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飞快,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江城的水患远比玉瑶想的要重的多。
朝廷已经送了三次粮食可还是没能解决水患的事,之前十几天就能收到大哥的书信,可这都过去半个月了,还是没有半点玉锦堂的消息,这让韩予溪一阵担心。
“娘,相公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这眼看老天爷又要降雨了,我实在担心的很,我这就去找瑶儿问问,您先在家里照顾一下小墨儿。”韩予溪道。
罗氏自然也是担心不已,这个大儿子可是她全部的希望,只要他平安,她才会安心。
罗氏慌忙道:“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墨儿的,只要瑶儿有堂哥儿的消息,你一定要回来告诉我。”
“我知道娘,多谢您!”韩予溪出门去了。
韩予溪看着准备好的马车,头顶上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才刚上了马车内,头顶就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紧接着,斗大的雨水就像瓢泼一样的砸下来。
“小姐下雨了,把这个盖在腿上吧,别着凉了。”
知道她太担心,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将手中的薄毯盖在韩予溪腿上。
“灵儿,以前都是相公在护着我,我却从来都没给他做过什么,你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韩予溪有一瞬间的感伤。
“怎么会?小姐您照顾老夫人老爷,待人亲和,从来不会打骂我们下人,帮姑爷打理后院,让姑爷没有后顾之忧,这就是您为姑爷做的最好的事。”灵儿道。
“我真是后悔,当初相公在的时候,没有好好的照顾他,现在他去了江城,恐怕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也不知道相公怎么样了?”韩予溪手中的帕子绞成绳,心里的担忧一阵阵翻涌上来。
昨天,韩予溪出门的时候,在城里遇到了一户从江城逃来盛京城的人家。
这才打听到一些消息,只是这些消息让她更加坐立难安。
之前玉锦堂在信里都只是报喜不报忧,原来在他刚赶去江城的时候,还没进城就被人给围攻了。
城外的百姓好些都被冲塌了房子,所有的东西都被砸在下面,有的直接被冲的一干二净。
百姓都饿了三五天了,渴了就喝雨水,吃草根树皮,现在连这些东西都吃不上了,一听说玉锦堂是奉命赈灾的钦差,百姓将他给围在城外,逼他交出粮食。
这户人家亲眼所见的,当时还有不少的百姓要动手,幸亏被陌染暗中安排的人给压下来,这才没造成更大的伤害。
尽管这样,玉锦堂还是被人打了几下。
听到这样的消息,韩予溪更坐不住了。
她没敢将这事告诉罗氏,怕她跟着担心,硬压在心里一整夜,好不容易盼到天亮,就立刻想来找玉瑶想办法。
陌府内,玉瑶听见门外的人来禀报道:“夫人,少夫人来了!”
“大嫂?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玉瑶起身,看到门外打湿在玻璃上的雨水,并没有出去。
她现在已经八个月了,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毕竟这双生胎,随时可能早产,她已经减少所有的运动,只是饭后的闲逛还是必不可少的。
“瑶儿!”韩予溪透过水帘,看到玉瑶正站在门前,快速走过来。
“少夫人,您快些换身衣服吧?这身上的裙摆都打湿了。”黑月道。
黑月心细,早就听夫人说过,这孕妇最好少生病,是药三分毒,这怀着身孕还是注意点的好,免得少夫人感冒了,过了病气给夫人。
韩予溪这才觉得是自己莽撞了,向旁边的院子换上干爽的衣服,又重新换上鞋袜,这才去前院找玉瑶。
“大嫂,你怎么这么时候过来找我?可是遇到什么事了?”玉瑶简单的一句话,惹的韩予溪眼眶里泛红。
韩予溪用帕子攒攒眼角,道:“瑶儿,你可收到你大哥的消息了?”
