤道。
凤书从久远的回忆中醒转过来。
目光落在早已经穿好衣服的叶小纨的身上。
她捋了捋发丝，深呼吸一口气，道：“我给最高分！”
周围的所有人都眼神惊讶地看着凤书，没想到素来严格的凤书，会给出这样的分数，还真是罕见。
……
入夜，叶小纨和闻姗姗两人坐在彩云居的凉亭内，讲述着各自的心思。
“大少爷和大nǎinǎi真是好人，大少爷帮我争取了观体的补考机会，大nǎinǎi给我打了最高分，虽然二姨太给我打的分数不高，但是折中下来，我还是顺利过了这一关。真险啊。”叶小纨感叹道。
小小的玫瑰奁被叶小纨捧在手中，久久凝视。
“小纨，你在想什么？”闻姗姗问道。
叶小纨委屈地看着闻姗姗，难过地问道：“姗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喜欢一个人？”闻姗姗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梦少康的身影。
“那么小纨是什么感觉呢？”闻姗姗并没有回答。
轻轻摆弄着玫瑰奁，叶小纨嘟嘴道：“是疼的感觉吧，心丝丝的疼，酸酸的疼。”
“小纨，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二少爷？”闻姗姗试探地问道。
“才没有，我喜欢的是阿豆哥哥。”叶小纨惊慌地说道。
阅历丰富的闻姗姗立即从叶小纨的慌乱中读懂了这个情窦初开的女孩的心思。
“小纨真的没有喜欢二少爷，小纨明明喜欢的是阿豆哥哥，小纨为了阿豆哥哥才来参加选秀的。
我的阿豆哥哥会为小纨采摘最新鲜的野果，我的阿豆哥哥会背着小纨跨过小河，我的阿豆哥哥会给小纨抓蟋蟀……”
月光如水，叶小纨望着穿行在云层中的月亮，一件件的讲述着。
“哎呀，明天是第二关考试，描画妆容，姗姗，我教你如何tiáo配胭脂，如何化妆吧。”叶小纨说道。
“好啊。”闻姗姗兴奋地说道。
小小的玫瑰奁被打开。
月sè下，两个芳华少女在为彼此描画着妆容。
……
红妆楼。
铺设着奢华地毯的场院四周坐满了胭脂学学者，知名红妆女，各地胭脂商代表，各路记者……
经过第一关观体，共有一千一百人进入第二关的比试——描画妆容。
每个秀女可以从众多的牌子中抽取一张牌子，每一张牌子对应一个模特的名字。秀女们都暗暗期冀着能抽到一个面容上佳的模特进行描画妆容。
若是不巧抽到一个丑陋的模特，即使上妆技巧绝佳，也很难弥补模特姿容先天上的不足。
掌事姑姑兰丽珍走到文氏的身边，微微俯身。
文氏目不斜视地看着场地正中，淡淡地说：“都准备好了？”
“大nǎinǎi放心，牌子啊，个个是没有问题的。”兰丽珍意味深长地说道。
文氏轻轻吐出一口长气。
叶小纨，叶小纨，给你一个长相最丑陋的模特，我看你怎么“妙手生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