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

032
徐砚其实也有点生气，但他不是情绪外漏的人，而且他擅长调节自己。
顾天真一晚上没回家，打电话只是冰冷无情的关机声音。
徐砚到最后已经很生气了。
他不是一个习惯哄女人的男人，别说顾天真，就以前和叶梦幽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占据了强势主导位置。
叶梦幽认错道歉的时候比较多。
正因为这样，到最后他被叶梦幽甩了，才会莫名其妙很芥蒂。一个对你百依百顺的女人，忽然把你踹了，你能想通才怪！
说到底男人，有时候真的是自尊心很强的生物。
这晚上，徐砚一夜没睡。
身体很疲倦，但奇怪得睡不着。
他在自己床上翻了翻，了无睡意。
鼻尖隐隐有那傻东西的香味，她好像没搽香水，但身上就是有股味道，好像是沐浴露的味道。
什么牌子的，挺好闻的。
一个人的房间，从没有想过的空旷。
徐砚睡不着，又起来抽了一支烟。
从楼上走到楼下，最后他走到了顾天真的房间。
顾天真其实是一个很没收拾的女人，尽管她表面装成贤良淑德的样子，但他一眼看穿了她。
她就是个披着白兔皮的小野猫。
热情、骚/气小野猫。
小野猫不在，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徐砚在顾天真的房间逛了一圈，乱糟糟的，他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中找到了一些属于他尺寸的。
他摸了摸，意外的，质地还可以。
但他从来没穿过。
他穿过一次网购来的睡衣，他还记得当时他穿上时候顾天真的样子，杏眼眯成一条缝，满足甜蜜得好像吃过糖的孩子。
她笑的样子，其实挺可爱。可爱得他想抱在怀中，狠狠揉一把。
不过——
离家走出就不可爱了。
徐砚折腾到了天亮，把所有能联系的人都联系了一遍，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拨通了顾天真的电话。
他还没开口，那头声音就软了下来。
“我马上回来。”
这还差不多，知道错了吧。
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孩子离家出走。
顾天真是被蒋乃珺送回来的，陈睿也跟着过来了。
只有苏丁丁，把老板拉入了黑名单，今天被老板拿着刀追上门，现在只得逃命去了。
顾天真回来的时候，徐砚脸色很不好。
见到身后的蒋乃珺和陈睿，面色沉得更加厉害。
顾天真心里发虚，但很快的她鼓起了勇气。
“我回来了。”
徐砚还没发话，顾天真一股脑已经全部说出来了。
“很抱歉，昨晚没和你说，我和丁丁出去看电影了。临时喝了一点酒，电话也没电了，所以没有回来。”
见顾天真这么低姿态，蒋乃珺看不下去了，挽着袖子就要上前，却被陈睿一把拉住。
“顾小姐，既然你已经平安到家了，我们先走了。”
陈睿拉着一副不爽的蒋乃珺上了车，“走了，那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你少掺和了！”
蒋乃珺气闷，“他们哪里像夫妻？徐砚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欺负天真娘家没人吗？”
陈睿看了他一眼，“蒋哥，你确定你想当的是娘家人？”
一句话堵得蒋乃珺哑口无言。
他就恨陈睿这点，小老头，一副看破尘世烦扰的高人样子。在他面前，他的一点点心思都藏不住。
这边，徐砚开始是生气的，但他从内心来讲，也是心虚的。
毕竟最开始渣的人是他。
但顾天真这么乖乖道歉了，也让他作为大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一点安慰。
“嗯。”
他冷淡地点点头。
只不过，他发现他放心太早了。
顾天真见他没生气，越过他，飞快地上了楼。
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他一句。
“你吃过早饭了吗？”
从那天起，徐砚明显发现了顾天真的变化。
最明显的变化是顾天真从他的房间搬了出去。
他见她拿枕头开始并没有在意，顾天真有咬东西的嗜好，尤其是枕头，家里好多她咬坏的枕头。
见她拿枕头，徐砚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但顾天真拿着枕头还抱走了被子，徐砚就不镇定了。
“你干什么？”
顾天真还是那一副笑脸，可爱得紧，和平时一模一样，说话的声音和理由也正常，但就是让徐砚觉得不对劲。
“我大姨妈来了，免得打扰你，我回去睡。”
