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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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山崖上站了一会，乔梁又走到山底下去观察了一下，有石头上能看到血迹，应该是石磊掉下来的地方。
“所里的人真的只是说石磊是意外失足吗？”乔梁再次问石磊的哥哥。
“嗯，刚才所里的人过来是这么说的。”石磊的哥哥点点头。
乔梁沉默了起来，这个答案，并不让他满意。
“这里，离铁矿不远呐。”乔梁突然说了一句。
旁边，何青青闻言，神色一动，她这会已经没再像刚才那样浑浑噩噩，脑袋逐渐恢复了思考，乔梁的话，以及乔梁刚才的怀疑，都让何青青心神一震，难道说，石磊的死，并不是意外？
“乔縣長，你是怀疑……”
何青青开口要说话，却被乔梁挥手打断：“没什么，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乔梁说完看着石磊哥哥：“石磊的手机呢，现在在哪？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们看看。”
“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他的手机也被摔坏了，现在应该放在家里，得回去找找。”石磊的哥哥道。
“行，那我们现在回去。”乔梁点头。
三人又驱车返回家里，石磊的哥哥进屋找了一番后，很快就拿出一个屏幕已经摔坏的手机：“这是磊子的手机。”
乔梁拿过来，按了一下电源键，发现手机不只是屏幕摔坏，连开机都开不了，乔梁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猛然想到自己和石磊的家人并不熟，贸然开口不合适，将手机还给石磊的哥哥后，乔梁拉着何青青走到一旁：“何主任，你待会同他说一下，看石磊这个手机能不能让我们带回去。”
“好，这事交给我。”何青青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乔梁的目的，立刻点了点头。
把事情交给何青青，乔梁就走到外面车里等待。
几分钟后，何青青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石磊的手机，上车对乔梁道：“乔縣長，搞定了。”
“好，我们就从这只手机探探究竟，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乔梁道。
“乔縣長，你怀疑石磊的死跟铁矿有关？”何青青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刚刚在小山崖那边，乔梁打断了她的话，何青青猜到乔梁不想当着石磊的哥哥谈这个，就没再开口。
“嗯，我是有这样的怀疑，但也仅仅是怀疑罢了，毕竟也没证据。”乔梁耸了耸肩。
“可是如果石磊是铁矿害死的，那他们的动机是什么？”何青青不解道。
“何主任，之前我交代你，让石磊暗中从铁矿周边那些被铁矿欺压殴打过的老百姓中收集证据，你说这事有没有可能被铁矿的人知道了？又或者说，石磊可能已经掌握了能威胁铁矿的一些证据，所以铁矿的人对石磊下手了？”乔梁说着自己的猜测。
听到乔梁这话，何青青呆了一呆，要不是乔梁说起，她都忘了这事了，最近因为扶贫工作而忙得连轴转的她，都忘了乔梁曾经交代她的这件事。
呆愣了片刻，何青青突然哭了起来：“如果……如果石磊真的是因为这件事而死，那……那我对不起他。”
乔梁闻言也一下子沉默，真要是他猜测的这个原因，那石磊的死，他同样也有一定的责任！
想到自己已经从马元香丈夫王安福手中得到了铁矿的违法犯罪证据，乔梁不由有些自责，假设石磊的死真的跟铁矿有关的话，那他之前应该提早让何青青告诉石磊，没必要再收集铁矿的犯罪证据了，那样一来，也许石磊就不会死了。
两人俱都沉默了一会，乔梁叹了口气，道：“晚上回县里也来不及了，我们先到镇上找个宾馆住下吧。”
两人到镇上找了家宾馆，办完入住手续，何青青来到乔梁的房间，问道：“乔縣長，假如真的从石磊的手机找到了可疑的线索，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到时候就将案子交给县局的人去查，毕竟办案是他们的……”乔梁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石磊的死一旦和铁矿有关，他就不信在石磊出事的地点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但所里的人却是匆匆就给石磊的死下了结论，并且通知了石磊的家人，那所……甚至于往上的县局还能信吗？
这件事，细思极恐。
