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白无常

“你家这个市场卖东西太贵！鸡蛋都五块了！胭粉街那边才四块六！就这点八角桂皮什么的能有几两？他敢要我六块钱！还有啊，你柜子里的那些花椒不能要了，我闻一股捂吧味，放多长时间了？那东西得密封，不能受潮！”
牛肉已经在锅里炖上了，老头寸步不离，系着围裙坐在旁边，嘴里叨叨念念，说的都是家长里短。
“牛肉啊，去完血水之后一定得冷水下锅！最好用凉水冲一下，让这肉紧一点才好，要不然出锅之后切不成片！”
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秘方了，不过老爷子乐在其中。
……
“你家里还有老父亲，我知道，也理解。”听谭天说要考虑考虑，十三爷直接当成了拒绝。
说话的场合根本不够正式，只是一家不太起眼的小饭店里。十三爷的秃头、纹身，不管在什么饭店里都能吃出路边大排档的感觉。此刻谭天回忆起来，似乎那天真的选在了大排档。
“其实啊，你加不加入云部，一个样！”十三爷也不让人，放下啃完的那根羊排，自己拿起杯子喝了一个，然后对谭天道：“我早把你小子看得透透的了！”
十三爷说着，看了小韩一眼，这包间里就他们三个人。
“修者，要么加入云部，为国效命！要么加入修者联盟！其实啊，差不多！不信你问问小韩，联盟里那些散修，真遇到事的时候，有一个怂的没有？没有！其实都一样！”
十三爷像是已经有点喝多了似的，脸通红通红的，眼神空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我们的修者，包括我们的战士，没有一个怂过的！”云十三说着，声音有点发颤。
谭天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眼睛去看韩德明，眼神询问：“十三爷这是怎么了？”
小韩的眼睛也看向了别处，喃喃道：“十三爷说得对，加不加入云部无所谓，其实只不过是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的区别！”
谭天没听明白，可是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十三爷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油花花的大手，自顾自点了颗烟叼在嘴里，也没让人。
一口烟雾吐出来，似乎一声长叹。
小韩也放下了筷子，拿起酒杯，把半杯酒一饮而尽，似乎喝得有点急了，眼圈有些泛红。
谭天就被晾在了那里。
他想问，可是他犹豫，自己是不是有资格。
刚刚，他说考虑考虑，一个还在犹豫的人，是不是有资格和这些热血汉子一起喝酒？
谭天站起身，重新开了一瓶，过去帮十三爷满上，接着是小韩。
对方什么都没说，可是谭天感觉无比羞愧！他也想和这群热血汉子一起，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高歌，一起战斗，如果家里没有老父亲，他一定毫不犹豫！
父亲眼睛看不见……
国家有那么多热血男儿，可是父亲只有自己一个儿子。
谭天给两人倒完酒，回到自己座位上，给自己也满了一杯。
“十三爷，韩兄弟，这一杯，我敬你们。”
看谭天说得郑重，云十三和小韩两人也赶紧把杯子端了起来。
“男人都有个从军梦，我从小就羡慕那一身军装，也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和他们一样，保家卫国，铁血荣光！”
此刻，十三爷嘴里叼着烟卷，翘着二郎腿正晃着自己的大秃脑袋。韩德明那边正翘着兰花指去剥一颗花生。听谭天说铁血荣光的时候，俩人赶紧坐直了身体。
两人对视了一眼，感觉自己给军人丢脸了……
虽然云部不属于军部，但云部这些修者保家卫国的职责是和军人一样的！也享有军衔对应的福利待遇，所以把他们当成军人倒是也不算错。
那边，谭天说得起劲，倒也不曾注意到这些细节。
“诸位，如果现在是战时，让我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我谭天断然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是现在是和平年代，并没有那么急迫，而我家中，父亲眼盲……”
没等谭天说完，云十三赶紧摆手给拦住了，“兄弟！你想多了，咱们龙国修者，加不加入云部，都是好样的！简单说，人家去拆你家房子，你知道跟人玩命，人家去你国土上践踏，你能忍吗？哪怕不加入云部，我知道你肯定也得出手！我就是想别的事来，没事没事，你别多想！”
这时候，小韩也跟着打圆场，“对，加不加入云部，都是好汉子！”
……
好汉子……
谭天看着肉锅里升腾的热气，心神不定。
真的是因为父亲吗？还是因为自己怂了？
锅里，已经有肉香飘了出来。
老爷子拿了根筷子，伸进锅里捅了捅，感觉还差了点火候，沾了肉汤的筷子放在嘴里尝了尝，这盐酱掌控的倒是不错。
“今天时间段，否则牛肉提前拿盐腌一下就更入味了！”老头似乎很满意，满意于牛肉的味道，也满意于自己的表现。
……
酒过三巡，十三爷端起杯子，“谭兄弟，其实今天这顿饭，等于是给我辞行的，上面给我下了调令，今晚上我就要走了，今后在天阳，就是小韩全权负责了，他还年轻，要是真的遇上什么事的话……”
话没说完，就被韩德明打断了，“放心吧，能有什么事？对面要是不安分的话上面能放心把你调走吗？”
云十三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不怪我不放心，只是我这一走，在天阳就你一个人了！”
“我来之前，您不也一个人吗？”韩德明不服气道。
说到这十三爷晃着大秃脑袋笑了起来，“哈哈，我不是比你厉害那么一点点吗？”
谭天侧座相陪，通过这些天和云部的接触，他也了解到了一些信息。修者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遍地都是，相反，全国不过百多人而已。而在天阳，也只有云十三和韩德明两位，加上自己，不过三人而已。
说到这，谭天把杯子举了起来，“十三爷，没事的时候，在天阳是他一个，要是真有什么事，绝对是两个人！”
说完，三个杯子碰到了一起，酒沫飞溅。
……
恍惚间，谭天的怀里又震动了一次，这时候老爷子那边提鼻子一闻，高声道：“酱牛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