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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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宽接起电话，就听电话那头的尚可道：“王部长，我听说有德被人打了？”
“嗯，我正要找你了解情况。”王世宽点点头。
“王部长，这事我已经听说了，事情就发生在我们县大院，我也是刚听手下人汇报后才知道的，我现在正在赶往市区的路上，待会就到您家了。”尚可道。
“好，那我等你。”王世宽点头道。
王世宽挂掉电话，一旁的妻子李贵枝迫不及待凑过来：“尚可打来的？”
“没错，是他打来的，他应该知道情况。”王世宽点了下头，又看了眼儿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瞧你，跟人家尚可比比，人家尚可不过大你一点，现在已经是一县之长，你呢，现在却还无所事事，就一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
“谁让人家有个好舅舅，我又没一个好舅舅。”王有德见父亲拿他跟尚可比，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你……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王世宽一口气差点堵在心里上不来。
“行了，儿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老数落他干嘛？”李贵枝出声道，在家里，她一向都是护着儿子，站在儿子这一边。
“你呀，你呀，有德就是被你惯坏的，你还不承认。”王世宽生气地点了点妻子。
“什么叫我惯坏的？你能耐你咋不来教育儿子？儿子从小到大，他的事都是我在操心，你管过几次？每天都是忙工作忙工作，你说你在儿子身上花过多少精力？”李贵枝不客气地跟丈夫嚷嚷起来。
王世宽无奈摇摇头，他可不想跟妻子吵架，否则待会肯定是以他的失败收场，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认，妻子的话并没有说错，在教育儿子这事上，他确实是有所亏欠。
约莫等了半个多小时，尚可终于赶到，王世宽亲自走到门口等着，见到尚可过来，微微上前两步，热情笑道：“小可，你总算是来了，来得正好，你阿姨刚做好晚饭，正好坐下来一块吃。”
“哎呀，那我岂不是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我过来还能白蹭一顿饭。”尚可笑道。
“小可，你这说的哪里话，你过来这里就当自己的家，那么见外干什么？”李贵枝笑道，殷勤地帮尚可拿着碗筷盛饭，招呼着尚可坐下。
王世宽在尚可对面坐下，吃了几口饭，王世宽问道：“小可，有德说打他的是你们县里的一名副縣長，你知道是谁吗？”
“是乔梁。”尚可干脆道。
“乔梁？”王世宽听得一呆，“竟然是这小子，怎么什么事都有他的份？”
“可不是，乔梁就是个搅屎棍，啥事都有他。”尚可附和道。
王世宽沉默起来，如果是乔梁，那事情还真的比较麻烦了，因为乔梁是省外来的挂职干部，他这个部长想收拾对方，还真没太多的办法。
见父亲没吭声，王有德不由着急：“爸，你咋不说话？你们说的这个乔梁是啥来路？爸，我今天可是被这个人打了两次，你可不能不为我做主。”
“嚷嚷什么。”王世宽不耐烦道。
“有德，你别急，王部长肯定会给你做主的，只不过这个乔梁和一般的本地干部不一样，他是江东省过来的交流干部，王部长也没办法直接管到对方头上，不过你放心，咱肯定不会让你白吃亏的。”尚可说道。
王世宽听到尚可的话，看了尚可一眼：“小可，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尚可笑着奉承了王世宽一句，道，“王部长，我们大院里有监控，恰好把乔梁殴打有德的那一幕拍下来了，我觉得可以拿这个做做文章。”
王世宽听完，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妻子李贵枝却是兴奋道：“有视频就太好了，咱们就直接把这视频曝光出去，在网上炒作起来，到时候绝对让那个姓乔的吃不了兜着走，堂堂一个副縣長，在县府大院里公然对人大打出手，你们说这样的新闻会不会在网上爆了？”
“没错，只要新闻曝光，影响一定会极坏，这个乔梁是挂职干部，咱们市里乃至于省里就能以这个理由跟江东省挂职办那边的人商量，就说这样的挂职干部，留在咱们西北省不合适，到时就能将这个乔梁赶走。”尚可笑道。
“爸，这个方法行啊，将这个姓乔的搞下来，也能给我出口气。”王有德也高兴道。
王世宽此时却是没急着表态，真要把视频曝光出去，他却是有自己的顾虑。
“小可，那个视频你带来了没有？”王世宽思索了一下，看着尚可问道。
“带来了。”尚可点点头。
“嗯，那我们去书房看看。”王世宽道。
两人放下碗筷朝书房走去，李贵枝和王有德见状，也顾不上吃饭了，跟着进了书房。
