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义踏入自己的院子,脸色顿时铁青:“转告陆公公!小爷不跟他走一个门!”
小顾子为难的想,不走你也走六年了,今天又抽什么风想起了这茬。
苏义心烦的进屋,赶紧命人给伤口换药,看到了回来的孙清沐更加不舒服,他刚才去问了宋岩尰,五个人参加都是好的,五个中有一个是他硬拽上去的亲信,据说现在还哭诉不想参加,他上哪找一百人!还不如把他剁了。
苏义倒抽口冷气,怒道:“轻点!当你们爷是野生的!”
小顾公公立即放轻动作,小心的为主子上药:“大人,上午的时候苏老爷派人传话,问您怎么样了?”
“好着呢!死不了!”找不到一百人参考,给他儿子收尸吧,苏义趴在床上,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今天上午抱太子的感觉,莫名的清香不似男儿特有的味道,柔软的触感比以前更明显:“啊!”苏义疼的从回忆里惊醒:“你想死了!轻点。”
小顾公公可怜兮兮的不敢回嘴,他已经很轻了,是大人刚才突然一动,扯到了伤口,跟他有什么关系。
苏义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到烛台,脑海里的和美景象瞬间飞散,想起焰宙天发狠时,没少拿那东西打他。
苏义自嘲的一笑,收起脑海里旖旎的幻想,但他发现,自从太子回来似乎不一样了,苏义突然爬起来,扯动了伤口也没嚷疼:“太子多久没传人侍寝了?”
小顾子想了想道:“好像除了大人,太子没召过别人。”小顾子立即喜道:“太子还是对大人最好。”
苏义眉头顿时皱起,这就怪了,太子玩人的花样堪比百种酷刑,一天不让人死在太子怀里太子心里都难受,怎么会突然之间戒了!而那次传寝,太子根本没对他做什么?
“苏大人,还上药吗?”
苏义重新趴下,琢磨太子的异常,可也找不出哪里不对,太子对每个人一样熟悉,后院的男人还像以前一样认不清名字,苏义想到这里突然跃起,他想到了!让后院的男人们参考!死他们也不能死自己!
苏义坐起下床,重新穿好衣服,命人召集他这一脉的男人!
小顾子可怜的举着药膏,还上不上药了?
“愣着干什么!过来更衣!”
小顾公公立即净手为苏大人更衣:“大人,要去太子哪里吗?今早陆公公送来了一批新药膏还有熏香,大人要带过去吗?”
苏义看他一眼,宫里的太监都不长智商吗:“今天下雨所以天黑,太阳还没落山!”找太子不是找死!
“大人,人到齐了。”
苏义穿上靴子,去大厅见与他一派的二十多人。
苏义有时候想想也挺可笑,太子的后院跟皇帝的后宫没什么区别,他们每位大主身后都有人依附。
而依附苏义的,据说都不是好人。
是不是好人苏义不知道,但苏义清楚,有几位还是拿得出手的!
苏义正坐。
下面的男子统一站起,各色风貌的身影行礼:“见过苏大人。”
苏义的目光落在队伍最后面,果然看到了站姿倔强却难掩稚气的身影,据苏义所知,他是户部尚书辛成的小孙子辛一忍,也是苏义在做人上比较欣赏的一个。
此人不爱说话,喜欢亲近孙清沐,可惜人家孙大人谁也不见,他想攀孙清沐的‘高枝’还不够资格,苏义怀疑辛成根本不知道他有个小孙在宫里,要不然不会理直气壮的看不起孙家,苏义让他们坐下,觉的孙清沐也够厚道的,没有把辛老不死家的丑事抖出去!
“一忍。”
辛一忍闻言飘出来,干净无色的脸上,透着少年特有的水润,眼睛却空白无色,但干净的长相依然想让人踹一脚,难怪他进宫的第一天被太子折磨的半死,这样子看着就想打两下。
说来,苏义觉的这孩子也挺倒霉,在家就不招人待见,平日做下人的活计,好不容易出个门,好心的给太子指了路,就被掳进皇宫,第二天跳井自杀还被轮值的太监发现,但久不出门的孙清沐却为他弹了一夜的琴,让这孩子打消了自杀的念头,可惜那时候孙清沐不收庇护已经两年了。
苏义喝口茶,挪了挪有些疼的屁股:“你认字吗?”
辛一忍抬起头,十七岁的脸不用任何动作也很清爽,声音没有怯弱反而是心灰意冷的苍茫:“认识一些。”
认识就行:“等秋闱开考,你去参加秋闱。”
辛一忍闻言无波的眼皮抬了一下,但瞬息恢复平静:“是。”
下面的人立即惊慌唯恐苏义选中他们,出现在太子面前等于离死不远,好不容易隐退在太子视线之下,没有人愿意送死。而平静淡然的人中,很多不识字。
苏义扫他们一眼,心里比他们有数,苏义指向倒数第二排穿春色外袍的男人:“晗衍。”
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同情的看向晗衍。
晗衍是他所在的城池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才学了得,考过一次春试,才斗群雄,长的有几分欧阳逆羽的味道,不过太子不吃那一套,反而把他打了一顿搁置了,每次太子在欧阳逆羽那里受了气就打他,哎:“你也去。”
“是。”太子重起秋闱之于他是次机会,若能离开何尝不是好事。
苏义的目光最后看向了敬宸。
敬宸早已料到般失笑:“什么也别说了,参加。”他有一对非常锐利的厉眼,父亲是刑部尚书,被他爹当畜生一样扔进来,却是很自得其乐的一个人,没事也回去恶心一下他父亲,是盛宠不断的人物。
苏义的目光扫过。
人人自危的想退。
苏义反而收回了目光,剩下的人太子也没怎么见过,很多是人进贡上来的,平日太子若发疯,就把他们当诱饵般丢出去给太子弄死,这样的人每个月都有人送来,只有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功用而已,但苏义看着他们的人数,真的想起,太子很久没杀人了,快装不下了:“下去吧,一会让顾公公给你们送去点书籍,考的如果太差,就自己把自己剁了吧。”
苏义不自觉的用了焰宙天古怪的说话模式。
众人如蒙大赦,赶紧跑了,走在最后的敬宸回头看了苏义一眼,见他屁股不疼古怪的一笑,走人。
苏义任敬宸打量,可笑的想,他这里是被打军棍又不是从床上下来,有什么值得看的。
太子殿的烛火燃起,虽还不到晚上,雨势已经压低了天气的暗度。
周天活动下脖子,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落腰间迷迷糊糊的难受,声音沙哑的问:“什么时辰了?”
