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尽八荒

年轻有为的霍索中司长，在司内中意第一大美女的海伦，似乎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毕竟，他面对佳人时候那明显的仰慕态度，并不是很难看出来。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即使对属下的事情再不上心，重阳也大致明白到几位中司长更多的个人资料。
眼前这位指着自己鼻尖叫嚣挑战的霍索，所出身的布恩家族，比协会内一霸霍华森家族低上不止一个档次，甚至连那个道恩斯的亚历卡隆家族都比不上，但这些年来却是发展势头强劲，年轻一辈人才济济，有不少年纪轻轻就担当上了各个科目部门的要职。
霍索也是布恩家族人才爆发的其中之一，而且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他以年仅十九岁的年龄当上卷轴科的中司长，可与重阳这种毫无道理的空降不同，是实打实的才能表现。
本来，在五位中司长之中，霍索算是重阳最看好的一位，这都是因为年龄相近，加上重阳对于他交上来的各种卷轴研究报告颇为欣赏，从中发现了不少精妙独到，才华横溢之处……
然而，今天这个场面，却是感觉最能与之互相理解的霍索＠布恩，因为他与海伦的亲近，继亚里阿德之后最先翻脸成仇。
重阳眼神彻底冰冷下来。
他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回过神来想要说些什么的海伦，自己对着霍索，淡淡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霍索中司长？”
简单的一句质问，就给霍索带来很大的压力。年少，容易造成冲动。但在冲动的同时，脑袋不笨的霍索也清楚意识到，空降大司长的背景铁定很强悍，自己这般严重的挑衅，肯定激起对方无比的愤怒。
说没有畏惧，那是蠢话，然而……
霍索吞了吞口水，在周围支持自己的同事拥护中，在面对海伦小姐的忧愁神色（怀春青年眼中）下，他最终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我当然知道！我在跟你挑战！重阳大司长。为了让海伦小姐能够摆脱你。我就算豁出去跟你作对又何妨！”霍索有些大义凛然地说道。“所有人都知道你背景很深。但你要明白。小人物也有小人物地尊严！”
“说得好！”
“依靠家族势力上位地人。其实就是个庸才罢了！”
“不敢接受挑战。还要以背景压人地话。就是个胆小鬼！”
……
拥护霍索地人群纷纷起哄吼道。其中固然有人刻意煽动。但绝大部分。也都是下层司员们地真实心声。仗着现在人多势众。他们也就头脑发热。把心中所想痛痛快快地说了出来。
毕竟在场的司长司员们，可都是卷轴科九司的业务骨干。他们就不相信，一个根基不稳的空降大司长，能够把全部人怎么样。
还真是反了天了。重阳冷冷看着眼前狂热的人群。
我窝在办公室看资料，没什么动作，就以为我好欺负？
重阳心中不屑，同时也为自己居然成为了“小人物”奋起对抗的阶级敌人，感到一丝微妙的无奈。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尊严……这句话，竟然被别人用来反抗自己？重阳心中的复杂意味，难以言喻。
“那好……”他冷冷说道，看着霍索中司长的眼睛，“你跟我进来办公室，好好谈一谈！至于其他人……”
重阳目光扫了一圈，顿时让起哄的人们心中感到一丝寒意。
“全部记下名字！上班时间聚众闹事，根本就不把司里的规矩放在眼里！必须严惩，不单要记过处分，还要扣掉这两个月的工资！包括所有奖金，一分不留！”
极具实质性的惩罚。
“麻烦你了，海伦小姐。记住，一个都不要放过。”重阳转向海伦，严肃无比地冷声道。
“是……是……”海伦垂首，弱声答道。居然因为自己闹出这场事故，她心中有愧，不敢面对重阳的眼睛。
他讨厌我了吗？想到这一层，海伦心中就是一紧，有疼痛，更有委屈。
重阳带着霍索进了大司长办公室，关上了门。
只剩下海伦和一群目瞪口呆的司员。看着这些导致自己和重阳之间产生裂痕的混蛋男人们，她顿时就恼怒了起来。
“愣着干什么！给我排队，做登记！”
再温和的人也有发飙的时候，而且平时越温和发飙起来就越恐怖……在手握九司生死大权的大司辅美人熊熊怒火之下，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家伙们一个个低下脑袋，噤若寒蝉。
……
办公室内。重阳也不立刻开始谈话，就让霍索站在那里，自己亲手泡起了红茶。
看着沉默的重阳慢腾腾的动作，霍索站在桌前，浑身紧张，很有压力，想要说话又一时开不了口。
大胆鼓起来的勇气，在失去了周围人群支援后，便一下子泄掉了不少。加上是在意味着对方权威的敏感地盘里，他越发觉得浑身难受。
年轻人，凭得就是锐气和冲动。重阳就那样一言不发，慢吞吞地泡茶，喝茶，看也不看霍索一眼，就那么生生晾了他十分钟，硬是把年轻人的气势晾没了一大半。
十分钟……对于紧张状态的霍索，简直就是十年之久。
“霍索中司长。”眼看火候差不多了，重阳才忽然开口说话。
