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归

“见过老夫人。”
“见过白夫人。”
“姑姑！”
一通相互见礼之后，大家才坐下来歇歇，丫环们赶紧去用自带的茶具泡茶。
范晴活跃气氛道：“姑姑，你看，你让我请七妹妹。我可是帮你把我们云家女眷都请了。”
代国公夫人范诗桃歉意的对云初净笑笑：“不好意思，青鸾公主，本来你新婚燕尔，不该打扰你。只是我性子急，一刻也等不了，不好上门拜访，只能约你出来。”
云初净对范诗桃很有好感，笑道：“国公夫人抬举我了，有什么事，您让大嫂传话就是，我上门拜访您。”
云老夫人在旁边呵呵笑道：“都是一家人，小七也不要叫国公夫人，晴儿她姑姑也不用称什么公主。就叫范姨和小七。”
云初净很快改口：“范姨，以前您送我的嫘金丝凤首步摇，我还时常戴呢。”
“小七，这也是缘分。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似曾相识，那时，我还想过你会不会就是凤儿公主。没想到，兜兜转转你还是成了青鸾公主。”
范诗桃有点感概，那时的云初净还年幼，后来也见过几回，不过没想到云初净会被封为青鸾公主。
云初净腼腆一笑，抱住云老夫人胳膊，笑道：“公主只是称号，我永远是祖母的小七。”
这话逗得大家都笑起来，丫环端着茶水进来，方才停下喝茶。
“还不知道，范姨这样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范诗桃也不隐瞒，直接道：“前些日子我去陪霜儿，回来就听说你被封为青鸾公主。皇上的为人我知道，青鸾也是五凤之一，他一定是把你当成凤儿公主。你可要小心。”
“小心？”
云初净有点迷茫，不知道为什么代国公夫人要她小心。
范诗桃的神色有点疲倦，三十多的面容看起来比冯氏还年长，透出岁月的沧桑。
她耐心解释道：“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测，如果说得不对，老夫人和冯姐姐你们不要生气。”
云老夫人对袁嬷嬷使了个眼色，袁嬷嬷很快招呼其他丫环都退下，只留了木落、木晓在场。
“范家丫头，可是有什么不妥？”
云初净被册封，云老夫人也估计，要不是开元帝知道实情，就是开元帝出于移情作用，才会封一个和凤有关的青鸾公主。
范诗桃点点头，正色道：“当年皇上能逼死皇太女和皇夫，派人追杀凤儿。为什么会对小七这样好？这其中必定有诈。”
说起开元帝，范诗桃的情绪就开始激动起来：“依我看，皇上就是要千方百计把小七当成真正的凤儿。这样既可以杜绝真凤儿的回归，又能为宗政晟继位找到借口。”
云老夫人闻言一愣，冯氏和林氏也陷入沉思，范晴杵在旁边不敢言语，只偷看云初净的神色。
云初净张张口，想说范诗桃对开元帝有成见，依目前的情况来看，明显是开元帝对皇太女爱而不得。虽然他谋逆，不过要说他踩皇太女尸骨登位，云初净觉得非他所愿。
斟酌一下，云初净这才开口。
“范姨的意思是说，皇上想把我竖立成凤儿公主，防止凤儿公主回来夺权。到时候不管谁回来，只用说我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也好愚弄大众？”
范诗桃点点头，恨恨道：“没有找到凤儿，他怕是这些年都寝食难安。”
云老夫人多少知道一些，也一直对云初净的身份存疑。如果开元帝真打算如此，怕是歪打正着，小七很可能是凤儿公主。
冯氏最关心朝廷走势，急问道：“国公夫人确定皇上要传位给宗政晟？”
“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我和国公爷都希望代表正统的端木桓继位，不过目前朝廷上支持者各半。但是，如果小七真成了凤儿，宗政晟就相当于是皇夫，只要生的孩子有一个姓端木，那很多支持正统的就会支持宗政晟。如同当年支持皇太女一样。”
范诗桃解释完，云初净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宗政晟和端木桓最大的差别，就在于一个是端木皇族最亲近的嫡枝后人，一个是皇帝亲手教导的徒弟。
只要自己能有证据证明，自己就是端木凤，那宗政晟就能平稳上位。因为自己可以也做皇太女，那孩子就可以姓端木，身上也流着皇族的血。
云老夫人老而弥坚，疑惑道：“既然如此，那对小七和宗政晟都是好事，为什么你要说小心？”
“老夫人，可凤儿还在啊！如果她发现自己身份，被小七冒名顶替，昭告天下。那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皇上相当于用小七钓鱼，无论谁伤，他都稳居钓鱼台。”
范诗桃说得很有道理，她对皇太女有种盲从的心理。
总觉得皇太女临走之前，一定会把端木凤安排妥当，只待时机成熟复仇而归。
她压根就不相信，那具尸体真的是白玉。
林氏听得心惊胆战，有点着急道：“那小七岂不是危险？”
云老夫人沉思不语，云初净踌躇一会，笑着道：“二婶不用担心，我没事。范姨，其实我也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范诗桃抬抬手，示意云初净尽管说。
云初净正色道：“范姨，这是我个人意见，若有得罪处，还请范姨海涵。其实，如果抛开皇上怎么登上的皇位，他这些年所作所为，是个称职的皇上吗？”
对此，范诗桃竟然无言以对，沉默的点点头。这些年虽然天灾人祸不断，可大周还算安定，也是端木渊的功劳。
“由此可见，当政者重要的是人，而不是，是不是皇族，或者如何上位。”
云初净不等范诗桃反驳，继续道：“宗政晟是我夫君，端木桓是我表哥，无论他们谁上位，我都不会怨天尤人。我也希望凤儿公主还在，但白玉的确是死了，千真万确。如果凤儿公主真的能回来复仇，治理好大周我无话可说。可如果她只是复仇，没能力治理大周，那我宁愿她一世归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