陆公公赶紧捧着姜汤进来:“回太子未时了,您睡了一个时辰,子车少主还在隔壁书房看书,他见您睡了让小的送您进来的。”
周天拍拍脑袋,端起姜汤喝完,中午的时候她刚回宫子车世也到了,皇上的事已经敲定,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晚膳准备好了吗?留子车世吃饭。”
“是,殿下。”
周天重新躺下去,还是觉得有些头疼,估计不是熬夜的原因,看起来是真感冒了,一会抓副药吃。
周天拽着床纱重新坐起,长发披散而下多了女子的柔和,周天下地的时候头发绊了她一下,周天本能的把它挽起来,随便弄了支簪子固定。
候着的梳头小宫女悄悄的看了太子一眼,不敢提醒太子不合时宜。
陆公公走来,见小祖宗这样挽头发赶紧给她散开,声音透着少有的责备:“太子,有些玩笑开不得,您是堂堂焰国太子,要有仪表有做派要……”
周天拿了块蜜瓜塞他嘴里:“甜吧,进贡吧。”然后张开手臂,自有小太监为太子更衣,宽袖大摆的烧包牡丹又穿在了周天身上,但又不同于上次的款式,牡丹花瓣更加耀眼,花蕊有天蚕丝点缀,紫色更加淡雅,整片后摆大气庄重。
小太监跪下为太子系着腰带。
陆公公艰难的咽了嘴里的蜜瓜,继续数落用手吃东西的太子:“太子,这里是宫中您想怎样奴才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您不能在南作坊蹲下身,您是太子,是焰国之首,你有……”
周天走到玉佩前随便指了两件,剩下的小太监托着多余的玉饰下去,周天敏感的发现,他们不像第一次伺候般发抖了。
陆公公赶紧追过来:“还有在河边的时候,地上多脏啊,太——”
周天赶紧把他挥开,想溜出去。
陆公公条件反射的揪住周天没束的发丝就要数落。
两人同时使劲,拽疼了刚精神点的周天。
陆公公见大事不好,吓的赶紧跪下,一边跪一边打自己嘴巴:“让奴才犯浑!让奴才对太子不敬,让——”
屋内所有的宫人见状,统统跪了下来,一下下的打着。
周天赶紧去扶陆公公:“多大点事,你至于吗,起来起来。”
陆公公就不,亵渎主子就是奴才不对,当然要罚而且要狠狠的罚,陆公公下死手的甩自己嘴巴,瞬间整张脸肿了起来。
周天没办法拉开他的手,干脆把他扛起来直接向外走去。
陆公公吓的哇哇大叫:“放奴才下来!放奴才下来,奴才沉。”
“还打不?”
“不打了!”
这还像话,周天把陆公公放在门口,推开了书房的房门。
子车世瞬间觉的有紫气东来,炫彩无比,恍惚看到一位踏光而来的女子,在晨昏初醒的一刻对他灿然一笑,子车世的心神骤然绷紧,说不清的感觉在他胸口蔓延,让他想伸出手,迎一缕光在怀。
陆公公突然哭哭啼啼的进来,红肿的脸上可怜异常:“主子,你打奴才!奴才千不该万不该拽了龙须!”
“靠!那叫龙尾!”虎须还没长呢!
子车世瞬间清醒,不文明的用词,和后面跟着的奴仆破坏了他脑海中的景象,让他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子车世收敛心神谨守心海,不再让外力侵入分毫,声音是他惯有的平和:“这是怎么了?把你的陆公公摔成这样。”
周天坐下,长发散开,如牡丹初绽华丽尊贵,只是口气随意完全破了整体的气场多了丝平易近人的兄弟情:“少拐弯抹角的打听,他自己非要打,拦了半天才拦住。”
周天拿过桌上的《农概》询问:“看的懂吗?鹰国给的东西很实在,有些设施我也觉的很高妙。”
子车世点头:“可惜页雪不在,若不然可以让他看看,他对木械技巧深有研究。”
周天也想到了他,周天刚才演算这里的抽压力都觉的很精妙,可以堪比亚历山大时期的自动贩卖机,竟能根据需求自动取水,这个鹰国果然抱对了齐国的大腿,这样精密的设计齐国也给了他们。
但周天想想也就释然了,当代还有国家送自己‘亲妈’自由女神呢,哎,说不定以后中国跟哪个国家亲的也能送个故宫,谁知道呢:“等他回来让他看看,这样除了水车,在水库旁延伸出一条官道,装个‘自来水’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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