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缓缓地驶进南城路南苑小区,这个地段稍偏点的小区不显得那么拥挤,绿地面积尚可,是个典型的养老好去处,早上的光景,能在这里看到成群结队的大爷大妈晨练,一个个兴高彩烈的,甚至有很多成双结对,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也只有他们这个年龄,才有时间和精力来唧唧我我,而不必有什么住房和薪水的压力。
车在花池边上停下了,余罪看了后座一眼,鼠标和李二冬还在睡着,哥俩着实辛苦了,本来反扒队来混日子,可不料混得比谁都辛苦,他轻手轻脚关了车门,下了车”“。拿着一夜的搜罗到的名单,不少已经摘要出来了,在开始之前,我觉得很有必要来请教一下业内人士,毕竟马秋林在上个世纪就是赫赫有名的反扒英雄,因为抓贼受过数次伤,干这一行,几十年的经验可比什么教科书都要珍贵。
对,经验,其实扒窃与反扒有共通之处,经验有时候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贼和警察的延续方式也雷同,都是老手新手传帮带,一代带一代。
“马老。”余罪快步迎上去了,马秋林刚刚晨练归来,慢跑,额头已经见汗,看到余罪时,怜惜地道着:“又是一夜没睡吧?年轻人火力旺啊,不过别太拼命了,否则到我这么老了,又是一身毛病。”
“我看您身体挺好的啊。”余罪赞了个。
“外面光,这儿不行了,老失眠。”马秋林道,指指自己的头发花白脑袋,伸手接过余罪递的东西,边浏览边道着:“想当年我可比你小伙劲大,几天几夜不休不眠都没事………我当时的理想就是荡清一切丑恶,直到天下无贼。”
老头谈兴颇好,余罪笑着问:“那您实现理想了吗?”
明显是调侃,马秋林摇摇头带着懊丧的表情道着:“我抓贼抓了三十年,后来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越来越老了,而贼并没有越来越少……呵呵,你说多打击人啊,有些被我抓过的毛贼,后来都成贼头贼王了,我还是个派出所的小所长,哈哈。”
“一种有意义有价值的生活,可不是以职务来评判的。”余罪笑着道。
“可惜啊,体会这种意义并不轻松,而认可这种价值,并不多见。”马秋林笑道,扫过名单之后,直接递给了余罪,直接道着:“去干吧,你的比我的高多了,我当年是两眼一抹黑摸索,而你找的人,说明你对这一行了解已经很深了。”
“是吗?不觉得呀。”余罪道,确实有点纳闷,没发现自己成长这么快呀。
“谦虚了啊,你的事许处给了透露过一些,能站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都不简单,不管他是警是匪。”马秋林笑着道,眼睛里有股异样的东西,余罪笑了笑,没解释,老头指着名单就事论事了:“这几个人很有代表性,杜笛,当年人称‘四只手’,这家伙的双手比镊子还厉害,最出名的一件事是他和身边的同行打赌,从一辆公交车上,一站路连扒七个钱包没有被人发现;张大卡,这人叫‘顺毛’,市里老点的警察应该对他有印像,八十年后期他风光一时啊,组织了一个‘南下支队’,专门到南方城市扒窃,那个工资还是几十块钱的时候,他就开了辆皇冠回来了,后来严打被判断了个无期,应该出来了……
吕长树,绰号老木,技术一般,比较擅长团伙作案,当年是专干集市买卖,那儿有集市,他们一拔人从街头扫到街尾,干一票就能好过半年,当时好多派出所的警察见着他们就头疼,抓抓不完,打,打不掉,抓扫清他们的时候还是武警出面,当时他们的团伙已经发展到近二百人了……李力,这也是奇人,人称‘一指’,我审过他,这个人天赋异禀,食指指节多一节,手指tèbié长,双手十指,有八根几乎已经没有指纹了,他偷东西从来没有栽过,栽在销赃上了,最后一次应该判断了七八年,之后就消失了………范大伟,这个人叫臭蛋,后来染上毒瘾了,也不知道下落……”
