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唐门

直升机落下，两道人影从上面下来，全场所有弟子见到后身体一震，纷纷躬身，说道，“弟子见过两位掌门。”
姜还和庞洪走向人群，弟子直起身来，看着两位掌门，却不由得一愣。
只见姜还脸色阴沉，仿佛随时会杀人一样，而庞洪则是一脸担忧看着姜还，很是沉稳。这一幕，怎么把平常时候的两人性格给倒过来了？
还不等姜还开口，庞洪先来到弟子面前，大声说道，“你们都在这干什么？谁告诉我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距离最近的弟子连忙躬身，恭敬说道，“回掌门，大师兄林修的命令我们全部撤离将卧山，所以我们都在这里待命。”
“那林修呢？他人在哪？”庞洪皱眉，大声问道。
“不知道……”弟子摇摇头，如实说道，“他让我们先撤出来，但他到现在还没出来。”
庞洪眉头更深，回头看向师弟，想了想说道，“林修那小子向来聪明，既然他能发出这种命令，就代表着里面有他认为抗拒不了的因素。”
姜还眉头紧皱，面色阴沉，对这位弟子问道，“褚长钧的尸体呢？”
那弟子一愣，他正好是被褚长钧保护逃出来的弟子之一，摇摇头，苦涩说道，“褚哥为了保护我们死了……林修遇到我们后去找褚哥，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
姜还皱眉，眼神中刺痛的光芒仿佛能把人撕裂，抬头，他看向前方连成一片的将卧山。
跟着，没有说一句话，大步朝着前面走去。
庞洪心中一惊，连忙跑到姜还面前，挡住姜还的路，皱眉，沉声说道，“三弟，你别冲动！里面到底有什么人我们都不清楚，我们应该先制定计划！”
“制定什么计划？”姜还目光阴冷看着庞洪，语气冷漠，丝毫没有往日的情分，说道，“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制定计划？”
庞洪语塞，紧皱眉头。虽然他脑袋没三弟聪明，但高手的直觉还在。三弟现在已经被愤怒冲得失去了理智，可他能明显感觉出来不对劲。
别的不说，将卧山虽然在城南，避雨茶苑在城东，但两者毕竟都在江宁城外，距离能有多远？直升机十几分钟就能到，就算是开车也用不了几个小时。
可以说，对手就在避雨茶苑眼皮底子下动手，如果对方没有十足的把握，会有这么蠢吗？
姜还却根本不想和庞洪说话，绕过庞洪，大步朝着山走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山脚下一直张望的几名弟子大声喊道，“大师兄出来了！”
“大师兄出来了！”
姜还一怔，庞洪也是一怔，转身看向山脚。
只见林修身上背着褚长钧，一步步下山。他步履蹒跚，双腿不停打颤。他的脸上、身上都是淤泥，浑身衣服破破烂烂，连乞丐都不如。
山下所有的弟子连忙飞到林修的旁边，接下褚长钧，扶住林修。
看到自己人后，林修的眼神一晃，就像最后一点意志力用尽一样，像瘫了一样倒在弟子怀里。
姜还和庞洪也来到林修面前，姜还直接来到褚长钧面前，看着褚长钧从头顶到胸膛的刺眼伤口，他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
他只有这么一个弟子。
甚至说，他只有这么一个可以给自己养老送终的人。
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伸手，姜还的手缓缓伸向心爱弟子的脸，看着他临死前还带着微笑的脸，姜还心里的怒火却越来越更加燃烧。
“你们赶紧把林修送到医院！还有，孟庸的徒弟到没到，如果到的话让他们去治！”庞洪对周围弟子大声说道，“用直升机送他走。”
“是！”
周围弟子七手八脚将林修抬到直升机上，就在直升机要起飞的时候，突然姜还出现在直升机旁。
只见他怀中抱着褚长钧，将尸体放在直升机上。
“把林修送到医院后，把他送回避雨茶苑。”姜还面无表情，声音也不带一丝感情，可任谁听，都能听出他有多难受。
“是！”
直升机飞离，姜还站在原地看着直升机许久，一直到再也看不到，才低下头。
身后，所有人都没敢出声打扰他，包括庞洪。
跟着，姜还转身，目光变得冰冷至极。
他什么话也没说，大步朝着山走去。
他从所有人中间走过，每个弟子看着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当他从所有弟子中走出来的时候，终于，庞洪挡在他面前。
