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传来闷闷的雷声,在这样一个冬日会有这样大的雷鸣,让很多人不由抬起头用迷惑的眼神看向头顶。
乌云密布,似乎每块大块铅云后面都孕育着巨大的风暴雷雨,只等着雷鸣闪电划破云层,就会有倾盆大雨迎头而下。
一个老人有些艰难的在略显陡峭的礁壁上走着,虽然从海上吹来的风随时都可能把他吹到甚至卷下礁崖,但是他依旧顽固的不住蹒跚前进,直到来到一处很陡峭的断崖前。
断崖下的巨浪不住拍打漆黑的礁石,掀起的浪头砸在坚硬的石头上顷刻间碎成无数白色泡沫掩盖住整个礁面,随后就有飞快的顺着礁石间的空隙漏进下面已经被海水千百年腐蚀镂空的空洞,然后再涌动着向海中退去。
老人身上披着件很厚实的修道袍,站在峭壁上看上去就好像一只不停煽动翅膀的蝙蝠,当他小心翼翼的站在崖边向下看去时,他头上的帽兜被吹落,露出了一颗如同常年缺水的干瘪橘子般的苍老头颅。
“就是这,可怜的莫迪洛就是在这没的性命,”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的手不停的抖动着,不过这除了因为他已经太老了,更因为他的内心里一点都不平静“上帝原谅我的罪过吧,我已经够老了,很快就要去见上帝了,莫迪洛你愿意原谅我吗?”
老人摸索着试图坐下,可当他摸到地上坑洼不平的石头时,却好像被火烧到似的猛然缩手,然后后退两步。
“没错就是这,那个坤托在这打碎了可怜的莫迪洛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他可真是心狠手辣。”
老人不停的自言自语,然后他终于勉强拄着拐杖坐下来,眼神迷茫的看着远处起伏跌宕的海面。
圣赛巴隆修道院长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来这处断崖了。
开始他很害怕这个地方,因为在这里他不但亲眼看到,而且参与了一场可怕的谋杀。
所以修道院后墙外的这处断崖成了修道院长最害怕的地方,他甚至一度不愿意从靠近这处断崖的墙下走过。
但是渐渐的,这种畏惧变成了一种令他难忘的折磨,每天他都会不由自主看上那堵墙,想象着那天深夜在墙外的断崖边发生的那一幕。
直到有一天他好像经受不住某种诱惑般的悄悄来到了这处断崖前,看着那嶙峋陡峭的断崖和下面起伏汹涌的海水,修道院长觉得自己在那一刻被魔鬼诱惑了。
从此之后,修道院长就会时不时的一个人来到断崖边,一次又一次的回忆当时的情景,甚至要强迫自己坐下来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喉咙呼吸那腥咸潮湿的海风,似乎想要从其中分辩出那丝他永远完不了的浓重血腥味道。
特别是每到这种天气的时候,修道院长就会想起20多年前同样这么一个阴云密布的冬日发生事情。
“你就是在这样的一天下午被送到圣赛巴隆的,”修道院长低声对着一块凸起的礁石说,其实那天夜里漆黑一片又是那么惊慌,他并不记得乔迩·莫迪洛是不是就倒在这块礁石边上,更不记得被他每次都无比畏惧的那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石头,究竟哪块才是杀死莫迪洛的凶器“当时的你才这么点,”修道院长抬手比了比,然后用力拉紧了身上的袍子让自己暖和些继续絮叨着“当时你长的就像个天使,虽然知道你是个私生子,可没有人不喜欢你。”
院长呵呵笑着,灰白的眉毛随着被冻得发紫的脸颊不住颤抖着,他觉得冷得受不了就站起来绕着礁石开始疯疯癫癫的跑动起来,可没跑几步就歪倒在石头上,然后他又立刻惊恐不安连滚带爬的离那礁石远远的,瘫坐在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
