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房间里安静下来,门外暗处的身影,一脸痛苦落寞的转身消失在原地。
这种痛苦的滋味,只能留在自己心中咀嚼。
一夜无词,次日早早的起床,收拾妥当之后,直接出城。
城门前,水倾绝亲自相送,不必太多的话,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准备踏上返回北辰国的大船。
之前来的时候,陌染生怕海水会结冰这才走的陆路,不想有远出的渔船回来说,远处没有半点结冰的样子,他们这才放心的坐船回去。
毕竟做船能减少不少的时日,他们也好快点见到两个孩子。
风无邪等人跟他们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在码头上匆匆拜别之后,带着人也离开了水清国。
眼看着玉瑶等人的身影踏上船,她总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一双眼睛,那眼神过于灼人,像是前几天的目光一般。
只是这次的眼神,像是更多了一层哀伤,让她不容忽视。
玉瑶转身,顺着目光看了过去,顿时捕捉到那股视线,这次那人并没有躲避,直直看过来,四目相对。
玉瑶看着那眼神,脑海中顿时想起一个芝兰玉树的身影,那宛如谪仙般的人。
会是他吗?
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可这身影?这眼神?
除了脸上找不到半点他的影子,其他的慢慢跟脑海中记忆的人重叠。
那人对着她,露出一抹苦涩的淡笑,刹那间,让玉瑶的心跳动了几下。
她果然猜的没错,这个他就是雪迷城,那个多次救他的男人,那个只对她这般淡笑的男人。
一时间,玉瑶心中百感交集,那般深情的眼神,就算是傻子也能猜的到。
他,他这是何必呢?
正打算投给他一个宽慰的眼神,面前一个黑色的身影,将所有的视线挡住。
玉瑶看着面前的人,眼角止不住抽搐,她现在可以肯定,这个家伙肯定早就将雪迷城的身份给识破了。
不看就不看吧,玉瑶转身,向旁边的码头看了一眼。
不巧,她居然瞥见了几个身影,全都是她所熟悉的,来的是吴家人。
吴秋月在向她挥手,吴家主站在一侧,身边还有名妇人,看模样,应该就是吴夫人。
这一家人怎么会来这里?是碰巧还是专程而来?
玉瑶想起自己带在身边的魁墨,又想起吴家主明显的示好,总觉得这吴家好像有所隐瞒。
而对面的吴家人,正看着她,尤其是吴夫人,恨不得往前多走几步,好看清楚她的样貌。
吴江将她拉回身边,低声安抚道:“这个时候,你走过去只会让别人产生猜忌,倒不如安静的站在此处,待我派人去北辰国仔细调查清楚,到时候就会有结果了。”
“可,可是,相公,咱们等的太久了,我,我真怕……”吴夫人双手颤抖,只觉得眼前的视线都要模糊了。
“无妨,如果我们不在了,不是还有峰哥儿他们吗?这件事也该让他们知道了。”吴江感慨的说道。
眼看着大船即将驶离,吴夫人的眼神更加难过,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个跟画像上相似的女子,她却又要离开了。
大船渐渐远离,陌染也不再挡在玉瑶面前,众人挥手,那抹倩影渐渐远离。
吴秋月眼神落寞,看着身边的爹娘道:“爹娘,我今后还能看到玉姐姐吗?”
吴夫人摸摸女儿如鸦羽一般的发丝,尽管极力压制声音中一层颤抖,“月姐儿,你是不是很喜欢你的玉姐姐?”
“这是当然,你都不知道,玉姐姐是我见过最美好的人,我恨不得天天见到她,可是为什么她是北辰国的人?我以后都不能再见她了吗?”吴秋月看着大船驶离,只觉得有些难过。
“这也未必,咱们水清国跟北辰国不过一个多月的路程,待春暖花开,也可以去北辰国走走。”吴江的话让吴秋月的心情好了几分,忽闪着大眼睛,眼中尽是笑意。
“真的吗?咱们真的要去找玉姐姐?真是太好了。”吴秋月高兴的欢呼一声。
“你这孩子,你爹他什么时候骗过你?”吴夫人看着眼前自己的女儿,心情多少恢复了几分。
“那是,我爹他从来都不舍得骗我,走,咱们回家,我要好好想想,该给玉姐姐准备什么礼物才好。”吴家的身影越离越远,渐渐消失在码头边上。
水倾绝这边,自然也往回返,待所有人都离开了,码头边的客栈内,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安静的坐在临窗的二楼。
从这里望下去,正好看到刚刚大船驶离的位置。
没多久,一名侍卫的身影推门走进来,恭敬的行礼,“小姐!”
