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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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梁在办公室里等了二十几分钟，孙东川姗姗来迟，进入办公室，孙东川道，“乔縣长，您找我？”
“坐。”乔梁挥手示意了一下，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
孙东川坐下，不动声色地瞄了乔梁一眼，从乔梁的口气里，孙东川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不过孙东川对此也有心理准备。
乔梁走到孙东川对面坐下，看着孙东川，开门见山道，“孙局，昨天刘家村的村民到市大院闹事，想必你也清楚，听说市里的领导还找你了解了情况。”
孙东川心里了然，果然是这件事！
脸色不变，孙东川笑着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知道孙局是怎么跟市里的领导答复的？”乔梁目光灼灼地盯着孙东川。
孙东川眼神闪烁了一下，“乔縣长，我就是据实回答。”
“怎么个据实回答？”乔梁追问着，笑容嘲讽地看着孙东川，“孙局是跟市里的领导说，抓捕刘良，实则证据不足，是在我的指示下，才违规抓人的吗？”
“这……”孙东川干笑了一下，道，“乔縣长，其实我之前也是被下面人给蒙蔽了。”
“被下面人蒙蔽？”乔梁好笑地看着孙东川，到这时候了，孙东川还用这样的说辞来应付他，当他是三岁小孩？
“乔縣长，事情确实是这样的，之前您把那封关于刘良的检举信转交给我的时候，我立刻就让底下的办案人员着手调查，并且给他们限定了时间，当时因为时间紧迫，办案人员怕我批评，所以就夸大其词，明明证据不足，却跟我说已经查到了确凿的证据。”孙东川一脸无辜地说道。
“照孙局的意思，都是底下办案人员的错？”乔梁盯着孙东川。
“乔縣长，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办案人员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只是没想到会造成这个结果。”孙东川说道。
“这个结果难道不是孙局造成的吗？”乔梁冷笑，“如果真是像孙局说的那样，是底下办案人员夸大其词，那到了孙局嘴里，怎么变成了是孙局你遵照我的指示，才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抓人，孙局不就是这样在市领导面前抹黑我的吗？”
“乔縣长，您这话从何说起，您要这么说，我可真是太冤枉了，市里的徐书记打电话找我了解情况，我也没多想，就据实回答了，真的不是要抹黑乔縣长。”孙东川着急地说道，一脸的情真意切。
乔梁没吭声，静静地看着孙东川，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他都不知道孙东川竟然这么能演戏。
“乔縣长，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孙东川被乔梁盯得有些不自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既然孙局如此说，那咱们也没啥好谈的。”乔梁站起来，摆出送客的姿态，“孙局也是个大忙人，我就不多占用孙局的时间了。”
“乔縣长，那您忙，我就先走了。”孙东川笑呵呵起身，他这会巴不得赶紧离开。
从乔梁办公室出来，孙东川轻吁了口气，总算将乔梁应付了过去，虽然他知道乔梁不会相信他的话，但他也不指望乔梁相信，只要面子上能应付过去，对孙东川来说就达到目的了。
回头看了乔梁办公室一眼，孙东川眉头拧了拧，通过刚才的一番对话，他知道乔梁现在很讨厌他，不过孙东川也不在乎了，乔梁能否度过这一关还是个未知数，一旦乔梁调走了，他又何必在乎乔梁对他是什么样的看法呢？
从办公楼下来，坐进车子后，孙东川拿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接通，孙东川换了副笑脸，“苗书记，刚刚乔縣长找我了，他已经有所怀疑。”
“怀疑就让他怀疑吧，这前后的事情联系起来，乔梁要是一点怀疑都没有，那他脑子就有问题了。”苗培龙呵呵笑道。
“苗书记，乔梁真能被调走？”孙东川问道。
“这谁知道呢，事在人为，你说是吗？”苗培龙笑道。
孙东川微微点着头，没再说什么，他现在只能配合苗培龙，毕竟他早早选择了自己的阵营。
孙东川和苗培龙通话时，乔梁在办公室里一脸铁青，孙东川刚刚的回应，可以说是拿他当猴耍，甚至眼里已经没有把他这个縣长当回事。
如果说之前乔梁还只是对孙东川不太信任，那这一次，孙东川显然彻底激怒了乔梁。
孙东川为什么要这样做？乔梁将一系列事情联系起来，脑海里有了一条清晰的主线，也大致猜到了幕后黑手是谁，这一切，都跟苗培龙脱不了干系！
