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匠

随着莫千雪的话音落地，一道微弱的阳光朝我照了过来。
也不晓得是刚才在黑暗中待的时间太长，还是咋回事，就觉得这一缕阳光照在我身上，暖暖的，宛如披了一层柔和的外衣。
这让我愣在原地，不由有些出神。
“东川！”莫千雪拉了我一下。
借着微弱的阳光，我瞥了她一眼，就发现她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师姐，你…怎么了？”我望着她，问了一句。
她冲我一笑，正欲说话，陡然，她整个人猛地朝后边倒了下去。
我有些急了，一把搂住她，忙问：“师姐，你…你怎么了啊！”
她好似极度虚弱，颤音道：“我…我…我要休息三天！别…别…别离开这里。”
言毕，她脑子一重，晕了过来。
“师姐，师姐！”我死死地抱住她，不停地摇晃了几下，令我失望的是，她好似陷入深度昏迷当中。
我也不敢犹豫，先是探了探她鼻息，有气，这让我舒出一口气，将她抱起，然后朝四周打量了一眼，就发现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一个洞穴，约摸二十来个方，洞穴四周全是墙壁，而先前那一缕阳光则是从正上方照下来。
从距离来看，应该是有二十米的样子。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地下二十米。
当下，我也没多想，便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由于是冬季，这地面凉的要命，我将外套脱掉垫在地面，然后把莫千雪缓缓放下，再把自己的羊毛衫脱掉，盖在她身上。
弄好这一切，我上身仅仅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说不冷那是骗人的，无奈之下，只好挨着莫千雪紧紧地靠着。
就这样的，我们俩在洞穴过了大概一天的样子。
在这一天时间内，莫千雪完全出于昏迷状态，说实话，我压根不知道她为什么昏迷，甚至找不到她昏迷的原因，心里则隐隐约约觉得应该是跟她先前所做的动作有关。
大概是第二天傍晚时分，当时的我，正挨着莫千雪，一动不动，一道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水，水，水…。”
一听这声音，我面色一喜，连忙起身，借着微弱的光线，就看到她双眼紧闭，嘴唇发白，虚弱的声音从她嘴里发生出来。
我抬眼朝四周看了看，这洞穴光秃秃的，哪有什么水。
当下，我心头一狠，也顾不上那么多，重重地咬了一下食指，也不晓得是我没力气，还是咋回事，愣是没能咬出来鲜血，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找了一块还算尖锐的石头，猛地朝食指戳了下去。
瞬间，殷红的鲜血从我食指溢了出来。
没任何犹豫，我立马将食指朝莫千雪嘴里塞了进去。
估摸着是她实在太渴了，含住我手指不停地吸吮，足足吸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她才安静下来。
见此，我微微一笑，下意识摸了摸她额头，轻声道：“师姐，是我害了你，若有可能，我定护你一辈子，不让你受丝毫委屈。”
说话间，我眼皮一重，挨着她，缓缓入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或许是一瞬间，又或许是几个小时，就知道莫千雪虚弱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水，水，水…。”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没任何犹豫，找到先前那块尖锐的石头，再次朝食指戳了下去，然后将食指朝她嘴里放了进去。
一连三天时间，我们俩一直被躺在这洞穴，什么东西也没吃。而在这三天期间，莫千雪一共喊了十六次水，我则用尖锐的石块戳破了十六次食指，待到第四天清晨时分，我整个人的精神已经开始变得恍惚，眼睛所看到的东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师姐，我…我…我快坚持不住了。”我虚弱地说了一句，左手摸索地朝莫千雪手臂探了过去，死死地抓住她手臂，继续道：“师姐，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
话音刚落，莫千雪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水，水，水。”
听着这声音，我会心一笑，缓缓松开她手臂，朝另一边摸了过去。
或许是我体力实在坚持不住了，摸了半天，愣是没摸到那块尖锐的石头，我想起身，但身体的机能令我压根起不来。
无奈之下，我只好借助墙壁，缓缓地爬起，借着光线，我大致上瞄了一眼，由于我眼睛看东西极其模糊，压根看不到那块尖锐的石头，我只好艰难地举起右臂，重重地敲了一下脑袋。
剧烈的疼痛，令我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变得清晰一些。
借这个机会，我发现那块尖锐的石头在离我右边约摸三米的位置，没任何犹豫，我立马将身体朝那边倾斜过去，双手缓缓地爬了过去。
碍于体力受限，我爬行的速度极慢，足足花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才爬到石头边上，我一把抓住那块石头，卯足劲朝莫千雪爬了过去。
“师姐，师姐，水…水…水来了。”我嘀咕一句，缓缓地朝莫千雪爬了过去。
在嘀咕的这话的时候，我能清晰的感觉自己嘴唇都裂开了，喉咙更是宛如被大火焚烧一般。
大概爬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我才爬到莫千雪边上，举起手中尖锐的石块，再次朝食指戳了过去。
说实话，这几天戳手指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我对食指的疼痛感已经完全麻木了。
所以，这次戳食指时，我没感觉到任何疼痛。
待食指出血后，我将食指缓缓地朝莫千雪嘴里递了过去，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她左手，脸上则浮着一道笑容。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过来，这是幸福的笑容，宛如蜜糖那般甜，甜到心坎。
大概过了不到十秒的样子，我再也坚持不住了，眼皮一沉，重重地昏了过去。
就在昏迷的一瞬间，我好似感觉到莫千雪睁开眼了，又好似看到我父母朝我缓缓走过来，到最后更是看到大师傅、二师傅、三师傅、四师傅以及师妹苏晓蔓朝我走了过去。
无一例外，他们都对着我和蔼地笑着，宛如春风拂面一般。
在这种笑容中，我再也坚持不住了，渐渐地闭上眼。
……………
昏迷中，我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就觉得身体好似被人推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一道哭泣声传了过来，我想睁开眼，可，眼皮异常沉重，根本睁不开。
“东川，东川，唔唔唔，东川！”
我好似听到莫千雪的声音，左手下意识朝左边摸了过去，入手的第一感觉格外冰凉，像是摸在冰块上边一样。
“师…姐。”我艰难地张了张嘴，发出两个字。
“东川，我在，我在，唔唔唔，我在。”
随着话音落地，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左手好似被握住了，传来阵阵暖意。
“师…姐，我…是不是死了。”我虚弱地说了一句，想睁开眼，但跟先前一样，压根睁不开。
“不会的，不会的，有师姐在，你不会死，走，师姐背你去医院。”
“师…姐，我不行了，你…要好好活着，替我活着，替我…活着！”
说完这话，我再也坚持不住了，脑袋再次一沉，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