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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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乔梁在办公室里见到许婵时，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许婵送了一份重要文件进来，把文件放乔梁办公桌上，正准备离开时，乔梁叫住了她。
乔梁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冲许婵招手，“坐——”
“乔縣长，什么事？”许婵眨了眨眼睛，坐了下来。
“咱们很久没有好好聊过了。”乔梁笑了笑，和许婵面对面坐下，问道，“你从委办那边调过来也有些日子了，怎么样，还适应吗？”
“还好，我以前也在府办工作过，现在的工作对我来说没啥难度。”许婵笑道。
“嗯，你有经验，现在的工作对你来说应该说是驾轻就熟。”乔梁说着瞥了许婵一眼，看到许婵手上戴的那块手表很是精致漂亮，不由问道，“你手上这块表哪里买的，很漂亮啊。”
“啊？”许婵没想到乔梁突然问起这个，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见乔梁盯着她看，忙又把手拿开，装着随意道，“这是我买的一块高仿的手表，假的，真的要好几万呢。”
“是嘛，啥牌子的？”乔梁笑问。
“这是高仿的杂牌手表，真品是卡地亚的蓝气球系列，一块要好几万。”许婵笑答。
“原来是卡地亚，这个牌子我听过，国际知名大品牌。”乔梁笑着点头，“那种手表确实不是一般人戴得起的。”
“可不是，像我这种普通上班族，只能买块高仿的过过瘾。”许婵笑道。
“其实手表的功能就是看时间，啥牌子都一样，能看时间就行。”乔梁笑道。
“这倒也是。”许婵点了点头。
乔梁接着岔开话题，道，“府办的工作比较繁杂，你要是觉得辛苦，就让小傅多给你打打下手。”
许婵听得一愣，旋即正色道，“谢谢乔縣长关心，请您放心，我能够胜任的。”
“嗯，能胜任就好，我是怕你太辛苦了，毕竟女人在体力和精力上都不如男的。”乔梁笑道。
“您这是瞧不起女人不成，俗话说女子能顶半边天呢，我觉得女人一点都不比男人差，再说了，女人做事比男人细心。”许婵笑道。
“你说的没错，看来我得检讨，不应该瞧不起女性。”乔梁点点头，接着站了起来，“好了，你先去忙吧，我也没别的事，就是想到挺久没和你坐下来聊聊了，所以想和你说会话。”
许婵闻言，脸上露出笑容，“那您要是有空，晚上咱们可以约一下，一起吃饭。”
“晚上是吧？行，我下午看看，要是晚上没别的安排，咱俩就一起吃个饭。”乔梁笑着点头。
和许婵聊完，乔梁目送着许婵离开，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办公室外，许婵从乔梁办公室出来后，下意识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乔梁的办公室一眼，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觉得乔梁今天的表现有点怪怪的。
想了一下，许婵也想不出是哪里怪，索性也懒得想了，反正只要乔梁信任她，她也无需担心太多。
乔梁继续忙碌着工作，临近中午，乔梁接到了市w组织部部長冯运明打来的电话。
见是冯运明打来的，乔梁立刻接了起来，“冯部長，有什么指示？”
“指示不敢当，倒是我想听听乔縣长的指示。”冯运明打趣道。
“冯部長，您这就是拿我开涮了。”乔梁笑道。
“那就不开你玩笑了，咱们聊聊正事。”冯运明道，“小乔，你们松北縣的副书记目前空缺，市里边正在考核合适的人选，你有什么建议？”
乔梁闻言怔住，没想到冯运明打电话来是为了这事，想及自己在縣里的处境，乔梁心思立刻就活络起来，之前李清岩刚出事时，他就琢磨过如果能有亲近自己的人来接替李清岩的位置，那他在縣里就不至于这么被孤立。
心里想着，乔梁脑袋快速转动起来，想着自己这边合适的人选。
乔梁第一个想到的是赵杰出，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赵杰出只是普通的副縣长，连班子成员都不是，正常来说，赵杰出是不合适直接提三把手副书记的。
突地，乔梁眼神一亮，想到了一个人，立刻道，“冯部長，您觉得市w宣传部的叶心仪副部長如何？”
“叶心仪？”冯运明仔细想着这个人，他是知道叶心仪的，市里有名的笔杆子，而且叶心仪又是市管干部，冯运明自然对叶心仪有印象。
“叶心仪……”冯运明沉吟着，“她虽然是宣传部副部長，但因为没有兼其他职务，目前还是副处吧……”
“是的。”乔梁点点头。
“还有，她是不是刚从省里借调回来？”冯运明又道。
