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沉浮

周一，李有为和方小雅去深城洽谈重要合作项目，安然随同。
周二，根据青干班的教学安排，青干班全体学员在有关校领导带领下，去深城参观学习有关内容，作为班主任，钟惠子一起去。
在飞往深城的飞机上，乔梁和钟惠子坐在一起。
机舱里很静，大家有的打瞌睡，有的在看书，有的在轻声交谈。
乔梁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和下面翻滚的云海，沉思着。
一会钟惠子碰碰乔梁隔壁：“乔同学，你在想什么？”
乔梁转头看着钟惠子：“报告钟老师，我什么都没想，只是在看外面的风景。”
“不会吧，我看你一副深沉的表情。”钟惠子道。
乔梁笑笑：“我只是在装深沉而已。”
钟惠子皱皱眉头：“乔同学，深沉是装出来的吗？”
乔梁道：“虽然深城很难装出来，但我太浅薄，所以就只能装了。”
钟惠子又皱皱眉头：“你认为自己很浅薄？”
“是的。”乔梁点点头，“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思想很肤浅，知识很单薄，简称浅薄。”
钟惠子不由笑了下：“原来你的所谓浅薄是这么来的。”
“对，不过正因为觉得浅薄，我才要更加努力学习，力争让自己的大脑变得丰厚，在今后的学习中，我想自己在以下几个方面需要加强，第一……”
“乔同学，我现在并不想听你汇报学习。”钟惠子打断乔梁的话。
“那钟老师想听什么？”乔梁道。
钟惠子道：“作为班主任，我更注重的是班级的管理，我想和你聊聊班务。”
“哦，班务你可以找何班长谈的。”乔梁道。
“正因为何班长和我谈过，所以我才想借这机会和你聊聊。”
“嗯？”乔梁看着钟惠子，“钟老师请讲。”
钟惠子想了下：“你和何班长关系如何？”
“钟老师怎么想起问这个？”
“回答我的问题。”
乔梁淡淡笑了下：“我和何班长在市委宣传部的时候是同事，后来虽然不在一个单位了，但还是同在市委大院，大家经常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的关系呢，应该说一般，很一般。”
“哦……”钟惠子点点头，若有所思。
乔梁接着道：“不过，在青干班，我们同为班干部，何毕又是班长，我知道自己应该摆正心态摆正位置，我和何班长的一般关系，是不会影响班里工作的，这一点请钟老师放心。”
钟惠子又点点头：“乔同学，我听说你有时不在学校里住。”
“钟老师，学校有规定，学员必须住校吗？我住在市区，有事回去住在自己宿舍也不可以吗？”乔梁道。
“这倒也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注意班干部的形象，特别是生活作风。”
“生活作风？”乔梁皱皱眉头，“比如……”
“比如和班里的女同学相处的时候，要注意影响。”
“你说的是我和姜秀秀吧？”乔梁道。
钟惠子没有说话，但那表情是默认的。
乔梁笑了下：“钟老师，我想一定是何班长在你面前说了我什么，说我不遵守学员管理规定，不注意生活作风，和姜秀秀的关系不正常，对吧？”
钟惠子看着乔梁：“其实，作为班长，我觉得何班长这么做也是正确的。”
乔梁心里开始生气，不咸不淡道：“钟老师，何班长和你说这个的时候，他有证据吗？”
“倒也没什么具体证据，何班长只是笼统说了下，也没有明确说你的名字，只说是某个班干部，但我稍一分析，就知道他说的是你。”
“他是故意如此的，你其实被他忽悠了。”
“为什么这么说？”
“很简单，因为你对他没有我了解。”
钟惠子沉默了片刻：“对，我是没有你了解何班长，那么，你认为他反映的情况属实吗？”
“关于我和姜秀秀？”
钟惠子点点头。
乔梁淡淡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钟老师，我先问你，你相信何班长的话吗？”
“这个……”钟惠子迟疑了一下，“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对我有怀疑了？”
钟惠子没说话，但眼神里带着怀疑。
“既然这样，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姑且相信何班长好了。”乔梁说完转过头看着窗外，不再搭理钟惠子。
此时乔梁心里很不快，这个季虹的表妹，竟然相信何毕这杂碎的话怀疑自己，真让自己生气。
看乔梁不搭理自己，钟惠子知道他生气了，也不由生气，这小子脾气还不小，自己和他好好谈话，他竟然这态度。
虽然他和表姐关系不错，但既然是自己的学员，那就要服从班主任的管理，认真对待班主任的谈话，他这态度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敬。
一生气，钟惠子也不再理乔梁。
下午3点半，飞机降落在深城机场，大家下了飞机，坐大巴进市区，入住海边一家酒店。
大家住的是标间，何毕和乔梁被安排在一个房间，这让乔梁很别扭，但也无奈。
其实何毕也不想和乔梁住在一起，但既然已经如此安排了，还是做出开心的样子：“乔科长，我们住在一起好啊，可以好好聊天谈心。”
乔梁哼笑一声：“何班长，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吗？”
“有啊，当然可以有。”
“我觉得没有。”乔梁干脆道。
何毕一时尴尬。
乔梁放下行李，接着就出了房间。
晚饭后，大家三三两两相约去海边散步，乔梁独自出了酒店，沿着海滨大道随意走着，想着和钟惠子在飞机上的谈话，想着和何毕住在一个房间，心里不由郁闷。
虽然是在海边，深城的夏夜还是很热，而且是湿热湿闷，像是被罩在桑拿房里的感觉，这让习惯了北方干爽气候的乔梁深感不适，尼玛，浑身上下黏糊糊的，真难受。
在这种湿闷的气候下，乔梁的心情更加烦闷压抑。
走了一会，乔梁站住，看着眼前一望无际黑漆漆的海面，听着海浪击打岸边岩石的声音，想到这里距离香港很近，不由想起了季虹。
乔梁随即又想到李有为、方小雅和安然，他们昨天就来了深城，不知现在在忙什么。
乔梁下意识想和他们联系一下，但又觉得不急，自己要在这里参观学习几天，他们也一时不走，而且刚来或许很忙，还是等等再说吧。
乔梁正打算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乔同学……”
乔梁转身，钟惠子正走过来。
看到钟惠子乔梁心里就不舒服，但她是自己班主任，还是要礼貌些。
乔梁冲钟惠子点点头客气道：“钟老师晚上好。”
钟惠子虽然白天对乔梁有气，但事后又想想，自己作为班主任，对学员还是应该要有耐心。又想到乔梁说他和何毕关系很一般，不由觉得何毕告诉自己那些或许也是别有用意，如此，乔梁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心里当然不痛快。
如此，乔梁那态度似乎可以理解。
基于这种想法，钟惠子出来散步看到乔梁，就想主动和他打招呼，想和他再谈谈。
“乔同学晚上好。”钟惠子点点头，“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溜达，闷不？”
“人不闷，天气闷。”乔梁道。
钟惠子笑了下：“我觉得你人也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