“你喜欢海伦小姐，这谁都知道……可你的做法未免太愚蠢了。你以为，当众把自己的心上人当成决斗赌注，会让她感到愉快吗？”
霍索闻言愣住了。
“也许有些小女生会喜欢这种调调，但你自己想想，海伦小姐在不在这些女人之列？即使你自己认为是为她好……可当众提出这种事情，其实是在让她难堪！”
重阳语气突兀尖锐起来，厉目冷冷一瞪。
“你是在让海伦小姐，成为整个九司的谈资笑料！”
不是以自己的立场，而是以对方所在乎的海伦的立场。
重阳尖锐无比的话语，直接刺到了霍索的要害，让这个年轻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没想这样……我没把海伦小姐当成赌注……”他本能地辩解否认道。
“你自己怎么想，不代表别人也这样想。”重阳冷笑，语气极度不屑。
“我如果当场接受你的挑战，那么要不了一天时间，中司长和大司长将海伦小姐当成赌注上场决斗的事情就会传遍九司。你自己用你那不应该太笨的脑子想想！海伦小姐是那种，乐意成为别人谈笑的话题，被人指指点点也感到享受的人吗！？”
显然不是。
文静，温和，低调，淡雅。
这才是海伦。
霍索脸色越发苍白了。他自己一鼓作气，不惜冒着巨大风险代价做得事情，竟然一开始就是错的？
不对！
“这……这都是因为你！不是我！”霍索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再度伸手指着重阳，喊道，“如果不是你仗着背景权位，纠缠海伦小姐，强迫她跟你约会，我才不……”
“大司长跟大司辅私交亲近一些，很奇怪吗？”重阳更加冷笑，“至于有没有强迫，你本来可以当面去问海伦小姐，但我现在不会让你这个愚蠢家伙这么做了，因为你的任性已经伤害了她一次，我不会让你这无比失礼的家伙再对她做任何失礼的质问！”
重阳狠狠将茶杯砸到桌面上，吓了霍索一大跳，本能地后退一步。
“我接受你的挑战！霍索@布恩，但赌注不会是海伦小姐，而是这个大司长的位子！你想要吧？我可以让你，只要你能打赢我！”重阳说道。
“大……大司长……”
“你就也跟亚里阿德一个水平，不……比他更差。”重阳鄙视道，“但是这次，我可不会那么宽容了。亚里阿德是个特例，他输了，我只要他闭嘴，但是你……你必须拿出足够对等的代价做赌注，否则，决斗就不成立！”
霍索呆住了。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根本没有付出代价的准备。你还想说，你不是擅自任性地将海伦小姐作为赌注？”重阳讽刺道。
灼阳跟道恩斯那时候，尚且没有明言将芙莉莲当作赌注，因为那是对女性的尊重。决斗，只在他们两个男人的层面。
但霍索这种毕竟不谙世事的年轻人，就凭一股冲动的所谓正义感，要充当护花使者，却恰恰是做出了对于女性而言极为失礼地当众发言。
“擅自将海伦小姐作为赌注，还说是为了她而战？荒谬！你心里有没有真正尊重过她？你想要满足的，只要你自己而已！”重阳话语如刀，毫不留情将霍索砍得遍体鳞伤。
“不——我没有——我没有不尊重海伦小姐——”霍索叫道，额头冷汗直流，“赌注……代价……我有！”
脸色极为苍白的年轻人，为了证明自己，似乎是做了十分艰难地决定，从怀中缓缓掏出了一枚闪亮亮的小东西。
戒指。
不是空间戒指，而更像是装饰品般的，有着耀眼夺目血色晶石的戒指。隐隐地，能够从上面感到丝丝魔力波动。
魔力波动？重阳凝神观察，确定这不是一般的魔兽晶核，而是……能量水晶！
所谓能量水晶，是天然形成的，跟魔兽晶核一般蕴含有魔力的珍贵矿石。它就跟琥珀一样，是历经极为长久的千万年时间形成的，而且通常埋藏在危险蛮荒之地，隐藏很深，极难发现。
即使是品阶最差的能量水晶，也因为种种原因凝聚了周边环境千万年的精华，而蕴含有极为纯粹而庞大的力量，哪怕是高级魔兽晶核都无法与之相比。因为魔兽晶核不仅储存魔力量少，而且力量品质极为驳杂。
能量水晶稀少罕见，价值极高，效用极为神奇。最低档次的能量水晶，都能在魔法师修炼的时候，给予相当程度的辅助，提升吸收元素的效率，甚至增快魔力形成速度之类，因此是一般魔法师梦寐以求的宝贝。
“这是‘龙血’戒指，上面的能量水晶，是以高纯度的‘龙血水晶’打磨而成的。”霍索将戒指托在掌心，说道，“从很久以前便在我布恩家族代代相传，到了如今，里面蕴含的力量已经变得很少，但仍然有一定程度上辅助魔力修炼的作用。”
他看向重阳。
“这是我母亲传给我的结婚戒指，当年我父亲向我母亲求婚就是用它……现在，我也是想像我父亲那样，将戒指留给我将来的妻子……”
他顿了顿，没有深入下去说，因为那与重阳无关。
“放到拍卖场上应该能值十万紫晶币左右吧。我想，就以这个作为代价，赌你大司长的位置……”
十万？少了点，不过对于一般家族子弟而言，算很多了。
重阳抬抬眉毛，心里有点轻视。虽然他也没什么晶币财产，但他的空间戒指里，可是藏着价值数十万紫晶币一株的蓝烟冰荷，以及有价无市的龙胆玄灵根。
这厮似乎已经忘了，就在两个月前，他还是个为几千紫晶币伤脑筋的穷鬼……
就在重阳心中盘算十万紫晶币与一个大司长位置的轻重平衡时，忽然听到炎魔的声音在耳边说道。
“那个戒指，你一定要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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