把u盘插进电脑，打开视频画面，尽管已经知道儿子脸上的淤青就是乔梁打的，但真正看到视频里乔梁一记拳头狠狠打到儿子脸上，王世宽心头还是忍不住怒气上涌，他再怎么嫌弃儿子不争气，但也容不得别人打。
一旁的李贵枝更是心疼得大叫：“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干部？这样的人能当副縣長吗？简直就跟地痞流氓差不多，世宽，你自个看看，你儿子都被人打成什么样了，这事你要是不管，我自己管。”
“行了，你瞎掺和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王世宽瞪了妻子一眼，生气归生气，王世宽却也是暗自恼火儿子太怂，简直是跟个草包一样，被人打了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王部长，您看看，这视频要是曝光，咱们再推波助澜炒作一番，绝对有杀伤力。”尚可笑道。
王世宽迟疑了一下，道：“小可啊，乔梁是一定要收拾的，但要是通过曝光视频的方法，怕是会连有德也一起被曝了，到时候就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挖出他的身份来。”
“爸，我是受害者，我有什么好怕人挖的？你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一点魄力都没有。”王有德不爽道。
“闭嘴，你懂什么。”王世宽呵斥了儿子一句。
尚可听着父子俩的对话，眼珠子转了一下，他自然明白王世宽的顾虑是什么，王世宽不愧是在体制内打磨多年的人，考虑事情全面，反观其儿子王有德，父子俩真的是老子英雄儿笨蛋。
“王部长，如果你真的怕有德也被曝光出去，咱们可以在视频里给有德的脸打上马赛克，炒作的时候，也将有德的身份刻意淡化，就说他只是一名普通老百姓，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尚可说道。
王世宽闻言，并没有急着回应，尚可的办法固然是可以解决一部分问题，但视频的热度一旦真的炒作起来，就怕有些事情是不可控的，王世宽属于比较老派的干部，对于网上炒作这一套还是有所顾忌，特别是这事还涉及到自己儿子。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王世宽自身并不干净，他害怕视频一旦在网上炒作起来了，虽然他儿子在视频里是受害者的身份，但万一有人深挖他儿子的情况，这件事说不定到最后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会引火烧身。
“世宽，你到底在考虑啥？我觉得小可说的这个办法挺好的，既然这个姓乔的是外省来的挂职干部，连你都不好直接管到他头上，那就按小可说的办法去做。”李贵枝再次说道。
王世宽听到妻子的话，冷冷看了妻子一眼，真的是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
王世宽的反应也都落在尚可眼里，尚可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看来要说服王世宽还真有点难度，尚可不由嘀咕起来，心想必须得给舅舅打个电话了，让舅舅给王世宽施压一下，反正拿视频炒作这事，他是一定要干的，王世宽不同意也得同意。
其实在王世宽内心深处，他还真不愿意拿这事到网上曝光，因为他害怕自己儿子也被人拿到舆论的聚光灯下去审视，这让王世宽十分忌惮，因为心里有鬼，所以他做事才会瞻前顾后。
凉北。
乔梁和老三从郊区的小湖边钓完鱼回来，两人一起吃了晚饭，喝了几瓶酒，乔梁这才回到宿舍。
临近年关了，童童在这边主持完招聘工作，就要赶回江州了，将江州到凉北的这条旅游线路张罗起来，而老三，则要在这边多呆几天，盯着分公司的业务，正好和乔梁一起返回江州过年。
乔梁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玩手机，一边回复着信息，一边刷着新闻，直至叶心仪的电话打了进来。
“哟，叶美人是不是想我了，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乔梁一接起电话就调侃道。
“想你个大头鬼，乔梁，你别老是自作多情。”叶心仪似笑非笑道。
“咦，难道真被我说中了？不然你这么急着解释干嘛？”乔梁笑眯眯道。
电话这头，叶心仪不由心跳，乔梁这话还真的说中她心扉了，叶心仪心里经常在想乔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从时候开始，乔梁经常出现在她脑海里，而她那曾经刻骨铭心的初恋男友卫小北，早已在她心中杳无踪迹。
被乔梁说中心思，叶心仪不由羞涩，忙转移话题：“乔梁，我给你打电话，是要告诉你一个大事。”
乔梁一听来了精神：“什么事，你说。”
叶心仪缓缓道：“江东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