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漏

元青花的盘底都是有火石红和黄褐色斑点的，无论是传世品还是出土器，这两点，绝对跑不了。
就算是作假也必须做这两个出来。
你要是把元青花底足弄个泥鳅背出来，那就完蛋了。
虽然神州的元青花少得可怜，但神州却是元青花的原产地，这些年在瓷都的发掘中，也不是没有出土过残器。
元青花的特征对于黄冠养沈玉鸣之流的大师们来说，那是滚瓜烂熟的。
不过，金锋的鉴定法子却是完全颠覆了两个人的认知。
黄冠养的拇指好好的摁在盘底，金锋托起盘子来，拿起梵青竹买给自己的一尺来长的导弹打火机摁燃，放在了盘子中间烘烤起来。
这一幕出来，现场几个人全都吓得呆若木鸡一般。
这是什么骚操作？
黄冠养一动不敢动，沈玉鸣双手托着直径近半米的大盘子更是不敢动弹一下，呼吸立马停止，只有鼻子出气。
一边的聂建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自己说白了就是个文物白痴门外汉，到文保总单位上班那就是走个过场，为某个人那啥来着。
饶是自己是文物白痴加门外汉，但看着金锋这样折腾也感觉有人在拿着小刀割自己的肉一样。
五亿呐。
那可是五亿的元青花大盘子呐！
擦掉一块皮就是一辆大奔驰呐！
这么烧会不会烧坏？
万一烧坏了……
那损失可就大了。
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呐。
然而金锋却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抄着打火机对着盘子正中直直的烤着。
短短二十几秒的时间，打火机的温度便自传递到青花大盘子上，又过了几秒，温度升高，黄冠养的拇指有些受不了，但金锋没叫放手，黄冠养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数着时间金锋撤掉了打火机，轻轻点头。
黄冠养如蒙大赦一般松开拇指赶紧塞到嘴里不停的咀着，一脸的心痛。
这个时候，金锋抄起茶杯滴了三滴水滴下去，静静的看着盘子的底部。
黄冠养跟沈玉鸣循着金锋的眼神望过去，顿时间瞪大眼张大嘴就跟见了鬼一般。
“这……”
“这……是什么？”
元青花大盘的瓷胎用的是瓷都的瓷石加高岭土二元配方制作而成。
这种独有的配方做出来的瓷器特点就是胎质坚实，胎色较白，略微泛灰。
露胎的底部经常可见孔隙、黄褐色斑点、窑裂等现象，而圈足的胎釉结合处及器身缺釉处周边也往往呈现出火石红色。
金锋让黄冠养摁着的地方就是最不起眼的空隙处。
在高温烧烤之后，用清亮的茶水滴下去，可以清楚的看得见，那空隙处赫然有水丝的细细水泡的泛起。
这个表现非常的细微，一般人绝对不会去注意。
但对于黄沈两位夏鼎的亲传子弟和徒孙来说，无疑就是暮鼓晨钟。
这一刹那间，黄冠养跟沈玉鸣的惊骇可想而知。
金锋偏首用粗粗的火焰点燃烟，轻声说道：“真品独一无二的表现。”
“别让其他任何人知道，传给自己最信赖的徒弟和家人。”
“能当饭吃。”
黄冠养两个人身子僵硬神色激昂，那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突然间，金锋鼻子嗅了嗅，转身到了茶几前，在那盘子上用力一嗅，顿时嘿了声：“土里出来的。”
这当口，黄冠养跟沈玉鸣也闻到这股熟悉的土腥味，神色大动。
“好像是沙漠土里出来的？”
“出土时间不超过一年。”
“用的是蒸煮暴晒去土腥，怪不得看着有种惨艳的感觉。”
黄沈二人都是大家，一点就透。
金锋眨眨眼忽然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又是你，袁延涛！”
忽然间金锋抓起了电话发送了几条讯息出去，大声说道：“这是沙漠那边出来的，一定有人找到了某处遗址。”
“不是伊尔汗国就是察合台汗国的大城大都。”
“我要查清楚。”
跟着金锋冲着黄沈二人叫道：“你们两个找机会过去实地走一圈，重点关注那边的旧货市场和二道贩子。重点打听有没有沙漠遗址的新发现？”
黄冠养跟沈玉鸣呆了呆，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怎么……怎么过去？”
金锋斜着眼瞥了两个人没好气叱喝：“交流！”
“文化——交流！”
黄冠养恍然大悟哈哈笑了起来：“你早说啊，你早说不就完了。”
金锋沉着脸低声叫道：“找到那地方，绝对有大搞头。”
“别惊动任何人！”
“这东西，最少也得有十件八件二十件！”
“不定还有双耳扁壶和八棱罐。”
“到时候，全弄回来家里来。”
这句话出来，客厅里顿时一片清风雅静落针可闻的沉寂。
黄冠养和沈玉鸣呆呆的看着满面狰狞的金锋，只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脚底冒汗。
别惊动任何人……
把他全弄回家里来……
这他妈不是……偷么？
这话，是你金委员该说的不？
这话，真不应该出自你的嘴巴啊！
虽然，这种想法，听起来那么的爽。
元青花大盘子呐，全国就他妈三件，有一件还在金锋手里。
元青花双耳扁壶呀，全世界也就那么两件。全都在国外！当年马观复去了波斯也只能远观不能上手的啊！
元青花的八棱罐，全世界就一件而且还是秃头的！也是在国外！
金锋这话……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了！
惊骇得黄沈两个人半个身子都是麻的！
两个人的眼神随后唰的下齐齐的盯着刚刚上任不到一周的聂建，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咳咳着，神色极为的严肃，仿佛对金锋的话完全不屑一顾，满脸的正义感那是爆棚了百分之两百。
聂建嘴巴微微的张着，眼珠子直直的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自己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听见这样……奇葩的话语。
颠覆自己的三观，毁灭自己的认知。
这时候的金锋却是慢慢的坐了下来，静静抽烟喝茶，满不在乎的说道：“当年新大陆黄金之国出了个黄金飞机，夏老看过之后，叫我们的人去弄了几个回来。”
“战狼去的，葛芷楠也在其中。”
咳咳咳……
听到这话，黄沈二人又咳嗽起来，一脸的郁闷。
这事，绝密的啊，你丫的一点组织纪律观念都没有。
这话他能当着聂建说不？
聂建虽然是大领导，可他没签保密协议的啊。
“咳咳咳……”
这回轮到聂建剧烈的咳嗽起来了，熟练的点燃了烟，突然伸出手来握住金锋，微笑说道：“那什么，金先生，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对了，这些档案你有空的时候帮忙看看。”
“老黄这几天也没事，就在这里陪你。”
“尽快给我回复。
顿了顿，聂建又说道：“我记得下个月波斯、吐火罗几个国家会过来做交流。按礼节，我们应该对他们进行回访。”
“我，是外行。外行做外行的事，内行的事，还得请你多帮忙了。”
说这话的时候，聂建重重的摇摇金锋的手。随即便自走了。
黄冠养跟沈玉鸣互相看了看，露出一抹苦笑。
完了，这回聂建怕是对自己师叔侄俩没好印象了。
前途暗淡呀！
跟聂建的第一次会面就这么匆忙短暂的结束，倒是很是尴尬。
人聂建大领导屁股都没坐热一下就被金锋给吓跑了！
等到聂建一走，黄冠养跟沈玉鸣嗖的下跟两只猴子一般窜到金锋跟前，一迭声的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