大致罗列着这些极品的人渣,马秋林突然间发现,余罪听这些津津有味,浑然不像有些初涉警中的有年轻那么白痴,当然,也不像某些正真人士那么厌恶,反倒是一种跃跃欲试的表情,马秋林说了半晌突然想起这也是猎扒风头正劲的人物,他转移的话题问着:“这些人虽说都是贼,可贼和贼不同,你也搞了几个月了,这个案子碰到的贼,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她应该是有机会接触这个层面,否则这类技巧可不是谁也学会的,不至于单单就是自学成材吧?所以我觉得,她的根应该还在这个堆里,只是被时间淹没了而已………马老,我想请教个问题,您接触过或者听说过这种手法吗?比如,你戴个着项链,我就面对面,或者站在你的侧面,用其他吸引你的注意力,然后……偷走……”余罪做着示范,这是他亲眼所见的,而当时只是判断偷到了东西,却没有发现对方是怎么动的手。
“嗯……”马秋林拍拍脑袋,思索着,一会儿又手指点点额头,像在苦思冥想着,不确定地道着:“应该有,但我没有亲眼见过,这些贼技艺高超的人不少,有些手法,不是我们这个层面能接触到的。”
“那技术最高的是谁。”余罪问。
“不就在你的名单上吗?”马秋林道。余罪拿起了名单,马秋林指了指一个叫“黄解放”的名字,道了句:“诨号叫‘黄三’,三只手的三,我从警之前他就是贼王了,八十年代最早一次严打让他赶上了,当时说起来惭愧,其实没什么证据,就是他有巨额财产说不清来历,而且根据走黑路的人物交待,直接把他定罪了,判了十五年……这个贼王,都现在都被同行称为三爷。”
“财产来源不明?根据传说定罪?”余罪愣着道。没想到传说的“三爷”居然是人。某次不经意从毛贼嘴里听说过,他也经常搬着这个名头吓唬人。
“不稀罕,那年代,枪毙嫌疑人都得有指标,完不成是不行滴。”马秋林道。余罪笑了笑,没往下问,指着名字道着:“我说呢,这个的卷宗上根本没有反映出具体的案情,交待的案子也前后矛盾。”
“没办法,那个年代就那样……黄解放之后,才有这些人的风光时代,后起之秀杜笛之所以称‘四只手’,就是觉得自己比黄解放要强,多一只手,呵呵,这些人,不知道争这些虚名有什么用,而且还是贼名……传说当时的火拼很凶啊,当年黄三的弟子都在臂膀上刺四个大字,叫‘盗亦有道’,之后杜笛对有这种刺青的人下狠手,不是挑手筋就是剁手指,对贼而言,这基本就断了他再在这一行混的本钱………后来又传说,黄三入狱也是当时杜笛捣的鬼,他教唆别人检举揭发出来的,所以黄三这窝,是散得最早的,不过杜笛就坐上贼王的座位也没几年……不管盗中有什么道,毕竟是盗,和主流总是格格不入的,在哪一个时代也不会是正道。”
“我知道。”余罪点点头,仔细地叠好了纸张,装了起来,马秋林也是眼不眨地看着他的双手,手指修长,折纸的动作看上去很轻盈。
不经意间,老头的手蓦地从口袋里抽出来了,拇指一弹,一枚银亮的东西直奔余罪的面门,余罪像下意识、像有防备一般,伸手一挟,夹住了飞来的东西,看清了,是一枚硬币,不过他异样地看着马秋林,可不知道所为何来。
马秋林笑着,很善意地笑着,慢慢地从余罪的手指间取走了硬币,那硬币在他的指缝间翻着个,像被无形的魔力控制着方向一般,从小指攀上拇指,又从拇指滚落回小指,蓦地又被一弹,叮声轻响,硬币飞起来了,凝视间,马秋林像在考较他的水平,余罪伸出手来,看也没看,那硬币重重地落在他的手心,是一枚银色的,花纹已经磨得几乎看不清的硬币。余罪翻着手,那硬币也像有了生命一般,在指缝间来回翻着个,然后只见他用力一弹,硬币在手心飞速地旋转着。
这是狱中短毛教给他的玩技,无聊的时候用来玩而已。可不料此时才发现其中的玄妙很深,下意识的操控硬币久了,手指的灵活性会大大提高,不为别的,那可是当一名贼的基本功。
马秋林笑着道:“盗亦有道我不明白,不我过我觉得缉盗更应有道,我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送给你了。这是当年一名老贼的东西,传说他考较弟子时就是这种手法,随时随地可能弹出去,能夹到万无一失才能出师。”
“那我算出师了?”余罪笑着问。
“你无所谓出师,已经无师自通了……有时间来找我聊聊啊,我快退休了,我现在真有一种恐惧感,退休后这漫漫日子可怎么打发……呵呵。”马秋林道,汗落了,他准备回家了。余罪却是异样地问着:“马老,那您不参案了?”