姜还和庞洪对视，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仅仅一个眼神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走吧。”庞洪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姜还没有露出任何感激的神情，更没有意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你们，全都撤离到五里外候命。”庞洪对着所有弟子大声命令道。
“是！掌门！”所有弟子躬身说道。
见到弟子纷纷撤离，姜还和庞洪再也不迟疑，飞快朝着山上冲去。
姜还来到将卧山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找到褚长钧的尸体，另一个是给褚长钧报仇。如今褚长钧已经找到，那么就要给他报仇。
两人的身影在暴雨中的山林中急速掠过，速度之快远远超过之前的弟子，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山顶。
两人在山顶停下，庞洪看着连成一条长线的将卧山，皱眉说道，“将卧山这么大，你要怎么找？”
“简单。”姜还面色阴沉，说道。
庞洪一愣，不明白自己这位师弟有什么好方法。
只见姜还眉头紧皱，跟着深吸一口气。
气运丹田，将所有内力集中在胸腹之中。姜还的胸膛明显凸起许多，就像被内力撑起的皮球一样！
跟着，姜还猛地低头，满腔内力从口中宣泄而出，用尽全力大声吼道，“姜还在此，速来一战！”
轰隆！！
开口的瞬间，周围五十米内的泥土全被炸飞！
恐怖的内力将大地震得发颤，稍小的树甚至被瞬间折断，内力冲天而上，将暴雨顶起十丈高！
淤泥四溅，以姜还为中心的百米仿佛被清场了一样，地面干干净净。
就连庞洪都连忙捂住耳朵，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身体忍不住倒退几步，脑袋一阵恍惚。
这一吼的效果极为明显，声音以极快的速度远远传了出去，甚至在将卧山这种地形产生回音。
“姜还在此，速来一战！”
“姜还在此，速来一战！”
“速来一战……”
一座山头外。
正在暴雨中撑着伞散步的老人突然脚步一停，回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
“内力不错。”老人淡淡开口，评价道，“算得上是一等好手。”
听着声音不断在山间回荡，老人微微想了想，站在原地没有动。
去？还是不去？
老人知道，在避雨茶苑坐镇有三人，分别是混天子和他的两位师弟。混天子武功乃是一代传奇，此人武功虽高，但还达不到那种高度。但若是混天子的师弟，那就差不多了。
若是只有师弟，无论是一人还是两人，老人都不会在乎。但若是师兄弟三人一齐到来，那他就要好好掂量掂量。
只不过，混天子敢离开避雨茶苑吗？
老人心中犹豫，思量再三后，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部手机。
拨打出去号码后，老人将手机放在耳边等着。
嘟……
“先生。”电话马上被接通，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
“撤吧。”老人沧桑的声音缓缓开口，说道，“事情闹大了，再大就收不住尾。”
“可是……”电话另一端，田东流皱紧眉头，坐在沙发上，声音微沉，说道，“唐绝没找到，经书更没有找到。什么收获都没有，那我们什么收获都没有，反而死了这么多人！”
“这说明，他命不该绝。”老人摇摇头，淡淡说道，“上天不让他死，人不能与天斗。”
“可是……”田东流皱眉，又要说什么，却被老人打断了。
“没有可是。”老人的脸色很平静，言语中没有命令也没有责备，淡淡说道，“你最近的动作有些多了，也有些大了。别把国家逼得太紧，否则会出大事。”
电话另一端，田东流眉头紧皱，思考了很久很久，终于吐出一口气。
“那我让他们撤。”田东流沉声说道。
“嗯。”老人点了点头，说道，“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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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坑中，水已经超过半米深。
柳涵已经记不清在这深坑里坐了多久，她早已恍惚，什么都看不清，也什么都记不清了。
半个多小时前，她曾听到过一声怒吼，她当时想爬出去看看能不能求救，但因为长期泡在水里，她的双腿已经失去力量。
直到现在，她浑身已经泡在雨水里两个小时，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意识彻底迷糊了。
甚至没有察觉到，有人抬起了头顶的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