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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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梁和周志龙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惊讶，这谁呀，开车进县大院这么嚣张。
只见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皮大衣的中年男子，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脸上还很骚包地戴着一个大墨镜。
从车上下来，中年男子才将墨镜摘下，打量着县大院，脸上隐隐带着一股意气风发的神采。
“王縣長，你来了。”尚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喊了一声。
原来，刚刚尚可也才坐车进县大院，在车上接了个电话耽搁了一会，这时候也才刚下车。
中年男子转头一看，一见是尚可，脸上的表情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点头哈腰冲着尚可笑道：“尚縣長，我来了，带着市里领导的指示来向尚縣長报道，以后我就是尚縣長手下的兵，尚縣長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嗯。”尚可满意地笑了笑，一边朝乔梁和周志龙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
尼玛，这就是新来的那个王福来縣長？乔梁听到尚可对对方的称呼，再加上两人的对话，一下清楚了对方的身份，差点没吐血，草，这个王福来就这副德行？
乔梁在看王福来，尚可的目光也再次看了过来，两人对视着，尚可的眼神带着些许*和威胁的意味，仿佛在对乔梁说，看到了没有，和老子做对没有好下场，周志龙就是前车之鉴。
乔梁读懂了尚可眼神里的意思，冷哼了一声，没理会对方，转头对周志龙道：“老兄，我送你离开。”
“老弟，别送了，我还得先回家一趟，回头我就直接去市里了，你也不用来送了，就像你说的，以后有的是机会相聚，咱兄弟间也不差这一回。”周志龙拍了拍乔梁的肩膀。
“也好。”乔梁轻点着头，想到丁晓云的交代，又道，“老兄，丁书记也很关心你，还交代我要代为送行来着，那我就代丁书记祝你此行上任一路顺风了。”
“丁书记的好意我收到了，回头你帮我转达一声谢谢。”周志龙点头道。
两人说完，周志龙坐上了车子，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自己工作多年的地方，不由眼眶湿润，这里是他的家乡，他在这片土地上工作了大半辈子，他不求升官发财，只想为自己的父老乡亲多做点事，没想到最后却要以这种方式被迫离开。
泪水模糊了双眼，周志龙用力关上了车门，挥手示意司机开车离开，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目送着周志龙的车子离开，乔梁心情也有些低落，转身准备返回办公室，看到尚可和那王福来走在前头，乔梁不由慢悠悠跟在后面。
前面不时传来王福来的说话声，乔梁听到对方一个劲儿拍尚可的马屁，差点没恶心得想吐，靠，这个王福来看来是一点都不用指望了，尼玛，市里竟然调了这样一个马屁精下来。
回到自己办公室，乔梁心情有些烦闷，周志龙调走了，接任的王福来又是这么一个货色，以后的工作怕是少不了一些麻烦。
乔梁正想着心事，就见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抬头一看，王福来。
只见王福来迈着八字步走进来，脸上堆满了笑容：“乔縣長是吧，鄙人是王福来，刚到凉北上任，以后还请乔縣長多多关照。”
“原来是王縣長。”乔梁笑呵呵站了起来，瞥了对方一眼：“王縣長说错了，应该是王縣長关照我才对。”
“乔縣長太谦虚了。”王福来哈哈一笑，从兜里掏出烟，“乔縣長，来根烟。”
“王縣長，谢了，我最近嗓子疼，这几天暂时不抽烟了。”乔梁笑着婉拒，瞅了瞅对方手中的眼，尼玛，中华。
“嗓子疼喝点胖大海就好了。”王福来笑了笑，见乔梁不接烟，笑呵呵收起烟，道，“那乔縣長先忙着，我就不打扰了，咱哥俩办公室紧挨着，以后多串串门。”
王福来说完转身走了。
乔梁盯着对方的背影，嘴角抽搐了一下，靠，这个王福来有点奇葩啊！这说话做事的方式一点都不像组织中人，反倒像混社会的，这样一个奇葩怎么混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摇了摇头，乔梁懒得再去想对方，这姓王的注定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下午，乔梁来到县一中参加一个慰问贫困学生的活动，这是之前已经安排好的行程。
