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必须败

在万灵城，孙悟空只有两个节日才会邀请所有人聚在一起。
一是中秋，二是春节。
但中秋并非每年都会举办宴会，所以春节是万灵城每年最热闹的日子。
一年一度的年终总结之后，万灵殿被装扮得光彩夺目，仙人和妖怪汇聚在一起，共同庆祝一年的结束。
万灵城和山海城也是热闹非凡，星光璀璨，人声鼎沸。
夜幕下，嫦娥仙子们如期而至，在天空翩翩起舞。
经过十数年的传承，这已经是不成文的惯例。
***庆，喧哗和热闹过后，深夜时分，仙人们逐一离去。
孙悟空站在万灵殿门口送别他们，看着那天空划过的众多仙光，微微叹了口气。
“兄长，你怎么了？”
敖鸾敏感的发现了他的心绪起伏。
“我的道路，已经不再属于我一个人了。”
孙悟空回答。
他俯瞰万灵城，虽然是深夜，但那辉煌的灯火却足以照亮夜空。
从学艺开始，一直到今天，孙悟空肩负了太多人的期望，已经不是一个人在前进。
他是领路者，有责任保护与他站在一起的人。
“我今晚动身。”
孙悟空忽然说道。
敖鸾心里一惊，却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
孙悟空回到房间，却发现敖鸾跟了上来。
“跟着我做什么？”
孙悟空问道。
“送别。”
敖鸾回答。
“不过是睡个长觉。”
孙悟空笑了：“我时不时还会起床看看的。”
他不是真的离开万灵殿，所以也没跟几个人说这件事。
“我想看看兄长的法术。”
敖鸾又找了个借口。
“法术？”孙悟空想了想：“也好，就给你看看吧。”
他伸出手，在空中写了一个梦字。
梦字乍一出现，便金光闪烁，变成上千只发光的蝴蝶在房间里飞舞。
房间顿时变得流光溢彩，犹如幻境。
“这就是庄周梦蝶？”
敖鸾看着这些蝴蝶：“它们到底是什么？”
“把梦化作现实的镜子。”
孙悟空说道：“我的意志将透过它们，呈现在万里之外，变作现实。”
敖鸾反应过来。
“兄长要用梦制造分身？”
“是……也不是。”
孙悟空摇头，他要制造的不是分身，而是镜花水月。
敖鸾虽然不懂，但却明白一点：“兄长可以直接进入藏经阁？”
“暂时不能。”
孙悟空叹气，他的这项神通还没有这么厉害。
如此遥远的距离，他能把梦化为现实，已经是非常惊人了。
“我只能化作凡人。”
孙悟空说道：“连灵根都没有。”
敖鸾一愣：“那要如何去藏经阁？”
“天梯。”
孙悟空言简意赅。
东华帝君替他提前调查过了，藏经阁不在天宫，而在东胜神洲，属于三千仙道之一，可以透过天梯上去。
“替我好生看管万灵国。”
孙悟空走到床边，说道：“非到必要，别让人吵醒我。”
“是。”
敖鸾拱手，看着孙悟空躺在床上。
那千百只蝴蝶飞进他的身体，消失不见了。
敖鸾看了一会儿，确定孙悟空睡去之后，才小心的掩好房门，离开了房间，。
两个月后，南赡部洲的海港。
一个中年人被两个船工从商船上扔了下来。
“哑巴，没钱你上来做什么？”
两个船工骂道：“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有脸蹭船！”
中年人跌倒在地，爬起来又跪在地上，向着船工磕了几个头，嘴里无声的说着什么。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东胜神洲，但心里对这件事一直念念不忘，无论如何都想过去。
“给。”
一个声音响起。
中年人抬起头，看到面前的少年递来了一个钱袋。
中年人疑惑的看过去。
“拿着吧。”
少年把钱塞到他手里，说道：“你别到处漂泊了，拿着这些钱，找个地方好好生活吧。”
不知为什么，少年的声音很有魅力，他一说，中年人想去东胜神洲的心思就消失了。
“吴相，快上船，要出发了！”
船上的船工叫道。
“来了。”
少年应了一声，对中年人笑了笑，而后快步跑上了船。
“你瞎管什么闲事。”
两个船工拉住少年，替他不值：“这明摆着就是一个无赖！”
“你就是太好心了。”
船工们嘴里在骂少年，却并不生气。
吴相是两个月前船长在海边捡到的少年，似乎遭遇了海难，忘记了自己的一切，只记得自己叫吴相。
船长看他可怜，便收下来当个船工，其他船工最初都不喜欢他，但他能说会道，活泼开朗，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你简直疯了，竟然把辛苦赚的钱白白送人。”
商船离港之后，其余船工也骂起了少年：“你要是这样败家，以后要怎么娶媳妇。”
“娶媳妇？”
少年下意识说道：“娶媳妇做什么？”
“当然是成家立业了。”
船工们笑了：“你又不是神仙，不娶媳妇，以后怎么养老？”
“说不定我以后就是神仙呢！”
少年不由的冷哼。
神仙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还是孙悟空呢！
“咦？”
少年忽然楞了一下。
等等，他刚才想了什么？
他是孙悟空？
孙悟空？
少年一拍额头。
“我睡迷糊了。”
迷糊了两个月，孙悟空才想起自己的身份。
不过他在睡觉，要在梦里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只是，此前他毫无所觉，怎么会忽然明白呢？
“有人刺激了我。”
孙悟空念头一转，便明白了原因。
他走到甲板，望向那逐渐远去的港口。
中年人的身影正向内陆走去，隐约之间，仿佛有托塔天王的影子。
“原来是他。”
孙悟空有些意外。
可惜他现在没有一丝法力，是个真正的凡人，没有能力再飞过去找那托塔天王。
“吴相，你不干活，在这里做什么？”
船长走到孙悟空身边。
“船长。”
孙悟空收回视线，转头对船长说道：“到了东胜神洲，我便要走了。”
船长一愣：“你走去做什么？”
“求仙。”
孙悟空说道：“我要去求仙。”
天空，有数道身影飞过，其中一人听到声音，不由往下方看了一眼。
“陛下，怎么了？”
跟随其后的仙人问道。
“没什么。”
勾陈看了一眼船上的少年，收回视线，说道：“遇到了一个求仙者。”
东胜神洲的天梯，果真吸引了不少人，就连南赡部洲都有人要过去。
“我们走吧。”
勾陈天尊带着下属飞向长安。
西牛贺洲大局已定，他无可奈何，只能把目光望向了南赡部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