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沉浮

秋去冬来，今天是周五，立冬，按北方的风俗，今天要吃饺子。
乔梁下午接到了三个电话，一个是李有为打来的，说顾淑云在家包了乔梁最爱吃的羊肉饺子，让他下班后过去吃，说方小雅也来。
方小雅虽然贵为正泰集团董事长，但却又无父无母，李有为到正泰集团后，一方面大力辅佐方小雅，另一方面又扮演了老大哥的角色，对方小雅在生活上很关心，经常叫她去家里吃饭，让她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对这点，方小雅很感动，经常在乔梁面前流露出对李有为两口子的感激。
乔梁当即答应了李有为。
接着章梅打来了电话，说接到季虹的电话，今天立冬，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饺子。
乔梁此时觉得，在自己和楚恒、章梅、季虹四个人中，自己和季虹是最悲哀的角色，他们被楚恒和章梅一起耍弄着，自己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可怜季虹还继续蒙在鼓里。
乔梁当即拒绝，说今晚有公务饭局要参加。
章梅随即挂了电话。
第三个电话是姜秀秀打来的，同样是立冬请自己去她宿舍吃饺子。
乔梁知道，在姜秀秀那里吃饺子，免不了要办事。
想到最近觉察到的姜秀秀内心的痛苦和矛盾，乔梁内心也不由纠结，何况自己已经答应了李有为，于是又找了公务饭局的借口。
姜秀秀失望挂了电话。
快下班的时候，乔梁去叶心仪办公室送一份文件，叶心仪正坐在那里烦恼。
宁海龙出差了，叶心仪刚才接到公公宁子轩的电话，让她今晚回家吃饭。
想到每次去婆婆家宁子轩看自己的腻腻眼神，叶心仪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想吐，但宁子轩的理由很充分，立冬回家吃饺子，自己一时找不到理由拒绝，就含含糊糊说如果没有公务饭局，下班就过去。
看叶心仪愁眉苦展的样子，乔梁道：“叶部长，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叶心仪不想告诉乔梁自己的烦恼，接过文件无精打采道：“今天是立冬，你们两口子不吃饺子？”
“吃啊。”
“去哪里吃？”叶心仪又随口问了一句。
“去各人该去的地方。”
叶心仪抬起眼皮看着乔梁，乔梁这话的意思似乎是，他和章梅不在一起，要分开吃。
“你去哪里吃？”
“我去李书记家。”乔梁停顿了一下，“你要不要一起去？”
叶心仪摇摇头，随即又叹了口气。
看叶心仪这样，乔梁心里一动，想起张琳告诉过自己关于叶心仪婚姻的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具体原因，但显然，叶心仪不想去公婆家吃饭。
想想叶心仪不幸的婚姻，乔梁突然有些心疼这个女人。
乔梁没说什么，直接回了办公室，摸起手机打给了张琳。
“琳姐，今天立冬。”
“对啊，立冬要吃饺子的，我正打算下班回家包饺子呢，你要不要来吃？”
“呵呵，谢谢琳姐，我早有预约了，你是不是觉得家里人少冷清啊？”
“对呀，你这家伙能说会道，一来就热闹了。”张琳笑道。
“没有我你们一样会热闹的。”
“我们……”
“对啊，比如叶部长，比如姜秀秀……”
“哦，对，秀秀一个人可以叫来的，心仪……我问问她。”
“刚才我去叶部长办公室，看她愁眉苦展，不知是不是在为今晚要去吃饭的地方烦恼，其实她今晚可以有公务饭局的。”乔梁话里有话。
张琳很聪明，立刻明白了乔梁这话的意思，叶心仪是很不愿意去公婆家吃饭的，每次去都像上刑场。
“好，我这就给心仪打电话，老弟真是善解人意啊。”
乔梁笑着挂了电话。
下班后乔梁往外走，遇到叶心仪。
“叶部长，今晚打算去哪里吃饺子啊？”乔梁道。
“去琳姐家，姜秀秀也去。”叶心仪轻松道。
刚才叶心仪接到张琳电话，让她以公务饭局的名义不去婆婆家，来自己家吃饺子，又说这是乔梁提示自己的。
想到乔梁帮自己解决了这个难题，叶心仪有些感激，不由冲乔梁笑了下。
看叶心仪冲自己主动笑，乔梁心里一阵温暖。
“叶部长，以后这样的笑要经常有，每天多来几次。”
叶心仪一听不笑了，哼了一声，接着就走。
乔梁在背后无声笑起来。
夜幕降临，李有为家的餐厅里，温暖的灯光下，乔梁、方小雅和李有为两口子围坐在餐桌前，顾淑云弄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还包了羊肉水饺。
李有为开了一瓶高度白酒，乔梁陪他喝，方小雅边开心吃菜边夸顾淑云的手艺好。
看着方小雅开心的样子，大家想到方小雅早年丧母现在又失去了父亲，不由内心感慨唏嘘。
乔梁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唉，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何况小雅现在还没了爸爸。和方小雅相比，自己父母健在，实在太幸福了。
“来，梁子，陪我喝两盅。”似乎觉察出了乔梁的神情有些异样，李有为举起酒杯。
乔梁定定神和李有为喝酒。
几杯酒下肚，李有为感慨道：“梁子，你现在又恢复到正科了，这多少让我感到欣慰，唉，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应该早已是副处了……”
李有为的口气里带着歉疚。
乔梁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不能怪李有为，他哪里知道楚恒给自己设的圈套，只能怪自己啊。
“老板，这都是我自己作的，其实是我害了你，也害了自己。”
听乔梁这么说，顾淑云和方小雅都意外地看着乔梁。
李有为不动声色。
酒后的乔梁此时有些冲动，索性放开道：“老板，你进去的事我终于想明白了，是楚恒捣鼓的，楚恒是从章梅那里知道那两根金条的事的，而章梅知道又是因为我的一时疏忽。”
“啊——”顾淑云失声。
李有为继续保持着不动声色，温和的目光看着乔梁。
乔梁继续道：“老板，楚恒是我和章梅媒人的事，因为你和楚恒的关系，加上楚恒对我一直很关心，对章梅一直很关照，我担心你会多想，就一直没告诉你。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我对楚恒是很感激的，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乔梁面带痛苦和愧色，说不下去了，再具体的事也不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