顾天真来大姨妈的时候两人是分开睡的。确切来说，除了上床办事，他们很少黏在一起。
最开始是夏天热，其次是徐砚不太喜欢，但后来顾天真死皮赖脸缠了他好几次，手口并用玩了几次后，徐砚也慢慢接受了。
吃惯了肉的人忽然素了下来，徐砚一下冷了脸，大门在顾天真面前砰的一声砸上了。
顾天真耸耸肩，不以为意。
她做不到接受徐砚心里还有其他女人，但她能做到和徐砚分开睡。
就像以前那两年多的日子一般，平静无波，只有她浅浅地期待着，就好了。
晚饭，顾天真炖的玉米排骨，米饭蒸得糯又黏，她还做了剁椒鱼头。
她去敲徐砚的门，敲了三声都没有回应。
顾天真想，他大概又生气了。
他总是这么傲娇的样子。
顾如海说，一个人的人生都是命。有人勤勤恳恳一生，奔波劳累却不讨好。有人懒懒散散的一生，却过得顺畅又快乐。
各有各的命。
她的命就是养着徐砚，把他养得高高帅帅，然后有一天，他翅膀长出来，拍拍就飞了。
三声后，顾天真料想徐砚不会下来吃饭，于是准备自己吃个爽。
她刚端碗，身边的椅子就被拉开了，徐砚冷着脸坐了下来。
果然，男人就是小孩子脾气，虽然吵虽然闹，但离不了一顿不吃饭。
顾天真眉开眼笑，给徐砚添了一碗排骨汤。
而后，两夫妻不说话，各自吃自己的。
顾天真心里想的是她的故事梗，每一副画作都是一个梗，就像小说家一般，还没动笔，画面已经在脑海中呈现。
她现在画画也是，脑子一副一副的画面闪过，而她做的，只是把它们记录下来。
一直无话。
徐砚闷声吃饭，顾天真脑海天马行空。
她做的菜不多，但分量足。
本以为徐砚吃不了那么多，但最后他居然把全部都吃干净了。
并且，还帅气上楼，拒绝洗碗。
这就是他吵架的方式？
不得不说，极其幼稚。
顾天真也没有管，理智上她憋着一口气，心里也挺难过，尤其是看到徐砚背影的时候，她的眼眶会红。
她挺好的，为什么他就不喜欢她呢。
她给他做饭，照顾他，爱他，甚至在床上，她也满足他的一切，竭尽可能，尽心尽力。
可最后，为什么他还是不喜欢她呢。
最后，顾天真认为这是命。
她没有被徐砚喜欢的这个命。
有时候，喜欢也是一种负担。
顾天真想，以后不要这种负担就好。
没有负担，或许会孤单。但孤独的生活，比沉重的生活好。
回到久违的房间，顾天真有种陌生感。
她睡不着，索性起来把脑子里的天马行空画了下来。
最后，苏丁丁还来敲她，约她过春节去旅行。
顾天真有些犹豫，但苏丁丁锲而不舍勾/引她。
“反正现在年味也不太浓了，好多人都流行出去过年呢。不过国内是很堵的，要不我们去国外。我这部完后拿的钱不少，可以好好轻松一下了。”
老实说，顾天真挺心动的。
因为徐砚，她错过了人生中很多美好的事情。
就连顾善也说过，他都有一群狐朋狗友，但是她连狐朋狗友都没几个。
而且出去买买买，顾天真有些向往。
敲定了春节旅行，顾天真心里充满了希望，时间不早了，她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困了。
洗了澡，正准备睡觉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怎么了？”
门口，徐砚擦着头发，大冬天只穿了一件背心，下面套了一条松松垮垮的睡裤。
仔细一看，这不是她以前在网上给他买的那套么？还有大冬天的，穿着背心在她面前闲逛是怎么回事？
顾天真疑惑目光落在徐砚身上，“有什么事情吗？”
“我的剃须刀呢，不见了。”
“没在浴室么？”
徐砚摇头。
顾天真想了想，“我记得在啊，等等我去看看。”
顾天真跟着徐砚到了他的房间，找了一圈真的没找到。
徐砚的房间空调开得挺暖的，难怪他穿这么点装逼。
“没找到，可能不见了，明天去买个了。”
徐砚拒绝，“明天我要见客户必须用。”
“那……都这么晚了，要不你将就一下，有点胡子其实也挺性感的。”
徐砚明显找茬，“将就不了。我讨厌胡子。”
“……”
顾天真咬着唇，半晌才抬起头和他商量，“要不，你自己出去买个？”
闻言，不知道她哪里戳到了他的逆鳞，徐砚黑眸里面全是风暴，说话也十分不客气，“你就这样做人老婆的？”
“……”顾天真的心情简直是日了狗一般。
这又和她什么关系？他用剃须刀要他买？但是她用卫生巾都没让徐砚买啊？
顾天真深吸了一口气，见徐砚一副挑衅的样子，心头转了转，忽然眼睛一亮。
她咚咚咚跑回自己的房间，找了半天找出一个剃须刀递给徐砚。
“咯，给你。”
徐砚僵硬地接过，“你怎么有？”
顾天真十分得意，“我剃腿毛的，只用过一次，九成新呢！”
顾天真得意洋洋，就差没说“九成新便宜转”了。
说完，没看徐砚表情，顾天真跑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和她斗智斗勇，姐姐是看宫斗剧，写言情剧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