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沉浮

这个季节，满山苍翠葱郁，蜿蜒起伏的山路两边，是大片的果园，还有金黄的梯田，麦子快熟了。
安哲默不作声看着窗外的青山绿水。
车子沿着盘山路绕行，一会上爬，一会下行，经常一侧是耸立的崖壁，一侧是陡峭的深谷，赵强目视前方，牢牢握住方向盘，小心翼翼开着车。
看着这险峻的山势，乔梁无心赏风景，想到姜秀秀在这样的地方工作，不由揪心。
车子爬过一个山头，放眼望去，夕阳的余晖下，前面是一眼看不到头的黛色群山。
往下走了一会，在一处果园旁，七八个村民模样的人正在地头忙着什么。
安哲这时道：“停车。”
赵强停下车，安哲打开车门，乔梁也忙下车，跟着安哲向村民走去。
看到有小车停下，正在忙乎的村民抬起头看，一个正在弯腰干活的女子也回过头。
乔梁一眼看出这女子是姜秀秀，她此时戴着斗笠、挽着裤脚，活脱脱一副村妇的模样。
看到此时的姜秀秀，乔梁忍不住鼻子一酸，她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看到走过来的安哲和乔梁，姜秀秀一怔，他们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及多想，姜秀秀对旁边的村长道：“前面这位是市委安书记。”
一听姜秀秀这话，村长和村民都愣了，呆呆看着向他们走过来的安哲，艾玛，这么大的官突然降临大山里了。
姜秀秀接着向安哲迎上来，边打招呼：“安书记……”
安哲虽然以前见过姜秀秀，但印象不深，加上此时姜秀秀又是这副打扮，一时没认出来，上下看着姜秀秀：“你是……”
“安书记好，我是泉水乡副乡长姜秀秀。”姜秀秀道。
安哲眼神一动，接着伸出手：“秀秀同志好。”
安哲宽大的手握住了姜秀秀的手。
乔梁站在安哲身后看着姜秀秀，这么一段时间不见，姜秀秀比以前瘦了，曾经白皙娇嫩的皮肤也被山里的阳光晒得有些发深，虽然看起来更接近健康色，但还是让乔梁感到心疼。
和安哲握完手，姜秀秀接着冲乔梁笑了下：“乔科长好。”
此时姜秀秀的内心无疑是激动的，但在安哲面前，要努力压住。
乔梁也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冲姜秀秀点头笑笑。
安哲接着问姜秀秀：“你在这里干什么？”
“报告安书记，我们乡里的干部都有包村任务，我负责这个工作区，今天下来察看果园的情况，最近天气干旱，大家正在忙着整理沟渠，准备引水浇灌果园。”姜秀秀道。
安哲点点头：“你亲自和大家一起干？”
姜秀秀笑笑：“嗯。”
安哲带着赞赏的目光看着姜秀秀：“秀秀同志，你能和群众打成一片，不错。”
姜秀秀又笑：“安书记，不光我，大家都是这样的，现在是农忙季节，乡里的主要干部都下村了。”
安哲又带着赞赏的神情，接着冲村民走过去，边走边打招呼：“乡亲们好。”
大家都站在那里不动，带着畏惧拘谨的目光看着安哲。
安哲接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给大家分发：“来，大家抽支烟，歇一会。”
大家没人敢伸手。
看大家这样，安哲冲他们一瞪眼：“怎么，嫌我的烟不好，那抽你们的，来，拿烟出来，不要那么小气。”
大家都笑起来，接着一个村民掏出烟递过去：“安书记，你要不嫌俺这烟孬，就尝尝……”
安哲毫不客气接过来，点着吸了两口：“嗯，这烟很呛，不过很带劲，来，都过来，坐下，咱们拉拉呱。”说着安哲随意盘腿坐在果园边一块平展的石头上。
村民憨厚地笑起来，大家看安哲如此亲民，都放松了，围聚在安哲身边坐下。
安哲接着又给大家发烟，大家这会不客气了，都接过去抽起来，嗯，领导这烟确实不错。
安哲边抽烟边看着大家：“准备浇地？”
“是啊，领导。”一个40多岁的汉子带头先发话，“最近一直不下雨，这果树都饥渴着呢，姜乡长带我们来整理沟渠，准备引水浇地。”
安哲看着他：“你是这村里的……”
“报告领导，我是村长。”
“嗯，村长同志，和我说说村里的情况。”
“领导想问什么内容?”
“说说村里有多少口人，多少果园，多少耕地，果园里都有什么品种，耕地又都种了啥，村民收入如何……”安哲发出一连串提问。
村长回答起来，安哲边听边抽烟，其他村民围坐在旁边，带着新鲜和兴奋的目光看着安哲。
等村长回答完，安哲看着大家：“我怎么看你们年龄都不小了，村里的年轻人呢？”
“领导，村里的小年轻都外出打工去了，就剩下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留在家里伺候果园种地。”一个村民道。
“你们怎么不出去打工？”安哲道。
另一个村民道：“我们一没文化，二没手艺，干活又不如小年轻有气力，出去打工谁要啊？还不如留在村里把老祖宗留下的这片山地整好。”
又一个村民道：“年轻人都喜欢往外跑，我们还是喜欢这大山，毕竟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有感情呢。”
安哲点点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大家要充分利用山里的资源优势，大力发展山区经济，不要以为留在山里不好，这年头，城里人可都喜欢往山里钻呢。”
大家都呵呵笑起来。
安哲接着站起来，拍拍手：“来，我和你们一起干。”
大家都愣了，看着安哲不动。
安哲拿起一把铁锨，冲大家一瞪眼：“都发什么傻，干活，谁偷懒待会没烟抽……”
大家回过神，接着发出一阵笑声，都觉得这大领导实在接地气。
大家接着拿起工具和安哲一起干起来，乔梁看安哲动手，也不能闲着，拿过一把撅头就干。
姜秀秀在旁边忙着给大家倒大碗茶。
这时村长过来悄悄对姜秀秀道：“姜乡长，领导来的事，要不要给乡里说一下？”
姜秀秀看看正在干活的乔梁，本想问问他，随即又觉得不妥，似乎这样会给他出难题。
姜秀秀想了想，安哲来了，如果不及时给乡主要负责人报告，会显得很被动。
于是姜秀秀点点头：“好，你去打个电话。”
村长接着走到一边摸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