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焰国如今的局势颇有相见恨晚之感,科学院、南作坊还有刚出兵天威而回的军队,都是三人口中的话题。
孙清沐不停颔首,最后引导着两人谈他们心中的职务,盛都职位大量空缺,但大多为虚职,不见得人人喜欢,皇上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有意外放,不妨去任一方父母。
三人不停的说着,另一位则心不在焉,融不进去他们的语言他也不强求,坐在下首静静的听着,之于他而言考了状元也不能为官,说来无意,他又从小身在道天,治国安邦之道只是纸上谈兵,不如不说。
三人也默契的绕开宋无霜,但又怕他太无趣,还得把话题拽到寺庙上不让他太孤单,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说来说去说到了来生教上,免不了就是感概。
宋无霜便不知道该接什么,只能静静的听他们说,在他看来信仰的事从别人口中出来就是政治,他不能说对方不对,世间万物本为大千,立场不同认识当然不同。
孙清沐偶然会看看一旁不吭声的宋无霜,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就是很不喜欢他,大概是他脸上不以为意的淡然或者是他超然物外的表情,给孙清沐的感觉,好像这些让百官头疼的问题与他们无关一样?
孙清沐没忍住,不禁把谈论中的话题拉到一身白衣至纯至信的宋无霜身上:“宋教主对来生教以行教之名行搜刮之实有何看法?”
宋无霜微执手里的佛珠见礼:“任何教义都是根基,无霜不敢多言,但如见焰国国泰民安,皇上治理有方,相信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少。”
孙清沐看着宋无霜依然淡定的表情,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喜欢他了,就是他不喜欢直接发表观点,什么话都说圆了,就是总说不用说的废话,像没有观点的木偶,让孙清沐不喜。
在场的除了孙清沐其实段敬槿也不喜欢他,刚才宴会上短时间的接触让段敬槿就有些微词,宋无霜不说自己写了什么并不为过,但你不说就不说,饶了半天说了半天,才一本正经的告诉自己,你想知道的我不会告诉你!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但凡朝廷大员估计没人愿意与打佛语的人交谈,除非是奔着百年后的玄机去的,不过,从一句‘圆’话里找到你玄机并不是难事。
最后孙清沐发现张弈含有外放的意思,段敬槿没有,孙清沐想想也是,段敬槿是大律出身,下放对他用处不大,可为什么皇上偏偏有让他下方之意?
孙清沐不好说什么,只是把另几人送走后,在宫门外留了段敬槿片刻:“段榜眼,有话我就直说了。”
段敬槿不敢受礼:“孙大人请讲。”
“皇上有让你下放之意,你怎么看?”孙清沐见段敬槿若有所思,不禁又为皇上辩解道:“皇上并不是觉的你能力不够,但我想皇上竟然跟我提了就有她的考量,你不妨想想,如果觉的愿意,你说个地方我替你向皇上讨了,但若不愿意,把你的意思告诉皇上,相信皇上会听取你的想法。”
段敬槿想了想,不出彩的脸上带着出彩的恭敬:“孙公子客气,下官猜测皇上是想磨练下官的洞察力,律法不是参考是手段,在我们判律人手中,是为了国泰民安宣扬正义,皇上是担心微臣历练不足,意气用事判错了案。”
孙清沐见他如此,欣慰的点点头。
段敬槿恭手道:“孙大人,请您告诉皇上,下官多谢皇上抬爱,下官谨遵皇上调遣!”
406燕窝
孙清沐目送段敬槿离开,心里为段老爷有两个钟灵神秀的儿子感叹,只是,可惜啊……
……
辛一忍讨了旨,急忙赶回家中。
书房外的老管家苦笑的拦了小少爷,恭敬的行礼:“奴才参见辛昭仪,昭仪,您不能进去,老爷吩咐不准任何人进去。”要不夫人也不可能等在外面不是:“求昭仪别让奴才为难。”
辛老夫人在丫鬟老嚒的拥簇下擦着泪候在门口,好端端的,老爷怎么就气势汹汹的把述儿带进去了,还让管家拿了家法进去,这是要干嘛?
