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夺天工,非数日之工可成,三郎不会是近日才建的吧?”
花城笑道:“自然不是。哥哥看的不错,这地方是很早就建成了的,苦于没法派上用场,所以一直藏着,我也从没放别人进来过。可要多谢哥哥让它终于找到了用途,这才得见天日了。”
闻言,谢怜竟是略略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早就建成了,但一直没派上用场,想来最初应该是要做别的用处的,眼下是顺手拿来用的。不然若花城真是特地给他建了一座宫观,他就要更加不安了。当然,依花城的性子,也很有可能纯粹只是为了建着好玩儿的。虽然谢怜十分好奇原本花城建这样一座与鬼市有天壤之别的建筑是打算做什么用的,但仍按捺住了询问的冲动。问得太多,不是什么好习惯,谁知道什么时候便问到不该问的了呢?
花城道:“进去看看?”
谢怜欣然道:“当然。”
二人并肩,缓缓行入宫中,在玉石铺地上漫步。四下参观,这观内开阔明朗,却没有神像,也没有信徒用以跪拜的蒲团。花城道:“匆匆落成,草率不周之处颇多,哥哥海涵。”
谢怜莞尔:“并不。我觉得很好,非常好。没有神像和蒲团正好,一直都不要有是最好。不过,为何连牌匾都没有?”
此问绝非责问,只是观内有几处玉石花卉铺地上都jīng心雕了“千灯观”字样的暗纹,担着门面的匾额却没有挂上,自然不会是因为仓促,所以他才好奇询问。花城笑道:“没法子。我这里可没什么会写字的人,你看方才那群,能识字就不错了。哥哥可有什么喜欢的书法大家?我去给你请来写这牌子,或者,我以为最好的法子,哥哥自己来写一幅,挂在这千灯观上。那是再妙不过。”
说着,他一指大殿供台。那玉案极长极宽,其上井井有条地布置着些供物和一只香鼎,还设有笔墨纸砚,书香清逸。二人走上前去,谢怜道:“那不如,就请三郎来帮我写吧。”
闻言,花城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道:“我?”
谢怜道:“嗯。”
花城指指自己,道:“真要我写?”
谢怜有所觉察,问道:“三郎可有何为难之处?”
花城挑起一边眉,道:“为难之处倒是没有,只不过……”
见谢怜一直等他回答,他负起了手,似乎有点无奈地道:“好吧。只不过,我写的不好。”
这倒是奇了。谢怜当真没法想象,花城会有什么事做的不好,微笑道:“哦?是吗,写一个来看看?”
花城又问了一遍:“真要我写?”
谢怜取了几张白纸,整整齐齐铺在玉案上,悉心亲手抚平,又挑了一支合眼的紫毫,送到他手里,道:“来。”
见他什么都准备好了,花城道:“行吧。但是,不许笑。”
谢怜点头:“那是自然。”
于是,花城便接了笔,一本正经地写了起来。谢怜在一旁瞧着,越是看,脸sè越是变幻莫测。
他是真的很想忍住,但还是没能做到。花城一边在纸上狂涂瞎写,一边语气带点儿警告、带点儿玩笑地道:“哥哥。”
谢怜立即正sè,道:“我的错。”
他也不想的,但是他有什么办法。花城的字,实在是太好笑了!!
即便是谢怜见过的最癫的狂草,也没他半分狂野,这狂野中还夹杂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歪风邪气,恐怕要刮得书法大家们白眼直翻昏死过去。谢怜辛辛苦苦认了好半天才勉qiáng辨出了“沧海”“水”“巫山”“云”几个鬼画符,猜测他应当是写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想到花城身为鬼界一霸,如此神惧鬼怕,终于在某一件事上露出了这种表情,而且还是写字这种事,他更是忍笑忍得腹筋抽搐,双手拿起花城一挥而就完成的作品,qiáng装镇定,道:“嗯。很有个性,自成一家。有‘风’。”
花城搁了笔,架势还挺有模有样的,睨着眼笑道:“发疯的疯么。”
谢怜假装没听见,一本正经地品评道:“其实,写好不难,写出自己的‘风’,才是难。若只是好看,却好看得千篇一律,那也是落了下乘。三郎路子很好,有大家之风,气吞山河……”后面还有八个字:山河破碎,兵荒马乱。没有办法,编夸奖人的话也是很辛苦的。花城一边听着,一边眉挑得更高了,怀疑道:“真的吗?”
谢怜道:“我何曾骗过三郎?”
花城慢条斯理地给一旁的小金鼎里添了几道新香,清烟暗香中,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我是很想写好的。就是无人教导,不知这其中有什么诀窍。”
他这话可问对人了。谢怜沉吟道:“倒也没什么诀窍,不过是……”想了想,终是觉得光说不能言尽,凑近前去,自己提了笔,在纸上花城写下的诗句旁落笔两行,一气呵成,端详片刻,笑着叹道:“惭愧。我这许多年都没什么写字的机会,大不如前了。”
花城凝视着那四行有着天壤之别、风格迥异的字,尤其是谢怜接上的那后两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将诗句连起来反复看了几遍,目光流连忘返。半晌,他抬头道:“求指教?”
谢怜道:“指教不敢。”于是,便对花城讲起了入门要领,毫无保留,将自己年少时修习书法的心得倾囊相授。
浮香袅袅,明灯煌煌,谢怜讲得认真,花城听得专注。大殿之中,慢语轻言,画面和语音都甚为低柔。过了一阵,谢怜道:“你再来试试?”
花城“哦”了一声,接了笔,又似乎颇为认真地写了几个字。谢怜在他身边看着,抱起双手,歪了歪头,道:“有点意思。不过……”
不过,他总觉得花城下笔就哪里不对。蹙眉观察片刻,他忽然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了——花城根本就没握对笔。
连握笔姿势都是乱七八糟的,当然不对了!
谢怜哭笑不得,站得更近了些,不假思索伸手去纠正,道:找书 看书 分享书 尽 在 s h a n j u e · me 闪 爵小 说“你握的方式错了,要这样……”
这一伸手,他才忽觉可能略有不妥。二人并非长师和yòu徒,这般手把手地教导,未免过于亲密。但既已出手,断没有贸然收回的道理,那样反而刻意。因此,犹豫片刻,他还是没有撤回。再想想,上次鬼赌坊,花城不也是这般手把手教他摇骰子的吗?虽然谢怜觉得那次什么都没学到,事后还隐约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但这一回,他却是真心想教花城一点东西的。于是,谢怜温暖的手心安心贴住了花城冰冷的手背,轻轻握住,带动他的笔势游走起来,小声道:“这样……”
感觉到手下花城握笔走势狂乱,他便微微用力控制,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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