“你知道的不是我要杀你的,”院长的声调含糊,他盯着礁石不停的反复辩解着“你知道你是被魔鬼附身了,你是个疯子没人喜欢疯子,把你送来的人也不会希望20多年后见到的是个疯子,所以你死了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院长不住喘气,他费力的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脚下无力有一次摔倒,不过他最终还是小心的站起来,看着不远处断崖下的海面,院长吸了口气,然后小心的走到崖边向下看去。
即便是白天,下面看着漆黑不清的,可以隐约看到的随着海水起伏不停隐没的狰狞暗礁时隐时现,即便是一个活人从这里掉下去也很难逃脱被那些暗礁石棱撞得粉身碎骨,更何况是个在之前就已经被人用石头砸碎了脑袋的人。
“你死了吗?”修道院长喃喃自语,过了一会他摇摇头“不,你没死,你跟着那个坤托去巴勒莫了,所以乔迩·莫迪洛还活着,对,你还活着……”
修道院长如同自我催眠似的不停低吟着,过了还一阵他好像对自己满意了似的发出声古怪笑声,然后慢腾腾的开始往回走。
一阵很大的风声从海上吹来,修道院长被风吹得打了个趔趄,他头上帽兜一下挡住了他的头脸,在胡乱扯下帽兜之后院长不由回头向着吹来那股劲风的海上看了一眼低声咒骂着:“这鬼天气。”
原本就阴沉沉的远处海上,这时已经黑乎乎的一片,孕育着巨大暴风雨的云团似乎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仪式,随着一道道闪电穿透云层,大片大片从天而降的暴雨穿透云层,夹杂在同样忽然变得更激烈的风浪中由远而近的向着海岸边逼迫而来。
而在远处海面上,正有一条船被卷入这片狂风巨浪之中,随着海面上掀起的波涛上下起伏,高耸的船头时而下沉时而高昂,船身在不住的左右摇摆中好像随时都会颠覆沉没似的。
“可怜的家伙,也许真的需要上帝才能保佑他们了。”修道院长并没有如平时那样尽一个虔诚的神职人员的本分为那些船上的人向上帝祈祷帮助他们,而是用一种带着悠悠然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就拄着拐杖深一脚浅一脚艰难的向着断崖后面走去。
海上的那条船依旧在风浪里不停的挣扎,虽然离岸边很近,可这段看上去并不遥远的距离却因为海面上天气的忽然变化变得遥不可及,风帆虽然被海风吹的完全鼓胀起来,但是巨大的风势却把这条船吹得东倒西歪,甚至船头还不不住扭动,似乎正在被拉扯得远离岸边。
“掌好尾帆!”站在甲板上一个把自己用绳子绑在个把手上的老水手不停的吼着“加把劲别泄气,我们很快就能冲出去了,前面就要到港口了。”
“这暴风雨来得太突然了,也许上帝不想让我们上岸呢!”
一个水手脚下踉跄着大声喊着跑过来,他一头撞在老水手身上,可不等他开口道歉已经被老手水揪着衣领推搡开。
“也许上帝不想让你上岸,可肯定会让我去的,”老水手喊了一句后扭头看着远处高高的断崖上那座修道院“因为这里是我的家,你听说过上帝会不让谁回到自己的家里吗?”
说完,老水手张开手对着岸上大声吼叫起来:“卡里波,我回来了!老乔尼尼回来了!”
风浪继续肆虐,但是那条船却始终顽固的对着卡里波港的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忽然出现的暴风雨终于随着阵阵飓风夹带着大片雨水向岛上的内陆奔去后,摆脱了风浪纠缠的大船缓缓的行驶在已经渐渐变得平静下来的海面上,向着卡里波港的方向缓缓前进。
“终于要上岸了,我现在唯一想干的就是上岸之后好好喝上一杯。”一个水手疲惫的斜靠在船帮边看着远处渐渐清晰的海岸。
“而我找个漂亮女人睡一觉,”另一个水手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满是猥亵的笑容,不过他刚龇开满口黄烂的牙齿发出啧啧的感叹声,接下来却看着岸上站直身子摘下了头上的帽子“上帝原谅我,那有座修道院。”
“你居然在神圣的修道院附近说这么下流的话,赶紧去祈求上帝的宽恕吧,否则可能这辈子也别想和女人睡觉了。”旁边的同伴大声讽刺着,引起了四周水手们的哄堂大笑。
“乔尼尼,这修道院叫什么?”那个自觉闯了祸的水手有点心虚的问“也许我应该贡献一笔钱买个赎罪符来给自己赎罪是吧,告诉我这有卖赎罪符的吗?”