辛老夫人担忧的看眼赶回来的辛小子,此刻什么成见也没了,只希望他能进去劝劝老爷别把孩子打出三长两短,三甲考不中咱就不中,为什么要拿着孩子撒气!
辛一忍见老夫人着急,咬咬牙推了管家就往里冲:“不准跟来!我以昭仪的身份命令你在原地待着!”辛一忍不抱希望的说完,竟然发现管家真不动了,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惊讶的感觉,但想到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急忙推开书房门进去。
辛老夫人立即待着丫鬟仆人上前几步,想从开启的门缝里看到什么,但见门又快速关上,不禁更加着急:“如何是好?”
小丫鬟急忙为夫人顺气:“夫人,您别急,昭仪进去了,老爷怎么也会给昭仪面子,您别急……”
沉闷的书房内,紫檀木的家具散发着庄严的气息,香炉内的烟不知是否感染了主子的焦躁,散发着阴郁的香气。
辛成听到门响举起的家法依然狠狠的落在辛述背上:“我让你自作主张!你个不孝子!你以为就你聪明!你因为你不写词赋也能得状元!你不屑什么!即便你写了,三甲也不一定有你!你没写也好!我省的为你丢人现眼!”——啪!啪!——
辛述咬着牙一动不动。
辛成更是气的七窍生烟:“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你还不如别给老子参加春试!”
辛一忍没见过辛家这阵式,但对见惯皇家家法的他来说实在不痛不痒,他不明白大哥为什么惹父亲生气,父亲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大哥身上,大哥让他失望,肯定伤了他的心。
辛一忍急忙过去握住父亲欲再次打下的手:“爹!您干什么!哥现在是举人!不能私自用刑!”
辛成早已气的六亲不认,今天他不单在皇上和同僚面前丢了颜面还险些因为这兔崽子断送了辛家的门楣:“我今天就打死这不孝子!免得辛家早晚毁在他手上!他当皇上是谁!想画仙鹤就画仙鹤!谁让你画了!——”说着又要打!
辛一忍夺过来扔在一边:“爹,哥他也不是有意的,您别生气了,爹不是担心皇上追究大哥的责任,你怕大哥出事,孩儿问过皇上了,皇上说当时只是随便一说,还说大哥的成绩照旧,还给外放县令之职,若是大哥想留在盛都为官也行,官职随大哥选,爹就别生大哥的气了。”
辛成闻言更加难堪的指着辛述:“枉我栽培你一场,你还不如一忍看的通透,我求你考三甲了吗!我只不过想你给皇上留个好印象,就算不给辛家争光也不能给辛家摸黑,可你——你——”
辛成瞬间又看向扶着他的小儿子,小心的问:“皇上真说不追究他的责任?”
辛一忍认真的点点头,转身去给父亲倒水,然会回来把水放父亲手中,睁着明亮的眼睛保证:“恩,爹放心,皇上人很好,说的话一定算数,皇上还夸大哥画的画好看。”
辛成看着小儿子笑容傻傻的样觉的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想他辛成严谨治家多年,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头脑简单的儿子:“还不起来!没看到你弟给求情!”