“这玉瑶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吗?可有安排好船上的人?”这女子的声音清冽中透着尖锐,平白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启禀大小姐,这船是皇上亲自安排下来的,船上虽然有我们的人,却只安插进去两名,皆只是小小的船工,恐怕没办法接触到更深的人。”这侍卫道。
“嗯,本小姐知道你们尽力了,两名足够了,只要他们小心行事,绝对能事成。”脸上透着狰狞。
暗道:玉瑶,你羞辱我,被整个水清城的人奚落,我绝不会让你好过,让你葬身大海已经是便宜你了。
即使隔着面纱,也能感受到这女子的恨。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在水清城动手,不仅是怕留下把柄,也因为陌染的武功高强,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到了海上就不是他们能掌控的,即便陌染有通天的本事,面对大海也无力回天。
让他们夫妻两个人死在一起,便宜玉瑶那个贱人了!
双手紧紧握住茶杯,因为用力,骨节都泛起了苍白。
身边的丫鬟出声提醒道:“小姐,咱们出来也有些时辰了,还是快回去吧,这万一被老爷知道了,我怕……”
坐着的女子猛然站起来,一巴掌狠狠甩在丫鬟脸上,修长的指甲在她脸上留着两道血痕,声音尖锐刺耳,犹如尖锐的刀划在玻璃上。
“贱婢,有本小姐在,你怕什么?真是废物。”面纱的女子用力过猛,丫鬟在原地转了半圈,捂着脸摔倒在地,却顾不得脸上的疼,爬起来跪在地上。
“只那两个下人本姑娘不放心,你过来。”那女子道。
侍卫往前走了几步,附耳在那女子面前,如是这般的交代一通。
“你记清楚了吗?要尽快,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切不可让皇上的人有半分觉察。”女子清冷的声音再起,那恨让人不寒而栗。
跪在地上的丫鬟张张嘴,想要再次劝说,感受到脸颊上的剧痛,姗姗的闭上嘴,低头垂目,将一些心绪掩藏住。
“是,手下这就去办。”这侍卫转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女子跟丫鬟两人。
“还跪着干什么?”蒙面的女子道。
这丫鬟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不敢有丝毫迟疑。
“今日回去之后,你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吧?至于这脸上的伤……”女子的声音犹如冰渣一下落入丫鬟的心底。
脸色顿时煞白,忙躬身道:“奴,奴婢不敢,奴婢不小心撞在了门槛上,脸上的伤是被划破的。”
“嗯,知道就好,否则别怪本小姐动手。”女子一身白衣,淡淡的站在窗前,北风吹进来,掀起挡在面前的白纱,顿时将她姣好的面容露出一角,很快又落下来,朦胧中,让人看不真切。
此时,已经离开的大船上,玉瑶跟陌染依偎在一起,陌染身上黑色的披风,将两个交叠的身影包裹住,向着外面的景色眺望。
“陌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靠岸?”玉瑶对水清国之间的海岸并不了解,忍不住询问道,她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归心似箭。
两个小家伙不知道怎么样了?好不好?会不会想她?
“快了,从这里行驶不过是十几天的路程,等靠岸,咱们快马加鞭,最多十天就可到达盛京城。”陌染柔声解释道。
“那真是太好了,咱们回去正好可以筹备两个小家伙的周岁宴。”玉瑶声音中多了几分期盼。
在古代,一个人从出生到成年,不过经历四个重大的日子。
洗三礼,百日宴,满月宴,还有成年礼,这几个日子可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当初洗三礼的时候,喏喏身子娇弱,她更是舍不得让孩子受苦,所以并没有举办。
这次一定不能委屈了两个小家伙。
“好,你说什么都好。”陌染也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孩子,自然支持她的决定。
冷风徐徐,玉瑶感觉身后的温暖就是她这辈子的依靠,转身,仰脸看着面前的人,“陌染,这一辈子有你就足够。”
“我也是!此生有你足矣!”两个心意相近的人,站在太阳初盛的地方,吻自然的落在她的唇瓣,透着温柔的迷情,让玉瑶迷醉在他怀里。
“还有些冷,咱们回去吧!”陌染拢了拢衣襟,两个人回到船舱。
这船是水倾绝亲自安排的,船舱里的空间极大,里面的装饰也格外的温馨,倒是让陌染十分满意。
大船行驶了七八天,茫茫的海面上望不到边,玉瑶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晕船。
整个人病恹恹的,陌染亲自照顾她,恨不得让她进空间里休息,殊不知,危险已经渐渐向他们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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