“嗯，没错，她刚刚从省里借调结束回江州。”乔梁点头道。
“是个不错的人选。”冯运明认可地点了点头，又道，“你还有没有其他推荐的人选？”
“暂时没有了，我能想到的也就是叶心仪了。”乔梁摇了摇头，他心里其实也想到了邵冰雨，但他显然不能同时给冯运明提叶心仪和邵冰雨。
同时乔梁想到，叶心仪结束借调回来后，部里原来她分管的那一摊，现在都由邵冰雨分管，如此，她在一个时期内可能会比较赋闲，这对事业心很强的叶心仪来说，可能会感觉失落。
还有就是，虽然叶心仪到松北干縣委副书记是平调，但对叶心仪个人来说，她从报社到宣传部，一直在上面单位从事相对来说务虚的工作，缺乏基层工作的经历和锻炼，从资历方面考虑，似乎少了些什么，如果能到縣里干几年副书记，这对她今后的进步当然有好处。
撇开心里的想法，乔梁笑道，“冯部長，您让我推荐人选，关键是我推荐的能作数吗？”
“呵呵，这么重要的职务空缺，连我都不一定能拍板，你说呢？”冯运明笑着反问。
乔梁听了不禁沉默，涉及到一个副书记的任命，除了骆飞这个一把手能直接拍板外，冯运明身为组织部長都不一定能决定这个位置的人选，所以冯运明虽然让他提建议，但不代表就能选上。
想了想，乔梁问道，“冯部長，骆书记那边是什么想法？”
“骆书记对这事不太关心，只是让我们组织部先拿出人选，他最后把关。”冯运明笑笑，“这几天我一直考虑人选的问题，今天突然想到要问问你的意见，是因为你毕竟是松北的縣长，还是有发言权的嘛。”
听到冯运明的话，乔梁心里感动，他知道冯运明这是实打实在支持他，否则就不是问他，而是问苗培龙了。
乔梁接着道，“冯部長，我暂时能想到的合适人选就只有叶心仪了，我觉得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先这样，回头我再对比下其他人选。”冯运明笑道。
“好。”乔梁点了点头，他知道体制里的实权岗位有多么稀缺，可以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李清岩一出事，肯定就有人盯上李清岩的位置，估计也有不少人跟冯运明递话，推荐自己的人，但冯运明身为组织部長，他倾向于谁，谁肯定就会比较有优势。
两人接下来又聊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乔梁和冯运明通话时，下洋镇。
由縣安监局、国土局、縣局联合组成的检查组在今天上午正式成立，宣布对下洋镇的采石业乱象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整顿工作。
检查组由縣安监局牵头，安监局副局长蔡铭海担任组长，在今天上午正式成立后，检查组一行人随即马不停蹄来到下洋镇，开始对下洋镇的石矿产业进行检查整顿。
镇里边靠近国道的一处石矿，上午，石矿内的一些机械设备被一伙人冲进来打砸，将近一小时后，打砸的人才扬长而去。
这处石矿正是黄青山从刘广波手中接手的石矿，接到消息时，黄青山还在縣里，等他赶到石矿时，看到的是被砸成一堆破铜烂铁的设备。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黄青山气得浑身发抖，面目狰狞。
“黄总，我早就跟你说了，外人在下洋镇很难立足的，你瞧瞧这……”刘广波指着眼前的场景，一脸无语。
刘广波是跟黄青山一起从縣里赶来的，两人虽然私下里已经完成了转让协议，但在相关部门的工商登记等都没有变更过来，刘广波上午是去縣里配合黄青山完成最后的交接手续的，没想到这才过了半天时间，石矿这边却是被人砸了。
刘广波不用想也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他心里边其实有些幸灾乐祸，要是黄青山因此不愿意接手这个石矿，给他更多的宽限时间去还债，那他反倒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了。
此刻，刘广波悄悄观察着黄青山的反应，一边想着黄青山会不会改变主意。
“刘总，你是不是心里偷着乐呢？”黄青山一脸阴鸷地盯着刘广波。
“黄总说笑了，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刘广波连连摇头，又道，“不过我跟你说的确实是实话，外地人真的很难在镇里立足，我是担心你接手了我这个石矿，最后反倒砸在手里，吃了大亏。”
“不劳刘总费心。”黄青山神色阴沉，喃喃自语着，“昨晚的账还没算，今天又砸我的石矿，既然觉得我黄青山好欺负，那我就陪你们好好玩一玩。”
黄青山此刻已经认定这件事就是刘良父子干的，也只有他们才会有这样做的动机。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黄青山是动了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