“没有,我大哥一直都只给您写信,我已经好久没收到大哥的信了。”玉瑶略带嫉妒的道。
“我也已经半个月没收到你大哥的信了,你说……你大哥他会不会……”韩予溪担心的握住玉瑶的手。
感觉到她掌心里的冰冷,玉瑶知道,她定然也在担心大哥。
“大嫂,您先别担心,等陌染回来我会询问他一下,大哥不会有事的,他不仅有那么多粮食,还有我送去的银子,大哥肯定是因为事情太忙了,这才没来得及给您写信,别太担心了。”玉瑶安抚道。
她能真切的感受到韩予溪的担心,还有慌乱的心神,不住的安抚道。
“真是这样吗?可是昨天我听说,听百姓说你大哥才刚到江城就被百姓抓起来,要不是有妹夫派去的暗卫,恐怕你大哥他……”韩予溪说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滴滴落下来,格外晶亮。
“大嫂,你都说了,大哥身边还有陌染的暗卫,那安全绝对没问题,您不仅要相信陌染的暗卫,更要相信我大哥,他也不是软柿子,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拿捏,更不要听信其他人的传言,所以,这次江城的事,我大哥一定能治理妥当。”玉瑶道。
玉瑶的话中带着对玉锦堂的坚信,让韩予溪担忧的心跟着放松下来,甚至带着几分愧疚。
“瑶儿,我还不如你这般相信相公。”韩予溪道。
玉瑶拉住韩予溪的手,道:“大嫂,你这不是不相信大哥,而是你关心则乱,咱们一起等大哥回来,让娘也放心。”
“好,只是总没有你大哥的消息,爹跟娘……”韩予溪道。
“迟一些时候,我会跟陌染说声,让他跟那边的暗卫联系一下,将消息送过来。”玉瑶觉得这是最快的方法。
“好,多谢瑶儿了。”韩予溪知道,只要陌染亲自派人,定然能很快将消息送过来。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转身离开了陌府。
下半响,陌染才刚回陌府,便听老管家道:“大公子,夫人正在书房里等您。”
陌染蹙眉,脸上多了几分猜测,道:“今天可有人来过?”
“有,玉家少夫人来过,跟夫人说了会儿话,这才刚离开不久。”老管家据实以报。
陌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脸上却跟着透出一股沉重。
今天皇上召他进宫,就是为了江城之事。
陌染转身直奔书房,站在门前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抬脚迈进去。
陌染进门就看到玉瑶正闭着眼睛在窗口的软榻上休息,缓缓走到近前,将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身上。
陌染轻轻坐在玉瑶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她脸上,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他的瑶儿!
眼睛又充满爱怜的落在她高耸的肚子上,脑海中回想着孩子的胎动,感叹,原来幸福是这么简单。
“回来了?”玉瑶睁开那双宛如蝶翼一般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陌染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温柔,四目相对。
“嗯,怎么在这里睡了?是不是很累?咱们回房休息吧。”陌染道。
玉瑶坐直身子,目光灼灼,道:“你老实告诉我,江城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然依着我大哥那么在乎大嫂,一定会送消息回来报平安的。”
对于玉瑶的敏锐,陌染并没有打算再隐瞒她,道:“对,江城那边出事了,最近连绵不绝的雨已经快把整个城给淹没了,现在不止是百姓,恐怕所有的人都要撤出来,可江城却是跟水清国相连,如果我们撤出城来,恐怕等雨水消下去之后,水清国的百姓不会放过那个机会,到时候,江城就等于白白送给了水清国,所以皇上打算派我带兵过去镇守,顺便可以帮玉锦堂将所有的百姓撤出来。”
陌染这次毫无保留的告诉玉瑶,就是怕她担心。
前几次他都选择不告而别,只是不想让玉瑶担心,可还是让她跟着担心。
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告诉她,也好让她了解自己的行踪。
“你是说,这次整个江城都被水给淹没了?”玉瑶道。
玉瑶对于江城的地理位置还不太了解,所以脑海中满是疑惑。
“对,你跟我过来。”陌染从书籍的夹层中拿出了一张图纸,上面用红色的朱砂标注出的就是江城的位置。
江城就像一个大盆地,四周是高山,江城则是在这个高山的最低处。
而相对应的右边的高山就是水清国的北部。
这样的位置难怪会让整个江城都被水淹没了。
四周高山上的水,齐齐涌向江城,更没有排出去的地方,水全都被堵在了江城中,所以――
玉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道:“既然整个江城都被水淹没了,那里的百姓喝的什么水?”
大哥去之前,那里的百姓就已经饿了好几天,身体更是虚弱不堪,又累又饿,那些百姓绝不可能还有人去烧水喝。
生的水里面可是不仅有那些腐烂的树木,还有动物的尸体,甚至被冲走的尸体也会在里面。
这么久了,那些尸体腐烂产生大量的病菌,岂不是全都进了人的身体,这样的情况下,那些百姓――
见玉瑶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甚至透着几分苍白,陌染担心的道:“瑶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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