苗培龙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给了市里调整他的由头，而骆飞一向又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只要苗培龙稍微动动嘴皮子，骆飞也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将他撸了，只是最让乔梁意外的是徐洪刚会站出来充当骆飞的急先锋，这是乔梁始料未及的，他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徐洪刚这个曾经的老领导，对方为什么非要站出来捅他一刀。
沉默着坐了许久，乔梁站起身，目光远眺。
徐洪刚的事，乔梁想不明白，也懒得再想了，他现在必须先解决自身的问题，而这其中的关键症结就在孙东川身上，虽说是苗培龙在幕后操控一切，但孙东川所处的位置太重要了，在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乔梁破局的关键，其实在孙东川身上。
“小傅，进来一下。”乔梁冲外间办公室的傅明海喊道。
傅明海走进来，乔梁吩咐道，“小傅，你去查一查那个陈萍的人际关系，看看她都有什么朋友，咱们从她身边的朋友入手试试，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好。”傅明海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乔梁一眼，乔梁现在非要抓住陈萍这条线去尝试能否挖出孙东川的问题，看来刚刚乔梁和孙东川的谈话恐怕不太愉快。
心里想着，傅明海道，“縣长，那我现在就去查陈萍的社交关系。”
“去吧。”乔梁点点头。
看着傅明海离开，乔梁便继续忙碌起手头的工作，虽然他现在处境十分不利，但乔梁知道着急也没用，每临大事有静气，他现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能因为眼下处境不好，就什么事都不干了。
至于冯运明那边，乔梁也给冯运明回了个电话，眼下的局面，乔梁寄希望于冯运明帮他多拖一拖，为他争取时间，毕竟冯运明是组织部長，在人事调整上，冯运明还是说得上话的，但乔梁也清楚，这事背后如果也代表了骆飞的意志，那就算冯运明想替他拖延，肯定也拖不了多久，他的时间其实很紧迫。
晚上，乔梁在办公室里简单吃了晚餐，忙碌到八点多，见傅明海还没回来，乔梁皱了皱眉头，拿起手机给傅明海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傅明海略带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縣长，我正要给您打电话，您现在马上到医院来一趟。”
“是不是有什么收获？”乔梁神色一振。
“縣长，您过来了就知道。”傅明海故意卖着关子，但从他兴奋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来，显然是好事。
乔梁挂了电话，坐车前往縣医院，傅明海这时已经在縣医院门口等着。
乔梁下车后，傅明海立刻迎上前，“縣长，您跟我来。”
傅明海在前头带路，很快带着乔梁来到医院中庭的一个小花园，这里头有一个亭子，傅明海带着乔梁走入亭子，只见亭子的长凳上，坐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女子。
“縣长，她是陈萍的闺蜜，昨天是她开车送陈萍去市里。”傅明海指着女子给乔梁介绍道。
乔梁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昨天那么严重的车祸，女子竟然没大碍？
“昨天我算是捡了一条命。”女子似乎看出乔梁在想什么，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原来，昨天女子坐在驾驶座上，身上系了安全带，正是安全带以及爆开的安全气囊救了女子一命，除了颈部扭伤昏迷外，反而没受什么致命的伤，而陈萍因为坐在车后座，没系安全带，当时在两辆车的高速撞击下，陈萍直接从车后座被甩了出来。
女子说着话，似乎回忆起了昨天的车祸情景，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肖小姐，你先和乔縣长说说你知道的情况，至于你们昨天遭遇的那起车祸，到底是意外车祸还是另有隐情，乔縣长肯定也会还你们一个公道。”傅明海在一旁说道。
女子闻言抬头看着乔梁，声音有些颤抖，“乔縣长，和你说真的有用吗？”
“你都知道些什么？”乔梁神色凛然。
“陈萍去市里是要去纪律部门检举孙东川，她让我开车送她去，一路上还不停催着我开快点，说不然孙东川可能会派车拦截她，只是我们没想到，没碰到孙东川派来的车，却遭遇了车祸……”女子回忆着昨天的事，心有余悸。
乔梁听到这话眼神一亮，这女子看来知道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