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奇迹

狂风凛冽，吹动窗帘猎猎而舞。
夜色深沉，灯光微黯，莫洛躺靠在宽大的床上，呼吸短促，目光浑浊。
他似是在等待，又似是在沉思。
雷光一闪而过，照亮房间。
光芒转瞬即逝，一道人影却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的床尾。
莫洛的瞳孔微微竖起，与来者的目光相对。
那双明亮的眼眸，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平静淡然，却有足以睥睨天下的光辉。
来者，自然便是莱茵菲尔。
“你并不惊讶呢，国王陛下。”莱茵菲尔淡淡一笑，言辞中别有意味。
“你也并不惊讶于我的不惊讶……不是吗？”莫洛缓缓说到。
此时，雷声方至，轰鸣作响，整个房间都为之震动。
莱茵菲尔嘴角微扬，很清楚莫洛此言的意思，待得雷声去后，他才缓缓道：“看来黛尔.谢亚果然早就发现我了，你没有直接动手，是别有所图吧？”
“真像啊……”莫洛望着莱茵菲尔，浑浊目光中拼力想迸发神采，“你和他，真像……一样的风采卓绝，让人艳羡。”
“他，是指安德烈斯吧？”莱茵菲尔瞬间就听明白了他的话。
“你果然……都知道吗？”莫洛气息愈发低沉，“十年前的事情……”
“当然。”莱茵菲尔缓缓道：“当年你为了参与造神计划，做了多少恶事？可惜证据不足，帝国为了稳定也没有拿你怎样，倒是让你逍遥了许久。”
“所以你今天来……是想替天行道吗？”
“国有国法，我没兴趣动私刑。更何况，有皇帝保着你，你也算高枕无忧。”
“呵呵呵……”莫洛幽幽一笑，“国法吗……你破解了龙首城的守护法阵潜进来，难道是秉公守法？”
“每个人心中都有执念。”莱茵菲尔目光一凝，“为了她，我可以对抗一切。”
“对抗一切？哪怕是帝国吗？”
“尽找些牛角尖钻，有意义吗？”莱茵菲尔淡淡道：“虽然我可以回答你，如果有必要，我的答案是：对。”
“对……吗？”莫洛闻言，长声一气，“何等豪情万丈的回答，真让人羡慕啊……这世间除了你们两人，又还有谁能凭一己之力如此自信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他说话间，望着自己双手，干枯的皮肤满是皱纹，“当年的先祖，一定也怀着这样的豪情吧？”
莫洛的呼吸愈发急促，似是有些激动起来。
“‘龙血之裔’派森.哲根，当年确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莱茵菲尔打断了他的畅想，“可惜他的后裔如你，却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完全辜负了巨龙血脉呢。”
莫洛闻言，双目猛然一张，额间青筋暴现，怒吼道：“你懂什么！？”
这一声吼如平地惊雷，带着巨龙血脉的威压，足以吓破寻常人的胆。
声波荡开，却被锁在寝宫中，消弭无形。
“得天独厚的你，又怎么会明白血脉枯竭的我的痛苦？”莫洛怒不可遏，犹如恶龙般狰狞，“你以为这世间每个人都能如你这般自信潇洒吗？”
“不是每个人都如我这般。”莱茵菲尔面对他的张牙舞爪，神色自若，“但自信潇洒的人，却有很多。别用你的懦弱无能当肆意妄为的借口，那只会让你看起来更无能。”
莫洛眼角直抽，双手颤抖，默然不语。
半晌，他的情绪却缓缓平复，重新躺靠在床上，又成了那副风烛残年的模样。
“也罢……也罢……”莫洛喘着粗气，似是倍感无力，“说吧，你来此，究竟为何？”
莱茵菲尔默然半晌，方道：“我想知道，你们的巨龙血脉和巨龙族的关系。”
莫洛目光微动，“你觉得这个问题……有答案？从古至今，拥有巨龙血脉的人并不在少数，获取的方法你明明也应该很清楚……”
“强行吞噬龙血，利用血祭魔导术有一定的概率融合巨龙之血，获得巨龙的力量，这个方法确实举世皆知。但是……”莱茵菲尔缓缓道：“从古至今，融合巨龙之血的人都无法生育，唯独龙歌王族可以……”
他目光一凝，凌厉之极，“你想跟我说，这是巧合？”
“一切皆有可能……”莫洛神色漠然，“这为什么不可以是巧合？”
“巧合吗？”莱茵菲尔嘴角微扬，“巨龙族无比高傲，仅仅是融合龙血都会引来它们的追杀，龙歌王族却能延续血脉这么久而没有被它们盯上，这一点，也是巧合？”
莫洛目光一颤，默然不语。
“如果我没有猜错，巨龙族一定是和你们家族签订了某种契约，让你们可以延续巨龙血脉，相应的你们需要回馈一些东西给他们……”莱茵菲尔条理清晰的道：“我说的对吗？”
莫洛依然沉默。
“巨龙族是这世间最崇尚武力的种族，得天独厚的能力让它们不需要付出太大的努力就能拥有凌驾其它种族的力量，相应的在宇宙法则上的探索却简陋之极。”
“能想出让巨龙之血和人类之血融合并且可以延续的办法，那头巨龙一定是巨龙族中的顶尖智者……”莱茵菲尔盯着莫洛，一字一顿的道：“那是……时间之龙？”
莫洛神色骤变，刹时间难看之极。
“你的脸色变了呢，国王陛下。”莱茵菲尔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下暗喜。
“可怕……真可怕……”莫洛喘气道：“这十年里……你到底查到了多少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呢……”
“你承认了吗？”莱茵菲尔踏前一步，“告诉我，时间之龙在哪？！”
“我若是知道……”莫洛望着他，“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莱茵菲尔目光一沉，却听莫洛又道：“而且……你不要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这个世界，说不定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
龙首峰下，尽管乌云盖顶，但歌剧院依然人流涌动，挡不住观众的热情。
最前方的一排座位上，阿尔莉亚翘着二郎腿，一手托腮，神色漠然的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虽然美轮美奂，但是并没有她想看到的演出。
‘血色蔷薇’黛尔.谢亚，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场！
“不表演……还是不在？”阿尔莉亚的目光投向后台，渐渐凝聚。
*
周一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