乔尼尼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船帮边用手肘撑着身子,眼睛紧紧盯着岸上眼睛显得很清楚的修道院,从船上甚至已经可以隐约看清修道院面向大海的一边那由巨大石块堆垒起来的高大石墙顶端的高低崎岖。
“那没赎罪符,那是座真正的修道院,里面的人都遵守着最严格的本尼迪克教规。”
乔尼尼的话让那个水手显得有些沮丧,甚至还有点畏惧,长期在海上生活的人,面对可怕的大自然,往往因为那种对天地力量的畏惧来自上帝或是任何神秘力量的惩罚。
看着同伴沮丧的样子,乔尼尼呵呵笑笑,然后不再理会转过头去看着岸上的圣赛巴隆修道院。
“那里的确没有赎罪符,不过有其他更能让人感兴趣的东西。”乔尼尼发出嘴里低声嘀咕。
就在这时,后面甲板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随着一声吆喝,水手们立刻纷纷聚拢过来。
一个男人走上了甲板,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暴风雨,但是这个人身上的衣服依旧显得十分整齐干净,似乎之前根本没有受到暴风雨的影响。
休伯特·范·格罗宁根脚下稳健的走在甲板上,看到远处的海岸和随着绕过海湾已经隐约可见的港口,低地人的脸上露出了个欣慰的笑容。
然后他转头看向跟在身边的一个男人。
这是个有着黑发黑须的男人,他的衣着很奇怪,很宽大的两边衣襟相互免在一起的上衣,配上下身两条肥大裤腿把上衣套在宽大腰带里的裤子,还有一根比他的头要整整大出一圈的包头巾,而在这身打扮的外面,则是一件质地华丽,镶满了金线的萨巴列大氅。
这是一个典型的东方人的打扮,一个来自地中海对面奥斯曼贵族的穿着。
这从他用来固定包头巾的绿宝石可以看出来,从他腰带上挂着的弯刀刀鞘上华丽的花纹可以看出来,更可以从他双手十指上戴着的那些镶嵌着各种珠宝的戒指上看出来。
“欧罗巴,”那个东方男人略显古怪的口音听上去颇有种奇特的韵味,他的手始终不住拍打挂在腰间的弯刀,不过他的脸上没有畏惧或是警惕,而是某种很明显的兴奋和好奇“我的很多先辈曾经来过这里。”
“我知道,”听着男人若有所指的话,休伯特·范·格罗宁根点点头,然后不动声色的说“我的很多先辈也曾经去过东方,甚至我家族里还曾经出过两位在圣地封爵的贵族。”
奥斯曼人的黑眸中闪过丝精光,不过他却并没有生气,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休伯特·范·格罗宁根。
“那么说也许我们的先辈们还曾经做过生意或者在战场上交过手,”奥斯曼人看着格罗根宁“不过这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是我们来到了欧罗巴,至少我现在已经在西西里了。”
格罗根宁无声的点点头,他不能不承认这个奥斯曼人说的不错,如今的欧洲正面领着奥斯曼帝国的威胁,原本宽阔的地中海已经再也不能有效的保护欧洲,已经被称为伊斯坦布尔的那座伟大都城的陷落,预示着狭窄的博尔普鲁斯海峡已经不再被视为隔绝东西方的天然屏障。
这一切似乎恰好就如他身边的这个奥斯曼贵族所说,虽然多少个世纪以来双方相互征伐,互有胜负,但是现在是这个奥斯曼人以征服者的态度来到了欧洲。
而他,也曾经亲眼看到了奥斯曼人那近乎不可战胜的陆军和他们已经整装待发,随时会跨海而来的可怕舰队。
“希望你的这次旅行愉快,尊敬的阿斯胡尔克,”格罗根宁微微鞠躬“等我们在这个叫卡里波的地方修整之后,我们就去罗马,我只希望你这次为苏丹带来的是真正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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