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巷拾烟花

自己生活下去的能力。
我脑子空前地乱，被世界遗弃的乱。
他也没再说话，在等我做决定。
好半晌，外面黑尽的天，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恶魔变成一张巨大的网，朝我铺天盖地而来。
而萧家不是网，是牢笼。
过了很久，我终于听到脑子里出现一个声音：“我，留下！我怕，再被卖掉！”
这声音，自然也同时从我喉咙里出来。
萧谦墨好似知道我的这个决定一般。
他应该是希望我滚得越远越好。
我很奇怪，这萧家为什么没有一个女主人。
“萧……”我想叫他的名字，可是不敢，“少爷，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虽然不得不承认，我想留下，是因为他。
并不是我觉得他有多好。
而是我觉得，这人虽然很冷硬，脾气又臭，但能莫名地给我一种安全感。
他把烟头猛地砸向窗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麻烦？你已经给我添麻烦了！”
我吓得缩了一下，却是直接缩进他怀里。
“我……我我……”
“你留下伺候那老男人？”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我一急：“我我……我我……我没有看到不该看的……他他……他他洗澡的时候，在……在浴巾身上有！”
我说话都开始颠倒，心慌意乱，又重新说了一遍：“不不，不是的，他系了浴巾！”
“哦？”萧谦墨眉峰抬起，“你很失望？”
并不懂他指的失望是什么，愣愣地看着他，忘了闭嘴。
眼前，是他一点点凑近的脸，一点点，朝我这边凑。
甚至很清楚地能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
心跳的声音掺入耳朵，我分不清是我自己的还是他的。
应该是我的，因为很乱。
他一点点，凑近，我往后一仰，但他伸手托住了我的后脑勺。
“我……没有失望！”我脱口而出。
虽然不知道失望什么，但是隐约觉得这个答案才是正确的。
他把我推回位置，自己也坐正，理了理衣服：“算了，就算你走，他也会找别的人。随意！”
说完，他握着方向盘，把车掉了头。
快到的时候，他说：“书房，可以进去！”
我缓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可，我不认识字！”
他皱眉，也没再说话。
不过，那天之后，我似乎轻松了一些。
萧战胜经常出去，我闲着没事，便到书房待着。
秦嫂难得的不干涉我，或许是萧谦墨打过招呼。
这是萧谦墨的书房，我不认识字，就找有图案的书。
第一次看到赌石的书，便是在这书房。
书里有很多照片，也有很多字。
我不认识字，但我看到图上的石头，各种形状，各式各样，很美。
有的石头切开了一半，里面竟然是绿sè的。
想起萧谦墨和萧战胜的对话。
这就是能开出她口中满绿的那种石头？
这些图案莫名对我很有吸引力，但是偏偏我看不懂上面的字。
有时候，我翻着这些图，很长时间都出不了神……
它漂亮，它特别，它……
吸引我。
直到有一天……
“你喜欢？”萧谦墨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猛地抬头，他站在书桌前，看着我正在看的内容。
脸一红，把书合上：“少……少爷，我只是看着玩，我也不认识字，就觉得石头好看。”
他偏头，似在想什么，指着书上的图：“喜欢？”
“不不……我只是稀奇，没见过石头里面，有这种颜sè！”
他指的这张图，那石头里面是很特别的颜sè，不是绿sè，而是像太阳快下山的时候，那种天空的颜sè。
“暮sè！”他说。
原来这是暮sè。
我盯着图，暮sè。
“好美！”我不自觉就说了这两个字。
自言自语。
才惊觉萧谦墨也在。
我被这颜sè完全吸引了。
“嗯。”萧谦墨淡淡说了一声。
然后，他绕到我身后，把书收起来放到一边，下面是几张宣纸。
他取下悬挂的毛笔，沾了砚台里的墨汁，在宣纸上写了三个字。
我自然不认得这是什么字，不解地看着他。
“苏暮烟！”他阁下毛笔，“以后，你的名字。”
我愣住，看着上面的字。
苍劲有力，有着跟他年龄不符的稳。
“暮sè的暮？”
“嗯。”他指着第三个字，“烟尘的烟！合你性子。”
我盯着这三个字，热泪盈眶。
我的父母没文化，也写不出什么字，所以给了苏苏这个很随意的名字。
但此刻，萧谦墨让我有了名字，而且，还有一个字代表我最喜欢的颜sè。
从此，我有了名字。
萧谦墨赏的：苏暮烟。
————
“墨爷……”我笑着摸上他的脸，“苏苏的名字，就叫苏苏！苏暮烟已经是死过的人了！”
以前我稀罕这名字，现在，这名字是我的yīn影！
挣不脱萧谦墨的手，手腕依然被他抓着。
“你凭什么说我撒谎？你……”我忍着，“墨爷，你认识我不是一天两天了！”
“正因如此，你的眼睛，就出卖了你！”他冷声道。
呵……
倒是厉害，看我的眼神就知道我撒谎！
但，我心虚了。
谄媚地笑道：“墨爷，那你觉得，这戒指哪来的？总不能天上掉下来吧？”
“你把最后的机会，错过了！”
机会？
那晚他也没有追问下去，但我心里是悬着的。
窗外月明星稀，屋内人心不安。
第二日清晨，萧谦墨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他接起，俩字：“老陈。”
我顿时没了睡意。
“他真这么说？”萧谦墨有些微怒。
老陈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萧谦墨直接把电话摔在床头柜上。
下床，快速穿好衣服。
“墨爷……”
“跟我回萧家老宅！”他只留了一句话，就进了浴室。
我瞬间脑袋炸开了。
去萧家老宅，就意味着要见到萧战胜。
两三年不见，我并没有忘记他的一系列恶行。
如果可以，我希望永生永世都不再见到他。
戒指还在床头柜上，我抓过来滑进手指。
紫sè，虽好看，但不是我喜欢的颜sè。
稳了情绪，如果要让萧谦墨爱上我，那必须，言听计从。
这是他想要的，也是我必须要做的。
所以，我穿好衣服，站在窗台边吸烟等着萧谦墨。
……
时隔三年，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