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让为师来

听到那叫声，铁扇公主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成功了！
终于成功了！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铁扇公主很想就这么躺在下去，什么都不去想，静静感受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不过这种放松只是身体上的。
精神上依然保持着紧绷状态，她依然忍不住去想接下来妖僧唐玄奘会怎么做。
自家复活的老牛，又能不能敌过这个妖僧？
刚才交手战斗中，铁扇公主已经完全意识到了妖僧唐玄奘的实力，比起当年的狂暴，如今的他只能用深不可测的来形容。
铁扇公主完全无法摸清楚唐洛的极限会在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后手，那东西毕竟是……
“走吧，去看看。”唐洛说道，看向那几个和尚，“看护好你们尊者。”
“带我一起啊。”哪吒立刻开口，这事他可不能错过。
“嗯。”唐洛双手抓起铁扇公主（芭蕉扇已经被她收起）和哪吒，前往牛魔声音的源头。
“父王……”
“父王！你清醒一点！”
脸色苍白虚弱的红孩儿对着面前不远处高大的身影咆哮。
娘可没走！
那身影有三米上下，一对黑色的牛角冲天，并不如何锋利，反而有一种古朴的感觉。
方正面庞，浓眉大眼，宽鼻阔嘴，似乎有那么一丝憨厚之气。
前提是不去看他的眼睛，那赤红的双眼里面尽是凶残、暴戾、疯狂还有痛苦！
那狂暴的气息，不负牛魔之名。
身躯有不少地方由在双面佛陀，阿难迦叶身上看过的特殊材料构成。
穿着一件红黑色的铠甲，双腿是牛蹄的样子，背后还有一根牛尾正在甩动。
半人半牛半机械的牛魔王，身上还有红光散发出来，滔天的凶焰。
随着红孩儿的喊声，牛魔王猛地转头，看向红孩儿，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更加明显，红色的纹路开始浮现。
黑红色的铠甲上，血光涌动，好像有鲜血涌出，在上面流淌。
看向红孩儿的同时，牛魔王伸手，起初还是好像要以手指、手背去触碰自己孩子的姿势。
伸到一半，动作突然变化，掌心对转红孩儿，五指张开，锋利的“指甲”弹出。
如同刀子一般。
不知道是要将红孩儿的脑袋抓出五个窟窿还是——要将红孩儿这熊孩子的脑袋给直接拧下来。
红孩儿勉强躲闪一下。
牛魔王这一抓传来巨大的吸力，让他根本无法挣脱逃离。
红孩儿的状态自然糟糕，先不说山海界崩碎造成的伤势一直无法复原，只是没有那么重。
后来跟哪吒作战，喷出来的黑烟也不是无消耗的。
更别说为了对付双面佛陀，施展三昧真火的损耗更是巨大。
将最后一块拼图组合上，复活牛魔王，基本让红孩儿陷入到了跟自己母亲一样的情况。
稍微动一动都是奢侈的事情。
关键时刻，红孩儿面前出现一个壮硕的身影，手持九齿钉耙，架住牛魔王的这一抓。
“嘶……”
猪八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后退，“善财，你们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你爹装上了？这力量……”
这力量，已经丝毫不下于当初的牛魔王了。
甚至狂暴还有几分胜出。
红孩儿没来得及回答，敖玉烈就来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抓去，提鸡仔一样把红孩儿带走了。
“放开他！”
牛魔王大吼一声，收回手就要去追敖玉烈，自己都未必清楚是为了保护，还是杀戮。
九齿钉耙挡在他面前。
猪八戒说道：“在师父来之前，你还是乖乖留在这里吧。”
牛魔王猛地转头，赤红的双目看向猪八戒，鼻子中喷出两道灼热的白烟。
二话不说，其庞大的身子往下一缩，双手握拳缩在身侧，接着一个冲撞，双拳同时轰出。
庞大的巨牛虚影自牛魔王背后浮现，脑袋低垂着，用牛角自下而上顶向猪八戒。
牛魔顶天！
猪八戒傻了才会跟这头蛮牛拼力气，九齿钉耙一挥，火焰雪花，神光涌现，稍微阻了阻牛魔王的动作后，身子急退。
牛魔王不依不饶朝着猪八戒追去。
两人开始游斗起来。
“问你一件事情！”
那边敖玉烈抓着面色木然却无法掩饰惊慌的红孩儿，“你们给你爹‘装’的东西中？有没有我师父的锦斓袈裟！”
语气到后面，已经严厉无比。
红孩儿正准备回答，一道黑影带着狂风掠过，他转头就看见唐洛抓着哪吒和他娘赶到。
落地后还把两人丢到了地上。
“娘！”红孩儿大声喊道。
敖玉烈也松手把红孩儿往那边一丢，母子团聚，没有任何抱头痛哭的场景。
铁扇公主看向猪八戒和牛魔王的战场，感受到她家老牛那疯狂、暴戾还有痛苦的气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红孩儿带着一丝哭腔，“明明应该没问题才对！”
