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沉浮

秦川接着出去了，安哲上下打量着乔梁，半天不说话，这愈发让乔梁感到紧张，不知他对自己满不满意。
“你叫乔梁？”安哲终于开口了，声音很浑厚。
“是的，安书记。”乔梁忙回答。
“是国家栋梁的梁吗？”安哲不苟言笑，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
乔梁一时犹豫，如果点头，似乎有些不谦虚，但又确实是。
来不及多想，乔梁信口道：“安书记，我是梁上君子的梁。”
“这么说来，你喜欢做梁上君子了？”安哲的口气不咸不淡。
乔梁顿时尴尬，尼玛，梁上君子是窃贼，自己只是谦虚一下，他怎么能这么说。
乔梁忙摇头：“不不。”
“那你为何要说梁上君子？”
“这……”乔梁更加尴尬了。
“好好的国家栋梁不做，非要做梁上君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安哲的口气有些冲。
乔梁急了：“安书记，我，我只是随口那么说一下，没有那意思的。”
“嗯，随口说……”安哲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往椅背上一靠，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不紧不慢道，“这么说，看来你有随口说话的习惯了？”
“这……”乔梁一愣，忙摇头，随口乱说可是做秘书的大忌。
安哲摸过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吸了两口，吐出一团青烟。
乔梁看这烟是松山牌的，本省出产的一种高档烟，默默记住了。
片刻安哲道：“去吧，今后的工作听秦秘书长安排。”
乔梁忙点头退出了安哲办公室，长出了口气，刚才的兴奋荡然无存，现在充斥内心的是忐忑和不安，还有紧张和迷茫。
初次和安哲见面，自己在他面前的表现似乎有些失败，他似乎对自己印象一般。
这让乔梁有些丧气。
这时一个30多岁的男子冲他走来，这人叫邓俊，以前是景浩然的秘书，景浩然离任前把他提为市委办公室副主任。
乔梁和他虽然不熟，但彼此还是认识的。
乔梁对邓俊的印象很一般，这家伙在景浩然和其他常委面前毕恭毕敬，但见了其他科级和普通人员，则显得很傲慢，甚至很多处级干部都不放在眼里。
虽然大家都看不惯他这样，但因为他是景浩然的秘书，谁也不敢得罪他，心里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见了他都笑脸相迎。
现在他虽然提拔了副处，但却不是景浩然秘书了，想必心态会发生不小的变化，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如果再像以前那样鼻孔朝天，大家未必会吃他那一套。
“邓主任好。”乔梁主动打招呼。
邓俊淡淡道：“乔科长，欢迎你来市委办公室工作，刚才秦秘书长让我安排下你的办公室，跟我来。”
乔梁边跟着邓俊走边道：“邓主任，我初来乍到，又不熟悉现在的岗位，你干过景书记多年的秘书，经验丰富，又是领导，今后多指教。”
“好说，好说。”邓俊皮笑肉不笑了下，此刻他的内心是有些失落的，虽然提了副处，但在大家心中的位置显然不同了，今后代替自己位置的是眼前这小子。
想到这里邓俊心里就不舒服，不由自主就对乔梁有些不喜欢，尼玛，你小子以前算个屁啊，现在竟然一步登天成了二号首长，真是天上掉馅饼，虽然此刻看起来很平静，但内心一定是欣喜若狂的，说不定适应一段时间后，就目空一切高高在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越想越郁闷，却又无奈，景浩然都无可奈何花落去了，自己又能如何呢？
邓俊带乔梁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有四张办公桌，两两相对，有三张办公桌前坐着人，其中一张空着。
这三个人乔梁都认识，他们和自己年龄相仿，一个叫黄杰，前市委秘书长的秘书；黄杰对桌的叫孙永，丰大年的秘书；空桌对面的叫吴天宝，唐树森的秘书，这次从组织部跟着他来了市委办公室。
虽然和他们认识，但乔梁之前和他们打交道都不多，只是见了面点点头客气招呼下。
“你们各位想必都认识，我就不再做介绍了，乔科长，这是你的办公桌。”邓俊指指那张空办公桌，然后就走了。
乔梁接着热情和他们招呼：“三位科长好，今后大家在一起做事，多关照。”
他们都站起来，孙永先和乔梁握手，热乎笑道：“乔科长，欢迎你。”
作为丰大年的秘书，孙永此时心情是很落寞的，随着丰大年的出事，自己现在处于闲置状态，时不时被安排去其他科室打杂，本指望此次丰大年能提拔成市长，自己也能由副科提为正科，继续跟着丰大年去政府那边当秘书，但丰大年一出事，自己就完了，还是原地踏步。
作为落寞之人，此刻见到乔梁，孙永不由自主就想套近乎。
黄杰然后和乔梁握手，客气道：“乔科长好，欢迎。”
前市委秘书长调到政协后，黄杰现在是秦川的秘书，还是副科级。
对自己现在的状态，黄杰是不满的，对前秘书长充满了幽怨，辛辛苦苦跟着他干了好几年，他走前之前竟然没把自己这副科弄成正科，太没人情味了。
黄杰本来的打算是，让前秘书长把自己弄成正科，然后再让他给新秘书长秦川说说话，推荐自己干安哲的秘书。
没想到一切都落了空，正科都没提上，还干个屁市委书记秘书。
看着眼前的乔梁，想到乔梁现在干的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黄杰心里酸溜溜的，充满了羡慕妒忌恨，尼玛，这小子太幸运了。
然后吴天宝和乔梁握手，不咸不淡道：“乔科长，祝贺你。”
对自己现在的位置，吴天宝是满意的，不但跟着唐树森从组织部到了市委办公室，还由副科提了正科。
因为跟着唐树森做秘书，吴天宝对乔梁从来就没有好感，对乔梁现在的位置妒忌难耐，心里难以接受这现实，草，这小子之前还是个无业游民，现在竟然一夜之间就成市委书记秘书，虽然和自己平级，却跟了更牛的主子，特么的，这小子不知烧了什么高香。
看着眼前这三位同行，乔梁似乎感觉出了他们的各异心思，但此时什么都不会表现出来，自己刚到这里，和同行搞好团结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