在县一中，乔梁碰到了马元香，两人眼神碰了一下，乔梁想了想，给对方发了短信，约对方晚上一起吃饭。
在县一中参加完活动已经是下午四点，乔梁回到办公室呆了一会，下班后，乔梁便开车来到和马元香约好的饭店。
马元香已经提前过来，看到乔梁，马元香还是有些拘谨，起身恭敬地喊了一声乔縣長。
“就咱们两人，没必要这么见外。”乔梁笑着摆手。
马元香点了点头，紧跟着乔梁入座。
两人边吃边聊了几句，马元香看着乔梁：“乔縣長，你约我吃饭，是不是还是想问我丈夫临走前留下的线索？”
“不是，今晚就是单纯请你吃饭，看你近况如何。”乔梁道。
马元香愣了愣，一下感动不已：“乔縣長你真是个好人。”
“你是个让人敬佩的女人，你丈夫走了，我希望你也早日振作起来。”乔梁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哪有什么值得敬佩的。”马元香苦笑，看了乔梁一眼，接着说起了上周回老家的事，“乔縣長，上周我回了老家一趟，老家也有不少柜子，恰好我婆婆说起安福前几个月突然回家了一趟，当时我就激动了一下，以为安福留下的线索跟老家的柜子有关，结果翻箱倒柜找了一番，还是没找到什么东西。”
“哦。”乔梁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他还以为马元香提起这事是有了什么新发现呢。
每每想到这事，乔梁心里就充满了懊恼，只要早一天，他就能拿到王安福手中掌握的证据，却因为他的一时迟疑而错过了。
“乔縣長，对不起，到现在都没能帮上你的忙。”马元香神色黯然地低下头。
“你千万别这样说，不然我反倒不好意思了。”乔梁赶紧道。
马元香抿了抿嘴，道：“乔縣長，我会再努力找找的，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尽力就好，也别太为难自己。”乔梁叹了口气，“这事只能听天由命了，有时候，真的是天意。”
听到天意两字，马元香也沉默了，自己的命或许也是天意。
苦闷的两人，互相敬着酒。
马元香的酒量一般，乔梁也没和对方喝太多，吃饱饭后，送马元香回去，乔梁也回到了宿舍。
一夜无话。
次日上午，乔梁在办公室看文件，约莫十点多的时候，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何青青急急忙忙推门而入。
“乔縣長，不好了。”何青青着急道。
“什么不好了？淡定点，天塌不下来。”乔梁不动声色看着何青青。
“乔縣長，财政局那边突然把退耕还草的补偿金停了，后面还没拿到补偿金的那些村民急了，快要闹起来了。”何青青急切道。
“你说什么？”乔梁蹭地一下站起来，瞪眼道，“退耕还草的补偿金停了？谁让停的？”
“我问了财政局那边，他们说是王縣長让停的。”何青青道。
日！这个王福来，竟然一来就给自己下绊子，乔梁恼火地咒骂了一声，转而又问，“何主任，现在还有多少村民没有拿到补偿金？”
“没拿到的倒不是很多，但财政局不发也不行啊，之前的村民都拿到了，后面的拿不到，人家这些村民也不干啊。”何青青一脸无奈，“这还是咱们之前工作推进得快，已经完成了大部分村落的登记工作，剩下的只是少数几个村，否则被财政局这样一搞，咱们工作都没法干了。”
乔梁脸色难看，沉思片刻，看着何青青：“何主任，这样，你马上下乡去安抚那些村民，财政局这边我来搞定。”
“好，那我立刻下乡。”何青青点了点头。
送走何青青，乔梁目光阴沉，想要立刻去找王福来，想了想，乔梁又觉不妥，王福来既然这样做，那他这会去找对方怕是没用。
“财政局局长贾方荣是刚提起来不久的，之前好像是周志龙的人，或许可以从周志龙那边入手，看能不能帮忙。”乔梁心里暗道。
没多犹豫，乔梁拿出手机给周志龙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乔梁笑道，“老兄，到市里了吧？”
“到了，昨晚到的，今早就来林业局报到了，早上简单交接了一下工作，唉，看来老哥我要提前过上半退休的日子了，这工作跟之前的对比起来，简直是闲得蛋疼。”周志龙摇头笑道。
“老兄，别消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说不定哪天你又被重用了。”乔梁安慰道。
“这事我是不敢想了，咱一没关系二没背景的，估计是得坐冷板凳到退休了。”周志龙无奈笑笑，“老弟，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事吧？”
“瞒不过老兄的火眼金睛。”乔梁点了点头，也不跟周志龙见外，当即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