辛述跪着从书房的藤木挪下来,重新跪在父亲面子,看向父亲的目光带着愧疚:“爹,是孩儿不对,孩儿考虑不周,爹愿打愿骂都随爹的意!孩儿让爹操心了。”
辛成总算听到了一句人话,他活大半辈子所有的荣誉还不是为了他,如果没了辛述他过什么!辛成不小心看到讨好他的辛一忍,不是说他不疼这个儿子,但总之是做了那娈……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辛成把辛一忍拉到身边,一句一句的问皇上的意思。
辛一忍诚实以告:“皇上说,题材不限是他提的,可能大哥听漏了前面的,让爹不要在意,还说当官又不是考科举,是长久的事,只要大哥吸取这次教训以后做事认真点,皇上觉得反而对大哥是好事。”
辛成听着总算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就算皇上是因为疼小儿子哄他的言语,觉得皇上愿意哄就不会追究辛述的问题:“好孩子,辛苦你为你大哥的事奔波,吃饭了吗。”
辛一忍见父亲对他好,顿时非常感动,想说没吃,又觉的自己太轻率,然后看看生过气的父亲再看看还跪着的哥哥,绝对他们一定还有话说,便笑着道:“吃过了,下午我还要去军营,就不打扰爹爹了,孩儿先走一步。”说着不顾大哥和爹爹的挽留走了。
辛成叹息的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小儿子走远,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不中用的孩子原来也大了。
老夫人激动的看着身上带伤的儿子,瞬间昏了过去。
辛述急忙冲过去,扶住她:“娘,娘,快去找大夫。”
辛家上下瞬间忙成一片,辛成免不了又是一堆‘不孝子’的抱怨!
……
帝都的双城阙在傍晚的阴霾下黑压压的慑人,突来的晚雨让所有人措手不及,疾步归家的人潮淋了个落汤鸡。
周天站在寝宫的窗台,望着被雨水打湿的花枝,感慨道:“春雨贵如油。”
陆公公正好端着典心过来,听到了不免失笑:“皇上说的什么话,现在都要夏天了,这你夏雨岂不是不值钱,要奴才说还是夏雨最值钱。”
周天切他一眼:“你懂什么,你说的那是个人享受,朕忧的是地里庄稼,你能跟朕论春夏。”
陆公公立即赔笑:“是是,奴才不敢与皇上争论,那敢问,忧国忧民的皇上,您要不要吃点小点心,御膳房刚出炉的哦。”
周天故作施舍的伸伸衣袖,掐着指头勉为其难的捏了一颗,咬了一口,香酥嫩滑:“恩,不错,不错,赏。”
公公笑的更开心了:“皇上有旨,赏奴才一锭银子。”
周天惊讶的看向陆公公:“这是你做的?”
陆公公点点头,为皇上端杯豆羹:“奴才见皇上这两天胃口不好,就想起以前在家时吃的几样点心,想不到皇上会喜欢,那奴才可有福了,以后专门做点心哄皇上高兴。”
周天听着不禁在心里笑,不要说她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多岁,就是四十多岁听到有人关心自己也高兴:“第一次听你说家里人,你家里还有人吗?”她记得宗族一般会过寄一个孩子在当了太监的族人名下,以陆公公的地位,应该有吧?
陆公公笑着娇看眼皇上:“奴才的家人不就是宫里一大家子奴才,奴才三岁就入了宫,那时候还不记事呢,除了奴才的师父,奴才就记得皇上了,皇上快吃,一会凉了。”
周天发现陆公公不在意这个问题,对自己的身世也没兴趣,她还想问什么,反而觉的是自己不识趣,算了,反正陆公公就是她的陆公公,有她一口汤和就绝对有陆公公的饭吃!切,说的像她占山为王了一样!
周天正穿着口味古怪的糕点,因为她非常确定久不下厨的陆公公应该放错了几味作料,稀奇的是她竟然觉的好吃,莫非怀孕了品味也变了?
周天咽下一小快甜酥,赶紧喝口水,听着外面有动静,不禁拍拍胸口:“外面怎么了?”
陆公公放下水壶:“皇上吃着,奴才去看看。”
苏义、沈飞、孙清沐各自带着自己的太监和油伞在殿外站着,刚才的喧闹是苏义和沈飞为瞪殿前台阶的先后问题碰了起来,现在正置气。
沈飞一身天蓝的宫袍,长带束腰,拔高了他本就俊朗的身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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