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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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 我抱抱。”时野听到乐鱼的声音自然也忍不住的心软, 骂完就心软。
说到底他还是不舍得对乐鱼发脾气。
乐鱼听到这话忍不住抱住脸哭出声, 哭声断断续续，整个人尽力的蜷缩着，是极其没有安全的状态：
他已经在调整情绪了, 但是他很难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几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很微妙的平衡点让他把温绫藏起来当做没有发生过，可是随便一个人提起‘爸爸’两个字就会让他感觉到天崩地裂。
这样的压抑并不是在当时受伤时就有的, 彻底爆发是在温绫死后, 那种相互对抗着，那种用沉默对抗温绫的歇斯底里在温绫死后彻底爆发了, 他隐忍着的情绪就像气球爆炸那般，顷刻间所有的气体都疯狂涌出。
收不回, 也控制不住。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 在妈妈面前从来不哭，等她出去之后再躲起来哭, 因为他不想让本来就是个麻烦的自己变得更加的麻烦, 他害怕自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变得只会伤心, 只会哭泣, 只会消极。
所以他已经在尽力伪装了。
可在时野面前……
时野太温柔了, 这样温柔可以锋利的把他伪装着的面具震碎，让他露出自己。
于是他选择伸出手，握住时野。
十指紧扣的力度是最安全的依赖。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保持了好一会的沉默, 时野见他迟迟不出又哭得打嗝，没有再说话耐心的等着这家伙自己想通出来。
而后他就听到这家伙越来越平缓的呼吸声，低头看了车底一眼，正好对上乐鱼心虚的眼神。
顿时哭笑不得。
乐鱼看了眼时野也顾不得自己脏兮兮就在地板磨蹭磨蹭着，滚了出来。
是他不对，又一次让时野担心了。
时野看着乐鱼浑身脏得什么样还能说什么，想到这家伙因为难受一个人躲在车底也不接他的电话，刚才那份煎熬真的不想再回忆。
他是心疼乐鱼的，心疼这家伙总是自己扛着，还是不愿意勇敢的求助他。
看到乐鱼从车底慢慢挪出来，脸上蹭上不少灰，整个人很是狼狈，就算好的吗，无论什么事情都要说，你难过我陪你难过，不是说好的吗？”
当他听到乐鱼‘活着是我的错’时心脏疼得炸裂，为什么这家伙要这么想，活着为什么会是错。
乐鱼眨了眨眼睛，眼泪啪嗒的流下：“……我不想让你，听了难过，你那天都听哭了，反正我也习惯了，不想说。”
他真的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扛，妈妈把他接回来后问他温绫还做了什么吗，他摇头，不说，他觉得不高兴的事情让他一个人不高兴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多一个人不高兴。
时野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乐鱼会是这样想的，不是不说，只是不想把难过的事情告诉他，告诉乐妈妈，只想着一个人扛。可是他明明在啊，他还是没有得到乐鱼的信赖，是吗？
心情很是酸涩。
抬手抚去乐鱼脸上的灰尘砂砾，指腹感受到磨砂感，明明是那么轻的摩擦，却仿佛有人在他心尖上踩着，疼得压制着呼吸，有些喘不过去。
刚才找不到乐鱼的慌张和烦躁现在全部化为心疼。
“你个傻瓜。”时野用手背给他擦眼泪：“谁说你生病就是错的，这个也不是你想的，谁说你活着就是错，这句话不能说。”
“可我是麻烦。”
“我说过的，你不是麻烦，你越把自己放在一个无用的位置上自己就会越压抑，你要想想你能做很多事情，就跟我们一样。早上的时候你那么高兴的跟我说你帮助同学擦黑板，把橙汁分给同学喝，还给张晨唱小星星，这是你自己主动，自己勇敢的踏出这一步，可为什么又突然缩回去了？”
校车底下，两人依偎着，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们。
“说说，谁惹你不高兴了，不是说跟新老师吃饭吗？”
时野问着时侧着身给乐鱼拍着身上的灰，别一会回去被乐妈妈说。
乐鱼抱着膝盖任由时野的动作，视线聚焦在对面的黑色轿车：“他问我爸爸呢，我说我没有爸爸。”
这句话说得相当冷酷，也格外的流畅。
时野刚才就发觉了这家伙说话好开始变得流畅，但他没有提醒，就是这样下意识的变化其实才是真实的，他知道乐鱼很想变好，但是自己没法很好的控制自己，而且很消极。
