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扶了进去。
那封已被她看了无数次的书信还在案上摊开,冯芷兰一脸无奈,将人按在了榻上道:“你前几日不是还来信道婚前不再私会,怎么大半夜的竟又来了,虽说咱们不日便要成婚,可若是被人撞见了,终归是不好。”
谁知王逸清竟一把抱住冯芷兰,俩人齐齐压在了榻上,她推了推,自然是无力撼动这个压在她身上的醉酒家伙,好在他手脚老实,她自然也不敢声张,只得保持这姿势。
“石娘,我去丞相府里吃酒了。”王逸清抬起头来,笑得一脸傻气,但随即又一脸悲哀,令人瞧了便生出一股怜意。
冯芷兰将他瞪了一眼,可却又忍不住摸了摸他流畅如云的乌发,竟觉得自己似是个抚慰孩童的母亲。她心下一软,可还是故作嗔怒地责备道:“瞧瞧你这满身的酒气,谁能瞧不出你吃酒了?”
谁知王逸清又一把撑坐起来,移开目光,眼神又清明了几分,减了些许醉态,道:“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呢,东海王死了,说是太子也死了,连丞相公子这几日也病去了,没一个重如泰山的,一个个地这般容易就去了,竟都和闹剧似的。”
她叹了口气,顿时明白他为何显得这般哀戚,想必也是因人命凋零有感,她忍不住将他抱在怀中,轻轻抚慰。
“石娘,你认真听我说,如今时局不安,丞相本就只有一子,我王氏一族虽盛极此时,但族中可堪大用的青年子弟寥寥可数,我想或许丞相会令我出官入仕。”王逸清眼神迷蒙,但看着冯芷兰一脸严肃。
“所以你是不愿从官?只盼安闲自在?我又何尝不明白你的志趣所在,若你执意逃开,谁又能qiáng迫与你,大不了咱们成婚之后隐姓埋名,隐居山野,天地之大,谁还非与你过不去?”冯芷兰劝着安慰道。
王逸清抬眼看了看她,眸中透出无奈与为难,纠结与苦痛。
“可你终归是要长大的,你不能一味任性,抛却你的家族,他们培养了你,你也该回报他们,对吧?可这实在不是你的本心所愿,可是?”冯芷兰又继续问道。
王逸清露出苦涩表情,点了点头,随即又微笑以对,道:“你当真懂我。”
“安明,石娘身为女子,有身为女子的为难,我无法体味你的苦痛纠结,可石娘既已被许配与你为妻,便尊重你的抉择,隐居也好,沉浮宦海也罢,石娘不过都跟着你就是了。”
冯芷兰眼神坚定,语气温柔。王逸清看着她,顿时感到一股安心与镇定,一阵晕眩与醉意袭来,他点了点头,忍不住再次抱住冯芷兰,栽倒在榻上。
冯芷兰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忍不住娇呼一声,却见眼前人已是闭上双眼,似乎是沉沉睡去。
……
窗破初晓,花盏盛满甘露,游蜂顿时争采不休,娇花不堪重压,初露洒落闰土,芳香遍布满院。
王逸清微微睁开双眼,见怀中冯芷兰仍自酣睡,青丝乱洒,酥xiōng半露,忍不住心猿意马,大呼糟糕。
冯芷兰被王逸清起身的动静惊醒,才揉了揉惺忪睡眼,见这人一直呆滞地盯着她,忍不住面红过耳,瞪了他一眼道:“你可还记得你昨日醉得跟什么似的,大半夜的到我房里来吓我,推也推不走,竟在榻上睡了过去,倒累得我一晚上几没合眼。”
“我,我……”王逸清顿时惊慌失措,但仍是忍不住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昨日我与慕远兄一道去丞相府里吃酒,吃多了些,又觉得心里苦闷,便傻了似的来寻你,可后来竟也不怎么记得了……”
“不记得了便罢了,现在趁着天sè尚早,你快些从后门出去,别让早起的下人瞧见了。”冯芷兰推开小窗,朝外左右看去,见院中还自无人,便赶紧推着王逸清朝外走。
“石娘,这事是我不对,我得向你道歉。还有,我昨夜可说了丞相令我在他身旁做事?”王逸清已经整好衣饰,站在了门边。
冯芷兰点点头道:“这事你说过的,你的道歉我也受了,你快些走吧。”
“石娘,你别催我,我还有话要与你说。”
王逸清见冯芷兰对他这般情意,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眼前幸福惬意,咬了咬chún,下定决心道:
“我刚才见了你便想了个清楚,什么家族前途,国家兴亡,这些哪里是我这个小人物能左右的。待我下次见到丞相便去回了,咱们做一对人间鸳鸯。大不了躲起来便是,我就是这般自私,只图儿女私情,一时畅快的败家子,你可嫌弃我?”
冯芷兰感到xiōng口一股暖融融的酸意,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角,道:“嫁jī随jī嫁狗随狗,我嫌你作甚?”
“石娘,我将手头事处理清楚,过些时候便来接你回去成亲,不管这些人间俗事。你要等我。”王逸清说完,脸上露出释然的温柔。
冯芷兰不知为何,竟又追了上去,扯了扯他的袖子,百般依恋道:“我无论如何都等你,你记得要早些来接我。”
王逸清点点头,转身离去,一步三回头。
冯芷兰倚靠在门边,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一股莫名的惆怅情绪侵蚀了冯芷兰的内心,起床时点上用来退避酒气的熏香正燃起一股袅袅青烟,天边一抹残月隐隐约约。她又感到xiōng中一股痛意冲散了之前的暖意,刚刚分别却已开始思念,竟忍不住梨花带雨,泪洒当下。
人与门外红花相映,更显几分娇美脆弱。
第一百五十一章大雨将至
十多日后。
杨氏转头见冯革峥满脸疲累,疑惑道:“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该不会是出去喝花酒了吧?”
冯革峥嫌恶地瞪了她一眼,烦躁道:“你眼里除了这些可还有别的?懒得与你计较。现在还不晚,我是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回来,你赶紧将府中上下召集起来,每人留一个贴身的下人,收拾好贵重物品,回老家。”
“什,什么?回老家?难道是你遭了祸了?那你不和咱们一道走?”杨氏倏地站起,瞪大双眼道。
“别乌鸦嘴地浑说,我去通知阿拙,你俩与冯阿季负责好府中上下,我送你们去城南码头,船已经租好了,你出去可不敢乱说,王家恐怕是要造反!”冯革峥压低了声音,一脸悚动。
“王家?六丫头结亲的那后生不就是王家的?这,这该不会牵连咱们?那模样,倒是可惜了。”杨氏也十分震动,不再大呼小叫,想起王逸清,倒有几分惋惜。
“可惜什么?我看谁赢谁输还说不准呢,不过这桩亲事倒是结得好,王家赢了咱们还有层关系,说不定还能留一丝生机,输了也没什么。我得留下来,事情是或不是还说不太准,你们趁夜走了不会引人注意,路上有什么事都听阿拙的,明白了吗?”
冯革峥急急说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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