“我抓三十年了,不在乎多一桩少一桩了……就到了共产主义社会,也消灭不了不劳而获和多吃多占呐,留给你抓了。”老头笑着,拍了拍余罪的肩膀,慢悠悠地回家了,进单元门时,他笑了笑,招了招手,余罪也笑了笑,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是啊,好容易有几个知音,不是贼就是抓贼的,真让余罪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像骆家龙诅咒的那样,上辈子当过贼。
他怀着这种异样的感觉回头走着,不过心里还是被马老所说的那些江湖轶事占着满满当当,毕竟年轻,毕竟热血,他摸摸脸夹,毕竟还有一股子不服气,直拔着电话问着:“……骆驼,查到几个人的下落了……啊,已经有死了的了……死的先不说,活着的,在本市的,磨叽死你呀……快点啊,我一会儿就到你单位门口了……我指挥不了你?新鲜了,一个电话,连你们领导都屁颠屁颠跟着,信不信,不信试试………”
电话里开着玩笑,少了老骆这么位干细活的还真不行,淹没在人海中的这些遗老,余罪真怀疑能不能挖出几个来,可想知道他们的秘密,恐怕还必须找到。
对,一定找得到,他忆起了监狱里那帮子人渣兄弟,那些人给他的感觉最清晰就是生命力极其顽强,绝对能找到。
信心百倍地上车,刚发动车,哟,后头还在打着呼噜声,余罪推了推,两人迷迷糊糊都不醒,看来正常办法不成,余罪眼珠一翻,换了个方式,对着两人大嚷着:“发补助啦,谁还没领。”
“我我我……”李二冬一下子睁开眼了,猛地也发现真相,然后嘟囊着骂了余罪一句,尼马正愁没钱了,别拿这个开玩笑。余罪安慰着做梦领工资的二冬兄弟,清醒一会儿,抓到贼,换奖金去,鼠标还没醒,李二冬知道他的软肋,附耳喊着:“鼠标,细妹子怀上了。”
“啊?”鼠标给吓醒了,猛地一吸凉气,呸了李二冬一口,睡得迷里迷糊,余罪递了矿泉水给两人,鼠标却是咧咧着,脸色潮红,像是做了什么春梦,他说着:“哎哟哟哟,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有人正和我干那恶心的事……一下子被吓醒了。”
“那怎么能叫噩梦,是春梦吧?岂不是正中你的胸怀?”余罪笑着问。
“问题是,和我干那事的是个男滴……我梦见他一直咬我……把我……”鼠标说着,摸上胸口了,估计是梦中他是“0”号,说得好不委曲,摸到胸口时,猛地发现胸口湿湿的一片,突然间省悟了,他不悦地看着李二冬,肯定是这王八蛋爬在他胸口睡让他做噩梦了,一刹那间鼠标怒从心头起,前后掐着李二冬脖子骂着:“我靠,原来在梦中咬我咪咪的居然是你?我掐死你。”
“呀呀呀,标哥,轻点轻点,我就磨磨牙,没咬你那么重吧。”李二冬哀求着,两人撕扯在一起了。
余罪哈哈笑着,驾着车,谁说工作是枯燥的,现在就既有趣,又快乐…………
小说推荐
- 余生原罪
- 神说亚当和夏娃的结合是人类原罪的始源 教科书说婚姻,即性爱、沟通和责任 性,无论是什幺年代都排在首位 男男、女女、乱伦、nP、ntR…千万个人就有千万种性/p
- 都市言情黄瓜收割机未知
- 最新章:三人行,兄妹乱伦中第一次玩弄男人后穴
- 余罪(完整版)
