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白无常

听安排，老昌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一会儿啊，咱先去我那个包子铺看看，我电话里和你说那事，玉寒啊，你得走心啊，我可不是开玩笑！现在在阳河这一片，昌记包子算是有了点名气了，不光是学生，周边甚至还有不少开着车来买的，我也想扩大规模，可是人手不够，就我一个人，忙活不过来。”
话说到这，老昌开始卖起惨来了，放下筷子，皱眉道：“要说这一个月，我勤快勤快，落下一万块钱也不费劲，可是一个人做买卖，发面揉面是我，和馅儿包也是我，来人招待，上菜收银，里里外外全是我一个人，我也想有个人帮我啊……”
这语气神态，其实话已经说明白了，那边温玉寒俏脸一红，特意转移话题道：“那你就没想着雇个人？”
“不是自己的买卖，谁能给你卖力气？不是嫌苦嫌累就是偷奸耍滑，所以我才和你商量嘛！咱俩这关系，我肯定信得过你，咱俩合伙我觉得行！”
温玉寒为难道：“我也没干过买卖，什么都不会，而且……”
“那都可以慢慢学，别的先不用说，一会儿吃完，我先带你去店里看看，之后咱再说别的，你吃菜，吃菜！”
说是简简单单，这顿饭也吃了一个钟头。结账起身，离得也不算远，干脆步行，三人走回了包子铺，小店门口，“今日歇业”的牌子仍旧挂着，老昌拿钥匙开了门，把娘俩让了进来。
“你看，就是这么大个小店，我吃住都在店里，一天二十屉包子，等不到晚上就卖完了，再来对不起，没有！我也没办法，卯足了劲儿一天也就是二十屉，就是赚个辛苦钱。”
老昌说着，给温玉寒沏上了茶水，回头指了一下后面吧台，对小军道：“喝什么自己拿去！”
马小军也没客气，过去拿了听雪碧，回头对自己母亲道：“妈，昌叔，你们聊，我出去溜达溜达。”
温玉寒想了一下，把自己手机拿了出来，递给孩子，道：“这你不熟，别走太远啊！”
“不走远，我就去门口那学校里转转。”
孩子推门走了，屋里就只剩下一男一女两个人。
“我闺女，就在那个学校里上学，初二。”老昌看着门口，马小军走的方向，给女人介绍道。
刚进门的时候也看到了，女人点了点头。
话不用说太多，因为有着相似的经历，所以老昌这时候是什么心情，她都懂。
就在半年前，她也曾开了个小店，也是在学校门前，就是为了孩子每天放学，能守在街边，看上那么一眼。
“没和她说？”
老昌苦笑摇头，“不敢。”
女人低下头，想安慰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阵子，还记得吗？咱们那个状态，骨子里其实都跟疯了一样，豁出命去，也要找到孩子，这辈子就只剩下了这一件事，就只有这一个目标，别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好像只要孩子找到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啊，等我找到了芸芸才发现，那只是你这辈子的第一道坎儿，迈过去了，后面还有一座山呢。”
老昌语气凄苦，让女人也感同身受。
本以为找到孩子，苦难就结束了，可是生活的艰辛接踵而至，那时候才知道，那根本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有时候，芸芸也会到我的店里来，要几个包子。她爱吃羊肉西葫馅儿的，来不来，我肯定给她留着，我不敢认，甚至多一句话都不敢和她说，每天累死累活，干完一天的活，能偶尔看到孩子一眼，就是生活的盼头，别的什么，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不敢想三个字，说到了温玉寒的心坎里，正如她现在，虽然过得也不容易，但是和之前的那种煎熬相比，能和孩子在一起，而且孩子这么懂事，就已经很幸福了，至于其它，不敢想是最好的总结。
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说到这里，老昌笑了，“芸芸来的时候，我笑呵呵的，那个感觉，你能懂吧？这丫头很开朗，还能跟我有的没的扯几句，可是多的话我就不敢问了，怕人家烦。可就那样也美滋滋的，可是她走的时候，看着孩子的背影，心里又空牢牢的，肚子里有话，想找人说……没人。”
“眼瞅就要过年了，街口卖鞭炮，卖春联的都把摊子支了起来，我一想这个心里面就发憷，一个人，这年我都不知道咋过。”
温玉寒听着，低下了头，也想到了自己，娘俩过年，也显得冷清，可是总好过老昌这边一个人，想想就让人同情。
“小军和我挺对脾气，他告诉我，你那边房子也是租的，超市的工作也不是很稳定，我就想，要不，咱俩就合伙把这买卖干的大一点，挣多挣少我不敢说，可怎么也比拿工资能强吧？至少……”
老昌说到这，停了下来，过去抓住女人的手，“至少，身边有个人，能说说话。”
手被对面的男人抓住，女人想躲，可是终究没有躲开，男人手心的温热传递了过来，那是血液的温度。
“我……考虑一下。”
老昌点了点头，自然的松开了手，然后爽朗道：“这些都是以后的事，这次你就当考察一下市场，就我隔壁这家卖鸭脖的，已经干不下去了，正念叨着要把店盘出去呢，我之前没人手，不敢想，你要是能点头，咱就把他家接下来！这次先不用忙着走，明天咱们出去转转，后天我开业，你帮我忙活忙活，也看看我这店里的生意，行不行，咱试试在决定！”
说起生意话来，女人也没了之前的顾虑，点了点头，道：“行，我听你的！”
“那好，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中午就和你说了，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咱先回家里看看，我再买点菜，咱在家里做，你看看我这个水平能不能开个饭店！”
温玉寒也笑了，“那好，我给你打下手，你看看我这个水平，够不够资格和你合伙！”
两人聊的差不多，外面，马小军转了一圈也溜达回来了。老昌起身，一招手，咱走，回家！
顺路在菜市场，采买些食材，大包小裹的拎着。马小军走在前面，让他拿钥匙开门，后面一男一女，有说有笑，仿佛真的是一家人一样。
打开屋门，温玉寒和老昌一前一后进到屋里，放下手里的东西，温玉寒则挨屋看看，身后，老昌和马小军两人对视一眼，心里美美的。这是两人一上午的劳动成果。
“昌大哥，你一个人，家里收拾的还挺干净啊。”
身后，昌旺浩把钥匙递了过去，笑道：“不是我家，是你家，我上午刚租下来的，这几天你就住这吧。”
女人愣了，随即想到了主卧那个大红床单，龙凤呈祥的图案，一瞬间脸便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