何青青看到乔梁皱眉，没再往下说，知道乔梁已经想到了更深的那一层，她刚才就是想到了铁矿背后有尚可撑腰，所以就算石磊的死真跟铁矿有关，那案子想要查下去恐怕也是困难重重，才会如此问乔梁。
“看来，这事如果真有疑点的话，也不能交给县局查。”乔梁道。
“没错，一想到铁矿和尚縣長之间的密切关系，我都不敢对这事抱什么指望。”何青青一脸绝望，眼眶再次红了起来，“乔縣長，如果石磊的死真的有疑点，我们总不能束手无策，让九泉之下的石磊死不瞑目吧。”
乔磊挑了挑眉头，安慰着何青青：“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石磊的死如果跟铁矿有关，那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我一定会还石磊一个公道，让他死得瞑目。”
“好，我相信乔縣長。”何青青的眼泪再次流下来。
一夜无话。
次日，乔梁先行赶回县城，何青青则留下来帮石磊的家人料理后事。
回到县城，乔梁先去找了一家手机店修复石磊的手机，打开手机后，乔梁直接去翻看石磊的手机通话记录和信息，但结果让乔梁失望，乔梁并没能从中看出什么疑点，不过乔梁对石磊的社交圈子不熟，所以他也不知道昨天打给石磊的这些电话里，有没有可疑的，说到底，这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刑侦人员去做。
沉默了一会，乔梁心头一动，对手机店的师傅道：“师傅，你看能不能帮我恢复一下，看手机里头有没有被删掉的信息。”
“可以的，但要加钱。”师傅说道。
“没问题，多少钱你说就是了。”乔梁点点头。
手机店师傅一顿操作，还真的恢复了一条被删除的消息，乔梁一看，脸色一下变得凝重，匆匆付钱后，乔梁拿着手机离开。
回到车上，乔梁目光阴沉，石磊的死，果然有蹊跷！那条被删除的短信，里头的内容赫然是有人约石磊在那小山崖上见面，唯一可惜的短信上只有号码，没显示名字，说明石磊手机通讯录里并没有存这个号码的名字。
既然石磊的死有疑点，那眼下该怎么办？乔梁眉头紧拧，他知道单凭自个，没精力也没能力去调查这种刑事案子，专业的事只能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思虑了片刻，乔梁拿出手机给杨金山拨了个电话：“杨哥，现在方便吗？咱们见个面……”
两人约在县大院外见面，杨金山很快就开车出来，看到乔梁，杨金山开口就问道：“老弟，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杨哥，你有没有认识市局的人？”乔梁问道。
“市局的人？”杨金山疑惑地看着乔梁，“老弟，你想干什么？”
“我有个案子需要刑侦的人帮忙调查，县局这边我不放心，要是由市局的人下来调查，那是最好不过。”乔梁道。
杨金山闻言，若有所思点点头，道：“老弟，市局的人我倒是认识，不过能不能先问问你想调查什么案子？”
乔梁对杨金山还是信任的，当下把石磊意外死亡的事和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杨金山听完吃了一惊：“真要是铁矿的人干的，那他们也太胆大妄为了。”
“如果是他们干的，岂止是胆大妄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乔梁冷声道。
“老弟，如果真是铁矿的人干的，那就算是找市局的人下来调查，恐怕也够呛，你知道的，市里边那位主要领导和尚縣長的关系……案子要是立案，难保不会走漏风声，最主要的是，会受到来自上面的阻力，最后怕是也会功亏一篑。”杨金山说着自己的担心。
乔梁听到杨金山的回答，心里一沉，连请市局的人下来调查都不行吗？
看到乔梁的脸色，杨金山道：“老弟，如果你真想请市局的人来调查也是行的，我可以帮你找人暗中来查这事，但就怕事情最后没办成，反倒是坏事了。”
“杨哥，算了吧，听你这么一讲，我觉得让市局的人来查也不靠谱。”乔梁苦笑。
“唉，处在咱们的位置上，要做点事也真的是不容易。”杨金山深有感触的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咱们权不够大，位不够高。”
“可不是，要不然体制里的人，怎么会一个个争相往上爬，权是个好东西呐。”乔梁同样感慨道。
“老弟，那这事你打算怎么办？”杨金山问道。
“我另外再想想办法吧。”乔梁无奈笑笑。
杨金山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倒是想帮忙，但却不一定能帮上忙，最后反倒可能坏事，至于乔梁说要再想想办法，杨金山也不认为乔梁真能想出什么办法来，作为外地来交流挂职的干部，乔梁在本地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能想出什么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