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花香

<“二哥，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许百林一身的脚印，脸这会彻底肿起来了，说话都有点结巴，可怜兮兮的说：“咱姓许的什么时候吃过这亏。” “二哥，里头没人。”那些二十出头的小年轻cào着木棍进去又跑出来摇着头。 被称呼为二哥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一身的黝黑，叼着根烟怎么看都不是好人。 他眉头一皱，似乎对许百林也不太喜欢，看着没人隐隐有点想走的意思。 人都跑了，这脸面算要回来一半，不管怎么说他都出了头，找不着人那就怨许百林自己运气不好。 可许百林不依不饶的说：“姓赵的什么东西，还不是外来户，咱们姓许的被她们骑在头上拉屎，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这里的宗族意识还是很严重的，没事的时候还好，但有点冲突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 一般的冲突，大多是年轻人之间的事，三三两两的打打闹闹不会出人命，下手彼此都有个轻重。 真闹大的话，族里的老人会chā手，讲个道理论个谁是谁非的，不可能让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的地步。 除非是集体利益，土地有关之类的事才会演化成激烈的群体事件，说白了到那时候都是钱在搞鬼，没钱的话事情怎么闹都闹不大。 宗族性的冲突，和钱息息相关，除此之外个人的恩怨不可能引发全方面的冲突。 二哥是许姓里的老混混，力气大打架狠，但和黑社会也不沾边，杀猪是他的正业。 这种冲突事件里，他没少捞好处，加上经常替别人出头，在许姓的年轻人中威望也很高。 这位二哥经常替人出头赚点烟酒钱，说白了也不是每一次都得动手，那么多年下来老混混也成了老油子了。 一般第一次动完了手，吃亏占便宜也就决定了，第二
次大多数是打不起来的。 说白了除了楞头青外，没几个真会抱着拼命的心去，真碰到那种十多二十的楞小伙二哥也害怕，因为这些人下手不知道轻重。 乡下地方关系复杂，大多攀亲带故的，怎么着都能找个人出来当和事老。 不管是异姓，同姓间的冲突，人马到了互相间大多认识，甚至可能是亲戚，这种人多的时候几乎打不起来。 许百林受欺负了，他作为年轻人中的老大哥自然要出面，捞点好处费赚点义气名声。 这算是他的副业，有了这些名声可以再捞点别的，最起码族内那些老板有好事能招呼他一点，祠堂那边有事他也说得上话。 “问问人在哪？”二哥既然来了，也不能白跑一趟。 人跑了的话就算了，人还在怎么着得有个说法，他倒不是多想替许百林出头，只是许百林都找上他了没个结果他也脸上无光。 看门大爷还没走远，许百林开着摩托车追了过去，一问之下大爷也说不出什么。 好在赵琳仙是老师也算好打听，加上有喜欢看热闹的立刻起哄，许百林立刻知道了赵琳仙离开的路线。 一伙人骑着摩托车追了过去，四下搜罗着没一会许百林就喊了起来：“二哥，那呢，那小子骑的就是那辆摩托车。” 不得不说这小子眼尖，刚才那一小会都记住了陈文骑的摩托车款式。 当然，这么新的摩托在乡下
也是比较好认的，二哥一行人一看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大家大眼瞪小眼的，气氛好尴尬的，有个小年轻的问了：“二哥，这地方咱们过去不合适吧。” “cào，这小子。”许百林忍不住骂了一声，二哥眉头也皱了起来。 陈文自然是躲到了老人组，老人组这边虽然谁都可以来，但姓陈的最多，也不乏一些许姓的长者。 一群小混混冲进老人组抓人，这要被人知道的话绝对揣着脊椎骨骂，就算是脑子发热的楞头青都不敢干这样的事。 乡下，老人就是滚刀肉，再厉害的亡命徒都不敢招惹，说难听点有个吓坏身体都能让你倾家荡产。 二哥点了根烟，狠狠的抽了一口说：“把东西都放下，车停在一边，咱们走过去看看他们在不在。” 众人当然没敢拿棍子过去的，再年轻的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进去闹事那就是找死，就算不闹事老人家看你不顺眼逮着都是一顿骂你还得笑呵呵的答应着。 老人组里全是上了岁数的，有一个往地上一趟说是被你吓的，这可是跳了黄河都洗不清。 几个小年轻在外边等着，二哥带着许百林进去认人。 老人组里一如既往的麻将大战，象棋那都算是健康游戏了，不过多少也有一两块钱的彩头。 二哥也算本地混得不错的名人，但一走进去还是和孙子似的堆着笑脸，和那些认识的老人问着好发着烟。 这里头不少许姓的，年轻人一进门就得怂，就算辈分高的那些进来，也亏在一个岁数小的份上。 许百林一身的脚印怎么看都奇怪，肿着脸眼里难掩的yīn狠，四下的打量着却看不到陈文和赵琳仙的身影。 这家伙咬牙切齿，没人和他招呼，他也没和别人打招呼。 这种来势汹汹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更何况老人组里都是人老成jīng的家伙。 这狗队友，二哥心里骂了一声，不少老人已经是一脸的疑惑之色，下象棋的那些更是直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了过来。 但让二哥心里发突的是，有的人是满脸的戏谑，尤其大炮这位主更是笑得很古怪。 他在陈姓里算是一号人物了，是个老顽童和年轻人比较谈得来，以前聚众闹事不少有他的份，算是一位不安份的主。 虽然他不混来混去的，但爱惹事，按说的话二哥以前还在他手上吃过亏。 “不用看了，人不在这。”在主位泡茶的巴爷哼了一声：“一群小兔崽子，躲的躲到这就算了，还有敢追到这的，你嫌我们老人组太清静是吗？” 巴爷一发话，所有打麻将的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约而同的把头扭了过来。 原本吵闹的老人组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眼中都没什么善意，突然的安静让二哥冷汗都下来了，许百林也是吓得不敢乱走。 巴爷是陈姓中辈分最高的，他的为人处事也深得这帮人jīng的信服，老人组的一号人物是没官没职的，但在乡下
他拐杖跺一跺地谁不怕。 德高望重，在乡下
那就是权，要说在不涉及利益的情况下发话能引发宗族冲突的话，巴爷绝对有这个能耐。 “不是，巴爷，我哪有那个胆啊。”二哥立刻赔着笑，心里把许百林骂了个底朝天。 也暗骂自己没脑子，怎么能脑子一热跟他一起疯，老人组这种地方是能随便来的嘛。 平时里，年轻的谁都不愿意来这死气沉沉的地方挨训，有事的话更不该来，在这的老家伙们看你不顺眼顺便骂你一顿那都是你活该。 “我相信你没那个胆。”巴爷冷哼了一下：“刚才那小子是来了，但被我轰走了，老人组是我们一帮老骨头喝茶打牌的地方，可不是他的避难所。” 巴爷发了话，二哥连pì都不敢放半个，他也看出这位主不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