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契约

明天就能离开方舟了，但叶辰内心却没有丝毫喜悦。
“把主意打到玄武的身上……真不知道是愚蠢还是可笑，不过这也是被逼到绝境了吧……”
他被老者计算到绝路，而龙裔一族又何尝不是被逼到悬崖边缘，以他们的数量，若是没有了方舟，唯一的下场便是引起龙族的注意，最终要么被杀光，要么就跟人类一样，沦为被圈养的……家畜！
被逼无奈之下，龙裔一族才会想让拥有稀薄人类血统的东方蝶去找四圣龙之一的玄武，希望能够得到新的能源，而叶辰的出现，则是给了他们一个更好的选择，四圣龙对于人类稍显亲近，而拥有纯粹人类血统的叶辰——至少在老者看来，自然比东方蝶要好得多。
四圣龙对人类亲近？
叶辰见过朱雀，知道这所言非虚，可他不敢相信其他三位圣龙也如朱雀一般，而且，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为什么会对人类亲近？
这世界上绝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即使是父母宠爱子女，不也是因为子女是他们的骨肉么。
把希望寄托在传闻之上，是愚昧的，而如今精神力干涸的叶辰，若是出现意外，甚至连一丝希望都没有。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再看了。”叶辰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又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次日，没有执法队的人前来，老者带着东方蝶亲自打开了沉水牢的大门。
“我们从哪里出去？”叶辰问道。
每一次前往地上界探索，都被列为绝密，所以不能引起任何人察觉，更何况这一次还带着他叶辰这个“重犯”。
“你不是已经走过了么？”老者淡淡道。
“下水道？”
好吧……看来又要忍受很长一段时间的恶臭了……
熟悉的九曲十八弯，叶辰三人来到了之前来过光滑石壁，而这一次他们没有通过井盖口上去，老者走到前面，一阵摸索后，敲打了几个位置，水流涌动的声音响起，石壁竟然沉了下去。
见叶辰的目光仿佛若有所思，老者淡淡道“不要白费力气了，这个机关的位置可以随时变更，若是弄错了，就会发出警报。”
叶辰微微一笑，没有言语，看向石壁沉下之后，前方所出现的红色“肉壁”。
老者举起右手，化为银鳞龙臂，与秋云的龙化有些相似，但从力量层面上看，双方根本不是一个级别，轻轻挥动龙爪，巨大的气泡将三人包裹在内，随后融入了肉壁之中。
一沉到底……
还没从失重的状态中适应过来，叶辰看到他们来到恩赐之地，也就是自己第一次进入方舟后所在的地方，然后紧接着又穿透了下方的肉壁地面，继续向下沉。
光线，忽然暗淡下来，水流动的声音，从外界不断传来。
“出来了！这里就是外面的世界吗？”东方蝶一下子好像变成了好奇宝宝，探着脑袋看着四处游动的鱼类。
“是啊，海洋是非常大的，好看好玩的就算一辈子也看不完。”叶辰笑着说道。
“哇——”
东方蝶的眼睛仿佛变成了小星星，对于一个从出生便被束缚在“狭小”世界中的人而言，对于自由与美的渴望是无限大的。
“好了，等事情做完，有的是时间看。”老者淡淡道“我们走。”
“去哪？”东方蝶好不容易从激动中恢复过来，有些摸不清头脑的问道。
“方舟失去玄甲只能够漂浮在这里，如果在附近引来玄武，很有可能会波及到方舟，族老是想去远一些的地方吧。”叶辰笑着说道。
老者点了点头，带着两人向远处漂去，路上甚至遇到了两头海龙种龙兽，不过全都被老者瞬间击杀，毫无还手之力。
叶辰推测，老者至少有着龙皇级别的实力，没有servant不太好用人类的等级去划分，但能够一击将庞大的海龙轰碎，就连龙王都要费一番功夫才行，这绝对属于更高层次的力量。
不过对于四圣龙而言，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在这深邃的黑暗中，老者手握着的发光矿石也只能照亮四周不到十米的范围，由于方舟没有能源支撑无法释放光亮，他们也只能通过推测的方法，来大概估计已经离开多远距离。
穿过大片的珊瑚丛，出现了一片广阔的海底沙地，老者操控气泡在这里停了下来，然后……取出了玄甲。
“准备好了么？”
“嗯！”被自由的喜悦所占据的东方蝶，毫不犹豫的说道。
叶辰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
这一次，老者通体龙化，璀璨的银色龙鳞仿佛经过钻石打磨一般，覆盖在不断隆起的肌肉之上，整个人一下子高了个头，锐利的龙瞳漆黑无比。
高高举起玄甲，澎湃的力量疯了般的涌入其中，而另一个方向，原本蕴藏在玄甲中的力量，被逼出其中，向外界散发开来，又被涌动的水流扩散到整片海域，并越来越远。
咆哮之声从老者口中吼出，叶辰与东方蝶的耳膜几乎要被撕裂，但他们的疼痛与此时此刻的老者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太远。
原本储存着庞大能量的鳞甲，一片片的裂开……双眼之中密密麻麻布满血丝……胸口更是剧烈的起伏着，想要支撑如此庞大的能量流动，即便是强大如他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爷爷……”东方蝶捂着耳朵，看着此时此刻老者的状态，有些不忍。
叶辰沉默着，虽然对方的手段不光彩，但终究是为了龙裔一族成千上万的族人，为了延续整个种族的生存，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用几个人，去换取整个种族继续生存延续的权利，究竟是值，还是不值？
生命是不该用价值去衡量的存在，但当一个人肩负着无数人生或死的责任之时，鞭策他前行的不仅仅是自己，而是千千万万的人！
叶辰自问，如果他是老者，会怎么做？
还没有来得及得出结论，低沉而悠长的声音，从远方飘荡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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