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惊梦

025
叶小纨的房间说大不大，二十平米的房间内靠近墙壁放着一个书架，书架上是满满的书籍。靠近南侧是一个宽大的樟木桌子，桌子上摆放了大量的瓶瓶罐罐。
西侧墙壁矗立着一个巨大的柜子，柜子类似药房盛装药材的药箱柜子。
柜子上是统一规格的小抽屉，每一个小抽屉上贴着一个标签。
轻轻将几个抽屉打开，叶小纨边从抽屉里用勺子舀出一些干花，边嘀咕道：“媚花奴三钱、圣檀心二钱、嫩吴香四钱、万金红三钱、小红春三钱、蚌粉三钱……”
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干花称重，放在一个个陶瓷盘中。
走到书架旁，纤细柔白的手指轻轻点着一本本书。
水灵灵的大眼睛仔细地搜寻着，忽然目光落在一本线装书上。轻轻将这本泛着黄sè的线装书取出。
红润润的chún露出微笑。
“魏晋南北朝时，宫人段巧笑利用米粉、胡粉掺入葵花子汁水中，合成‘紫粉’，唐代宫中以细粟米制作出‘迎蝶粉’，宋代人用石膏、滑石、蚌粉、蜡脂、益母草等材料制作出了‘玉女桃花粉’……”
叶小纨边看着线装书上的解释，边将各种花粉，花瓣碾成的粉，jīng油等材料，一一投进一个钢化的铁器中，铁器内胆是陶瓷。
铁器下是缓慢燃烧的炉火。
“哦，还需要一些红蓝花花汁，一些苏木汁水……”
一种种材料被投放进陶瓷内胆里，将陶瓷盖子盖好。
一个摇柄被不断旋动。
“这次要做的云胭粉要熬煮半个时辰，然后冷却三个时辰，再做细致碾粉。”叶小纨边旋动摇柄，边说道。
窗棂外的晚霞渐渐褪去，淡淡的蓝sè浮现出来，蓝sè的苍穹上是一颗颗亮晶晶的小星星。
忽然，叶小纨愣住了，猛然抓起桌子上的一个小瓶子，看着瓶子上贴着的标签，大惊。
自己刚刚投放进陶瓷内胆的不是苏木汁水，而是，而是遇热容易膨胀的苹果醋。
天啊，不——
叶小纨慌忙伸手，欲将陶瓷盖子拿起。
不等那手碰触到陶瓷盖子，只听轰天巨响，内有陶瓷内胆的铁器发生剧烈的爆炸。
无数粉sè的，红sè的，藕sè的泡泡闪烁着光芒飞舞在空中。
整个室内全部被奇异的泡泡所充斥。
被无数泡泡包裹的叶小纨震惊地望着天棚。
天啊，我的熔炉。
内胆是陶瓷的铁器熔炉深深嵌入天棚里。而那个铁器的盖子则深深扎进墙壁中。
“小纨——”房门被猛然撞开。
女道姑惊骇地望着完全被泡泡充斥的房间。
透过无数泡泡，叶小纨委屈地望着女道姑，嘟哝道：“一个不小心酿成的泡泡惨案。”
女道姑慈爱地望着泡泡中的叶小纨。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这么不小心？要参加粉黛盛典，要参加选秀，也不是急于这一时，做事总要稳妥些。任何时候，沉稳才是做大事的前提啊。”
叶小纨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吃惊道：“娘，您……您怎么知道……”
女道姑穿过无数泡泡，走到叶小纨的身边，拉起叶小纨的手。
“我是你娘啊，你是我的女儿啊，娘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思呢？”女道姑笑道。
红晕飞上叶小纨的脸颊。
“娘，女儿都是什么心思呢？”叶小纨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女道姑。
“自然是成为受到世人尊敬的有身份有地位的红妆女啊。这世上有哪一个女子不想成为技艺高超，学识渊博，品貌行俱佳的身份尊贵的红妆女呢？你自小就喜欢摆弄各种胭脂水粉，对此又有天赋，又怎么会不想成为红妆女呢？
如今你年龄正合适，又恰逢天家最为重视的一年一度的粉黛盛典，秀女遴选。你怎么会错失这个机会呢？”女道姑说道。
“娘，就这些了？”叶小纨认真地问道。
“是啊，难道我的小纨还有别的原因才要参加选秀吗？”女道姑诧异道。
叶小纨撒娇地搂抱住女道姑的腰肢，呵呵傻笑道：“不告诉娘。”
纤柔的手指轻轻戳在叶小纨的额头上，女道姑慈爱地说道：“女大不中留，这般大的女子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娘不去猜你的小心思，只要你开心，娘就开心。”
叶小纨昂起头，望着女道姑的双眸，认真地问道：“娘，为什么你要对我这样好？”
没有想到叶小纨会问出这个问题，女道姑微微一愣，道：“做娘的不对孩子好，那还要对哪一个好呢？”
叶小纨将头埋在女道姑的怀里，幸福地撒娇道：“有娘的感觉真好。”
女道姑怜惜地伸手，轻轻抚摸叶小纨的头发。
伤感忧虑的神sè隐约在女道姑的眼眸深处浮现。
“我们是天定的母女缘。娘这辈子有了你，是最大的幸福。”女道姑动情地说道。
不知何时，哑姑走了进来。
一个托盘被哑姑捧在手中，托盘上放着两套jīng美的衣裳。
女道姑指着托盘上的衣裳，郑重地说道：“那天不见你回来，娘为了寻你去了天香城，又去了附近的云水城，驿龙城，中途看到哑姑的飞鸽传书。知道你安然回到逸仙观，娘就去了素有衣城之称的苏城，在苏城的香云服装公司为你订做了这两套衣裳。为的就是你数日后参加选秀。”
叶小纨走到托盘前，轻轻拿起一件纱裙，吃惊道：“娘，这，这不是电影海报里的那个大明星黛郦丝穿的样式吗？这么高级的料子要好多好多钱呢。”
女道姑微笑道：“选秀并不仅仅是考核秀女们胭脂学的技艺，也是个人品貌的多重考核。人靠衣装，马靠鞍。再金贵的玉器也需要有配得上它的楠木盒子，才能显示出它的宝贵。”
站在镜子前，叶小纨将纱裙换上。
镜子中的她如此美，淡粉sè的长裙，袖口和裙摆绣着粉sè的樱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落英缤纷的花瓣，淡黄sè锦缎裹xiōng上镶嵌着一枚jīng致的钻石xiōng针。
欢喜的叶小纨旋转起来。
飘逸的长裙散开，如墨的长发飘动，女孩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现在是时候让你进入缥缈峰的玉仙洞了。”女道姑严肃地说道。
“玉仙洞？”叶小纨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