- 现实。无奈。如果当初叛变或许更好 简介 警中有位前辈告诉我慈不掌兵、善不从警。好人当不了警察,因为善良在作奸犯科的人看来,是一种可笑的懦弱 我很不幸,不是一个善良,也不是一个懦弱的人,那些千奇百怪的犯罪,形形色色的罪犯,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不得不像他们一样思考,不得不像他们一样行事,因为我无时无刻
- 其他综合常书欣未知
- 最新章:分节阅读_4
- 一招毙命
- 文案 多年后再遇见他,依然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漫不经心地做着他的万人迷,满不在乎外界的流言蜚语 她忍不住怒道你就没有自尊心吗 他望着她,眉眼俊朗,微笑迷人,淡淡道你离开的那天,就把我的自尊都带走了 一句话文案 他是万年老二,唯独赢了她 咳咳,不许笑,俺可以拿人品保证,这不是小白文,也非轻
- 仙侠修真罪加罪连载
- 最新章:第044章
- 余生有你一世欢喜 方小糖 顾余生
- 余生有你一世欢喜 方小糖 顾余生简介她第一天做“狗仔,就发现了未婚夫和他亲姐姐的不伦苟且。绝望之余,坐在轮椅上的“姐夫”向她伸出了手“既然我们都被骗了,不如惺惺相惜凑合过吧”说好了一纸契约各取所需,他却360度无死角地把她宠成了全城女人艳羡的对象“顾先生,你不是gay么?站在我浴室门口做什么“顾先生
- 其他综合北幽幽未知
- 最新章:第364章 幸福大结局
- 淫庆而余年(庆余年同人)
- [穿越架空 十六年前,五竹将婴儿范闲放在了范家的大门之后,我便以穿越到五竹身上 的方式来到了这个世界。由于能量在穿越过程中消耗得差不多,所以我的意识也 只能在这具躯体里面沉睡,在沉睡中缓慢地恢复我的能量以用来慢慢与这副身体 融合 我花了十六年换来这副能与四大宗师比肩的身体。而这十六年来,我也时不 时
- 都市言情长袍未知
- 最新章:淫庆而余年 第一卷 禁脔(8)
- 余夏
- 剧情版余夏回国了?但是她总能想起那个男人 身材魁梧,肌r0U紧绷,喘息粗重 后来,男人压在身上yy的磨动,一遍又一遍喊着夏夏,你喜欢吗?她想她是喜欢的,也很欢喜。通俗版余夏馋魏泽的身子想上他,魏泽也想C余夏,然后他们就g了,还不止一遍?娇美聪慧大学老师?粗壮威猛糙汉军官(剧情炖r0U,主要是满足我想
- 都市言情1111未知
- 最新章:虾滑
- 余味
- 舒渔跟男友回家过年,在除夕家宴上,发觉男友表哥竟是几年前被自己抛弃的前任。这尼玛就有点尴尬了!而且这位前任不仅姓氏变了,气质变了,性格变了,还从一个待业在家的渔村小哑巴,变成了一个嗓音动听的餐饮业精英。舒渔难道我认错人了?某人你觉得呢—那年夏天我喝了一碗你做的汤,此后许多年,余味留心间。不放弃治疗的
- 女生最爱蔚空未知
- 最新章:第55章 结局
- 【七余】
- 《我愿用我一生里的所有,来换你ㄧ世里的平安》传说,几千年前,造物主创造了世间万物.
- 都市言情水京未知
- 余宋
- 这是一部美到凄婉的画卷,这是一个令人痛心疾首的时代。宣和元年,我悄悄地来。我愿背负世间所有的骂名,留住这个最美的时间。我叫高余,一条在时间长河中漏网的小鱼,我将搅动风云,玩出来一个璀璨的明天。对了,大家都称呼我做‘小高衙内+一直在尝试一些新的写法,一直想要写出不一样的作品。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写出
- 历史军事庚新未知
- 最新章:第七章 报复