所有的步骤都是正确的，没道理牛魔王会因为黑曜石的毒变得痛苦无比，乃至发狂，而且他发狂似乎也不全是痛苦导致。
“师父……”敖玉烈走到唐洛身边，低语几句。
“真的假的？”唐洛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嘴角都抽了两下。
他走到这对母子身边：“你们用我的锦斓袈裟，想要镇压黑曜石之毒？”
“有什么问题吗？”红孩儿问道，“圣僧，您的袈裟……”
“呵，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唐洛说道，“你们知道我锦斓袈裟的来历吗？就敢乱用？”
“……不是佛祖赐予的佛门至宝？”哪吒奇怪道。
唐洛的锦斓袈裟，乃是他西行时候，佛祖通过观音赐予的佛门至宝。
具体功效大家并不清楚。
哪吒倒是隐约知道此袈裟有着不俗的防御幻化之能，而且佛门至宝，多少会有驱邪避祸的功效。
不说能够清除黑曜石之毒，如果发挥效用，压制其毒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
在这段时间内，至少也是全盛实力的牛魔王，说不定就可以找出更好的办法。
铁扇公主和红孩儿无意间找到锦斓袈裟后，就是这样的打算。
为此计划，行动，最终“成功”。
“袈裟虽说是佛祖赐予，但不是他炼制的法宝，乃是金蝉子之物。”唐洛说道，“它并不是什么有疗伤，驱邪避祸之能的法宝。要说的话，它跟你的混天绫差不多。”
观音交给他的锦斓袈裟，是前世金蝉子留下来的法宝。
听上去，看上去，甚至表面上都是十足的佛门至宝，使用起来甚至让人感觉到温暖舒适，非常有迷惑性。
可它真的不是什么“慈悲救人”的法宝。
“就算是我的混天绫。”哪吒说道，“我来用的话，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镇压黑曜石之毒。”
混天绫可攻伐，可防御，多少可以镇压黑曜石之毒——哪怕毒在体内爆发——怎么说也是自己心神相连的法宝。
唐洛跟锦斓袈裟之间的联系，已经非常淡薄了，跟哪吒和金砖之间的联系差不多。
现在靠得如此近，才能够勉强感觉到锦斓袈裟的存在。
想要重新掌控这件法宝，还需要更近……而且，现在这法宝在牛魔王“手中”。
像是一只脱缰的野马，不是唐洛随便呼唤几声就可以收回的。
“难道不行吗？我明明有使用过锦斓袈裟，它可以压下黑曜石之毒！”红孩儿说道。
铁扇公主也是盯着唐洛。
他们当然不可能凭借锦斓袈裟的名头一股脑就上了，是提前做过实验的，锦斓袈裟的确可以一定程度上镇压黑曜石之毒。
这点没有问题。
“太浅了。”唐洛说道，“你们看到只是表面，没有深入……”
“算了。”
想了想，没有继续解释，唐洛摇摇头，“你们自己看吧。”
说着，他往身上拍了一张飞行符，慢悠悠朝着牛魔王飞去。
还在狂暴进攻猪八戒的牛魔王似乎有所感应，顿时停下动作，看向唐洛。
黑色的铠甲上，鲜血流淌越来越多。
红光弥漫，几乎化作实质，脸上红色的纹路也越发密集，而且可以已经是暗红，隐约发黑。
任谁都看出来，牛魔王几乎陷入到了绝境中。
黑曜石之毒没有被锦斓袈裟镇压，反而似乎被刺激到了一般，形成了另一种“毒”。
一种让人疯狂，痛苦中死去的剧毒。
猪八戒飞到唐洛身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这老牛，真把老猪我当做杀父仇人了。”
“他已经失去理智了，看谁都是仇人。”唐洛说道，“先杀眼前一切生灵，杀完后破坏眼前一切可破坏之物，然后……”
然后要么自残自尽，要么被剧毒侵蚀至死。
唐洛散发出来的威胁只是让疯狂的牛魔王稍微停顿片刻。
片刻之后，他不管不顾就对着唐洛这个让他感觉到危险的源头发动进攻。
“哞！”
伴随着一声牛魔怒吼，大地开始摇晃，沉重无比的力量涌向唐洛，就要将其拉下来，压制在地面上动不得。
再由他的牛蹄直接践踏到死！
“给你们看看锦斓袈裟的真面目吧。”
唐洛落下的同时伸手，对准牛魔王，手指一动。
牛魔王身上穿着，也可以说是身躯一部分的铠甲，上面的流淌的鲜血顿时“凹陷”下去，形成裂痕。
片片碎裂，落下，红色的光芒大作。
可以看到他身上有着一件红色的“残破之布”覆盖，上面有着金色的纹路，红布一部跟身躯链接，就像是身躯的组成部分一样。
便是锦斓袈裟。
牛魔王的身子周围，红光中突然冒出了大量的虚幻面孔，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一个个发出癫狂、绝望、恐惧、扭曲并存的咆哮。
滔天凶焰，凶戾异常。
这些虚幻面孔的源头，正是牛魔王身上的袈裟！
“这就是锦斓袈裟，它不知道沾染了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鲜血和性命，乃是一等一的凶煞魔器，只是以佛光掩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