听到乐鱼说的就知道肯定是那个恽晨说了什么，虽然乐妈妈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是从反映就能看出这个恽晨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什么会提到‘爸爸’，这还不是间接的想借他去了解什么东西？
他知道‘爸爸’这两个字对于乐鱼来说有多重要，正是因为觉得重要才会被伤得那么深。
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么付出过，终究得到的就是失望透我是不是孤儿，好可怜什么的，开家长会也从来没有爸妈出现。还有高年级的欺负我，我一到四年级的日常放学就是抗揍，回到家自己搽药，每天每天。”
乐鱼从没有听时野说过，就愣愣的看着他，他心想像时野这么强的人怎么会被人欺负，怎么可能。
“后来我拼命的吃，拼命喝牛奶，个子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壮，再也没有人能够打得过我，都是我揍他们，我五年级的时候一个人就能打隔壁初中的，被欺负那么多年后已经掌握了技巧，就是什么，越挫越勇，之后就是屡战屡胜，我吃过的亏绝对不会再吃，还要翻倍的还给人家。因为我不甘心，凭什么人家就要欺负我，我有那么好欺负吗？行啊，欺负我可以，打过我再说。”
“我们存在的价值是自己给自己定义的，不是别人给你定的，要为自己而活，我们还年轻，不是吗？”
——我们还年轻，是啊。
他一味的钻牛角尖不仅让那个死了的男人继续得逞，还把自己憋得遍体鳞伤，别人随便一句话又把他的所有情绪掀开，他就像个疯子一样钻车底，还想着躲起来不被人发现，每一次都是躲，每一次都不敢。
就像个傻子，心甘情愿被过去的伤痛折磨，还把自己磨得满身是棱角，伤害了一直想弥补他的妈妈，还让时野伤心了。
他怎么能就这么轻易被随随便便的人就推翻时野给他好不容易树立的信心。
千不该万不该伤害的就是为他好的人。
他是男人应该要坚强才对，而不是让柔弱的妈妈还为他遮风挡雨，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他还这么不懂事那他活着真的太没有意义了。
妈妈被人欺负他都不知道，就知道自己痛不知道别人的痛，算什么男人。
“小野，我能再变好吗？”他其实还是很害怕，觉得自己身体里还埋藏着自己都找不到的炸丨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爆炸。
“能啊，谁说不能，你野哥给你开道，难不成你怂了？”
“不怂。”
“大点声，你野哥耳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怂！”乐鱼凑到时野耳旁大声吼道。
时野被吼得脑袋发昏，但自己开的口哪里还能收回，而且他好不容易把乐鱼又哄成功了，他就是要告诉乐鱼什么事情都不要自己扛，有他，有妈妈，就没有什么好怕。
他想让乐鱼可以信任他。
微微侧过身，把搭在乐鱼肩上的手改成扣住乐鱼的后颈，凑近他：“乐鱼，那答应我，以后不要难过就躲起来，我会害怕的知道吗？你要让我知道你很好，你还在，你没走，成吗？”
这声音里认真听能听出从灵魂深处带出的几分祈求。
因为弥足珍惜，所以心甘情愿把乐鱼放入心坎呵护着，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乐鱼，就希望乐鱼能够反馈他健康快乐。
这样的情感，早就不可控。
眸光闪烁，彼此的瞳仁都倒映着自己的面容，他们入驻彼此的身体，交换位置看着自己，这契机其实有迹可循。
那一天他们都与各自的父母争吵，为逃离父母的视野他们躲了起来。
是他们某一瞬间的懦弱让他们碰到了一块。
本就是两颗火球，碰撞必然产生火花。
“好，我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 某天时野哭得崩溃：你特么不是说不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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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鱼儿会是细水流长的一本睡前治愈，大家不要嫌弃我写得慢呀，给我加油打气我就会很给力！
看看下个月我能不能实现一整个月的双更，也就是一个月写二十万。
感谢小可爱们的营养液鸭，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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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小可爱在围脖跟我告白好高兴啊，开心死了我，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