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沉浮

听安哲提起庒家铭，乔梁心里一动，知道那天庒家铭的汇报给安哲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也知道市委组织部现在还没有把考察的人选给安哲汇报。
乔梁点点头：“那镇委书记叫庒家铭，他是我老家的父母官，我和他还算是比较熟悉。”
“此人如何？”安哲道。
听安哲问地笼统，乔梁斟酌道：“我回老家的时候，听村里人说起他，口碑都还不错，说他做事很务实，经常走村串户体察民情。他来江州的时候，我和他吃过饭，感觉他说话做事很稳重。还有，我听三江的张县长谈起过，说庄书记在政绩考核和民意测评中，在全县各乡镇党委书记里名列前茅……”
既然想帮庒家铭，乔梁一口气说了他不少好话。
安哲边听边点头。
然后乔梁又道：“听庄书记和我吃饭的时候偶然提起，丁磊担任副县长的时候，对他很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他对丁磊和张县长对抗的事看不惯，没有巴结迎奉丁磊。”
安哲眼皮一跳：“丁磊和张琳对抗？怎么回事？”
“这个……”乔梁故意迟疑了一下，“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在你带队南下考察期间，唐书记和楚部长去了一趟三江，他们走后，丁磊突然就张狂起来，在工作上故意和张县长过不去……”
安哲皱眉沉思不语。
乔梁心念一动，接着又道：“听说唐书记和楚部长离开三江后，接着又来了松北，那时苗书记跟着你在南方考察，姚县长接待的。”
安哲眼皮又一跳，片刻道：“对苗培龙和姚健在松北的搭档，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
乔梁皱皱眉头：“据我的了解，苗书记和姚县长之前在工作上配合还算说得过去，但南下考察结束后，似乎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
说到这里，乔梁停住了。
安哲看着乔梁：“有些什么？说出来。”
“微妙。”
“微妙……”安哲重复了一下，然后继续沉思着。
从安哲这表情里，乔梁猜到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暗暗点头，嗯，自己通过这方式让安哲了解这些，这样很好。
安哲又沉思了半天，然后摸出手机开始拨号，拨完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然后端起杯子喝水。
随即电话接通，传来郑世东的声音：“安书记……”
“世东书记，丁磊那案子办到什么程度了？”安哲直接问道。
郑世东道：“安书记，我正打算等你回来给你汇报。根据目前案子办理的情况看，丁磊只承认了打牌受贿的事，没有交代出其他问题。
我们虽然有一些其他的线索，但很模糊，缺乏过硬的证据，而且这线索的问题也都不大，属于吃吃喝喝收受小礼品之类的。
还有，虽然反复给丁磊交代政策，但他丝毫没有将功赎罪检举揭发的意思，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在打牌上犯了错误，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牵扯。”
安哲点点头：“世东书记，你的意思是……”
“安书记，我觉得，丁磊的案子似乎可以结了，再拖下去，也只能就案办案，而且还会浪费人力物力。”
安哲沉默片刻：“可以，那就根据你们的调查结案吧。”
郑世东松了口气：“好的，明天我就安排他们把案子移交给检察部门。”
安哲接着挂了电话。
乔梁虽然早已知道丁磊这案子很难扩大化，问出其他问题的可能性很小，但听安哲和郑世东如此说，还是感到失落。
不过，虽然失落，乔梁觉得还是蛮有收获，不但搬走了张琳身边一块臭肉，为张琳的工作消除了障碍，还报了丁磊当初陷害自己的一箭之仇，为自己出了一口气。
接着安哲又给冯运明打电话：“运明部长，三江空出来的那个副县长位置，现在你们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冯运明回答：“安书记，根据你从三江内部选拔的指示，部里征求了三江县委的意见，正对他们推荐的人选进行综合考察，等结果出来就给你汇报。”
“好，考察人选必须要德才兼备，特别是德，而且，最好有基层工作经验。”
“好的，安书记。”
安哲挂了电话，然后看着乔梁：“好了，我洗澡，你回去休息吧。”
乔梁起身回到房间，接着给庒家铭打了电话，把安哲刚才问起他的事，和自己回答安哲的话告诉了庒家铭，庄家铭听了很兴奋，又觉得乔梁实在够意思，不由连声感谢。
乔梁客气了几句，然后道：“庄书记，人事的事向来变化多端，不到最后公布，谁都不敢说板上钉钉，这一点想必你应该很清楚。安书记现在不知道市委组织部考察的人选是谁，他今晚主动问起你，说明对你是有不错印象的，这对你很有利，但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在没有最后坐实之前，不宜对外流露任何痕迹，透露任何风声，这一点，你心里一定要有数。”
庒家铭连连答应，觉得乔梁的提醒很及时很有必要，不由更加感激他。
通过乔梁告诉自己的这事，庒家铭觉得自己和乔梁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第二天早饭后，安哲和骆飞回到江州。
安哲到办公室后，接着看今天的《江东日报》和《江州日报》。
今天省市两家党报都用较大的篇幅报道了关新民在江州视察的新闻，江东日报除了正常的新闻报道，还刊登了一篇叶心仪亲自写的新闻特写，这特写的主角当然是关新民。
安哲认真看完两家报纸的报道，想起关新民评价李有为的话，冒出一句：“高手，到哪里都是高手。”
乔梁在旁听了，知道安哲说的高手是指叶心仪，不由心里欢喜，接过话道：“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吃得开。”
安哲看着乔梁：“你觉得自己有本事吗？”
乔梁一时迟疑，说有吧，显得不谦虚，说没有吧，又过于低调，不符合事实。
想了下，乔梁道：“有，但不大。”
“那你觉得我有本事吗？”安哲接着道。
乔梁毫不犹豫道：“有，你本事很大很厉害。”
“多大多厉害？”
“就是……”乔梁顿了下，“起码在江州，你本事最大，最厉害。”
安哲哼笑一下：“这马屁拍的……”
乔梁挠挠头，嘿嘿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